黑珍珠很軟。
她的臉頰緊貼我的胸口。
可過了一會兒。
即使隔著襯衫，我都能感覺，胸口濕潤了。
昏暗的紫色燈光下，黑珍珠的頭髮掩蓋了她的臉。
我看不清她的樣子。
可她極力在控制著，只是用最小的抖動幅度來控制著她的情緒。
「珍珠姐姐，你哭了？」
我愣了一下，她居然哭了。
黑珍珠「嗯」了一聲。
這是一個很特別的女人。
一般這種情況下，在我印象中，哪個女人不會罵一句「誰哭了」？
可她回答很乾脆。
「你……你哭什麼？」
可當我問出這句話，我就後悔了。
因為我大概知道，我一問，會再給她帶來一次傷害。
我試探性，伸出手。
繞到了黑珍珠的後背。
鼓起勇氣，一把抱住了她。
手上的力氣漸漸加大，我把黑珍珠抱得緊緊的。
雖然有些罪惡感，但我在心中安慰自己。
我今晚做得夠多了，我只是抱一下，肯定沒問題的。
可黑珍珠同樣的。
她也伸出手，抱住了我，她抱得更緊，更用力。
這一刻我感覺自己也像是沉醉了一樣，把臉埋進她的頭髮。
她的洗髮水很好聞，以前從沒聞過這種味道。
可遺憾的是，好聞的洗髮水味道里居然還摻雜著一股子難聞的煙味。
這種味道是出入賭場的人，每個人身上都必不可少的。
顯然黑珍珠就是這樣一種人。
她在賭場大廳一坐就是幾個小時。
即使再好聞的香水也掩蓋不了身上被滲透的煙味。
許久之後，我慢慢鬆開手。
黑珍珠也慢慢鬆開。
很快她坐了起來，居然還在望著我。
她問我：「你為什麼沒有下一步動作？」
我愣了一下，翻了個身，儘量讓自己睡得更舒服，我問：「珍珠姐姐還想要我有什麼下一步動作？」
黑珍珠道：「明知故問，我是女人，我應該矜持點，可你不一樣！」
我說：「珍珠姐姐這話說得不對啊，誰說只有女人才能矜持？咱們男人一樣也可以矜持的好吧？」
頓了頓，我嘆道：「可珍珠姐姐真的希望我有下一步動作嗎？」
黑珍珠反而愣了。
她想了想，點點頭，可很快又搖搖頭。
我苦笑道：「你這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的，到底是想還是不想呢？」
黑珍珠道：「想，也不想！」
她說得很含蓄，很委婉。
可我好像，已經能理解她的意思。
也許在她內心深處，我今晚的表現感動了她，讓她突然情之所至。
可正是因為情之所至，也許黑珍珠並不希望我跟其他的男人一樣！
她是不是這麼想的我不知道，但我這麼覺得。
幾秒鐘的彼此沉默之後，我問黑珍珠：「珍珠姐姐剛剛給我的那個眼神是什麼意思呢？你為什麼非要我今晚過來……」
黑珍珠盯著我：「我看得出來你很聰明，可聰明的你，居然不知道？」
「我是真不知道……」我苦笑。
黑珍珠沉吟了一聲，說：「我不知道，你跟獅子他們是怎麼回事！可我知道，今晚獅子想殺你！」
「什麼！」
我心裡咯噔了一下。
剎那間，我全身一緊，一下子精神了。
「為什麼？你怎麼看出來的？」
我不由得感到一陣後怕，黑珍珠的語氣可不像是在開玩笑。
黑珍珠眯著眼：「難道你不認識譚龍？」
我搖了搖頭，心說譚龍是什麼人？
我聽都沒聽說過。
黑珍珠道：「剛剛站在山洞外面，跟獅子一起出現的其中一個人，就是譚龍！」
我問：「這個譚龍是什麼人？跟獅子想殺我有啥關係？」
嘴上這麼問，可我很快聯想到了一些。
黑珍珠道：「是獅子手底下一個很厲害的殺手，平時也不會出現在場子裡，只有獅子需要的時候，才會把他叫過來……」
黑珍珠說著起身，走到梳妝檯：「可每次這個譚龍一出現，就會有人失蹤，或者死……都是獅子的吩咐。我想不出獅子叫譚龍是想對誰下手，肯定不是鍾老闆，雖然獅子他們不怕鍾老闆，但鍾老闆也不是想動就能動的……」
我吞了口唾沫：「所以你認為……獅子其實是叫那個譚龍過來，想殺我的？」
黑珍珠道：「我不知道，但有可能……可你是新來的暗燈，我想不到他為什麼想要殺你！也許是我誤會了，但既然有這種可能，我想……還是要把你帶過來！」
黑珍珠一邊說，一邊從梳妝檯拿起一包煙，抽出一根，朝我走過來。
她坐在床沿，把香菸塞到我嘴裡，居然還親自幫我點燃。
黑珍珠道：「我可能幫不了你，但你在我這裡，他們不敢動你！」
一時間我陷入了沉思之中。
我知道獅子他們很想除掉我。
只要我存在這個五龍山賭場一天，他們就一天不得安寧。
不是我多麼牛逼，多麼讓人忌憚，而是……我是被白爺和令狐星月送進來的。
僅是這一點，他們就會很想幹掉我。
可不至於這麼急迫吧？
我這才來第一天，都還沒過夜……就這麼著急除掉我了？
「珍珠姐姐，你……你不是白爺的妹妹嗎？他們是白爺的小弟，都是幫白爺做事兒的，難道不都應該聽你的嗎？」
我疑惑問道。
在最開始我聽到黑珍珠是白爺妹妹的時候，我就是這麼想的。
可實際我所見，卻並不如我所想。
黑珍珠聽了，有些諷刺地一笑：「他的妹妹？你覺得他有把我當成過他的妹妹嗎？」
黑珍珠的語氣，有苦澀，有自嘲，有怨恨。
我聽到了十足的情緒在裡面。
我頓時覺得，她可能跟白爺的關係不怎麼好。
黑珍珠垂著頭，神情淒楚地一笑：「在他的眼裡，哪裡有什么妹妹？我只不過是空有一副好皮囊……是他的一個賺錢工具罷了……」
黑珍珠的話，讓我想起了她在場子裡做的事。
也是小柔跟我說起過的。
黑珍珠在這個場子裡，專門負責做局坑那些有錢的老闆。
黑珍珠低頭望著我，苦笑道：「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只不過是他想讓我做的……黑珍珠這個名字，也是他給我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