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森這句話算是徹底斷了鍾老闆的念想。
也徹底讓我的心放鬆下來。
不管鍾老闆有沒有看穿我的手法，在我藏牌的時候他沒有出手，廢牌已經處理了，他也沒有親眼目睹。
山洞裡除了我之外也沒有任何人看見。
哪怕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我剛剛是故意的。
可那又如何？
沒人看到啊。
這事兒就算找誰，那都是沒證據！
「鍾老闆啊鍾老闆，你也是個男人，拿得起放得下……你該不會真的輸不起吧？你說我偷牌，你到底看到沒有？你到底有沒有抓現行？」
我也點燃了一根香菸，故作鎮定地坐在原地。
可點菸的時候我才發現，手心全是冷汗。
鍾老闆一言不發，站在原地宛如一尊雕像。
我又問道：「要不要找森哥或者虎哥評評理啊？問問他們剛剛有沒有看到？」
在我這話說出來之後，鍾老闆算是徹底放棄了。
我看到他的表情一點一點地發生著變化。
從最開始的憤怒，轉為了冷靜，最後居然是勾起了一絲笑容：「很好，很不錯……年紀輕輕的就有這種手段，算我這次認栽了！黑珍珠歸你了！」
就算這個鐘老闆是自己人，他這話說得我依舊聽著不爽。
他看向了黑珍珠，冷笑道：「小賤人，這次就放你一馬……」
說著，鍾老闆起身，就想往外面走。
可阿森突然上前一步，攔在了鍾老闆面前。
鍾老闆皺眉：「怎麼？阿森，你有什麼問題嗎？想留我做客？」
阿森沉聲道：「鍾老闆，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現在你的身份，我們保持懷疑……」
是的。
賭局已經結束，現在就是他們兩邊扯皮的時候了。
剛剛賭局開始之前，我已經明確表示雙方都是老千。
現在可以確定他們不是一夥兒的。
而阿森阿虎事先也不知道鍾老闆的身份。
現在知道鍾老闆是老千，他們還能輕易放鍾老闆離開？
我想以這幫人囂張的性格，應該是不會。
可一碼歸一碼。
明知道鍾老闆是老千，哪怕是賭場，也沒有留人的理由。
還是因為……沒證據！
除非賭場的燈親自抓到鍾老闆出千！
鍾老闆叼著香菸，咧嘴一笑：「有點兒意思……懷疑我的身份？我什麼身份？我的身份需要用得著你們來懷疑？怎麼？要查戶口啊？」
阿虎沉聲道：「鍾老闆是什麼人？現在用不著我們說了吧……」
鍾老闆冷笑：「什麼人……老子實話告訴你們，這事兒沒完！黑珍珠是什麼人，你們心裡沒數嗎？賭場裡的賭客們不知道，但老子今天為什麼會來這裡，你們還不知道？要留我……那好啊，要玩兒大家就玩兒大一點……」
我看到鍾老闆臉上青筋暴起，隨時都想要是要發難。
突然，門口又一次被人推開。
是獅子。
獅子領著幾個人站在門外，沉聲道：「阿森阿虎，你們幹什麼？誰讓你們這麼跟鍾老闆說話的？你們他媽的算哪根蔥，鍾老闆是我們的貴客！」
獅子一邊說著，一邊快步走進山洞。
阿森阿虎的臉色立馬變得難看起來。
可獅子的臉上更加難看。
鍾老闆微眯著眼，望著獅子：「是獅子啊，你來得正好……我不知道犯了什麼天條啊？阿森阿虎說要留我……這，怎麼說？」
獅子瞪了阿森阿虎一眼，賠笑道：「我想鍾老闆肯定是誤會了，阿森阿虎的意思是……我們在娛樂區已經給鍾老闆訂好了包間，鍾老闆好久沒來了，想讓鍾老闆多玩兩天！」
鍾老闆臉色這才平靜下來。
獅子才是最懂得賭場之道的人。
阿森阿虎就是兩個傻缺。
「不用了，今天有些累了，改天有空，我會再過來的……只是你們場子裡真是好手段啊，鍾某，領教了！」
鍾老闆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
說完這句話，快步朝著山洞外走去。
我看到山洞外的甬道上還有一大幫人。
這些人有些事場子裡的，有些是鍾老闆自己帶來的。
鍾老闆領著自己的一幫人，浩浩蕩蕩就離開了。
獅子等人站在原地，也沒說一句話。
直到鍾老闆走後，獅子幾個人才同時朝我這邊看來。
我也站起身，掐滅了香菸，跟獅子打了聲招呼。
先前裝逼裝過頭了。
現在獅子的出現，讓我稍微清醒了一些。
在我滿腦子想著黑珍珠的時候，腦子裡一直都是想辦法怎麼對付鍾老闆。
而張胖子阿虎這幫人只是我的一個阻撓，我只想清除阻撓。
可我的處境……並不能因為我一次裝逼就能有所改善，反而，有可能更糟。
我剛想跟獅子解釋一下，可獅子擺了擺手：「今天的事情，我都知道了，雖然來得晚，但我都聽人說了……剛剛在外面我也都聽到了，阿堯啊，看來你是真有本事！白爺對我們也真是不錯，居然把你送過來做事！」
獅子表面在誇我，可話里話外都充滿了譏諷。
他要這麼說的話，那我也無話可說。
我只能垂著頭，一言不發。
可獅子突然看向了黑珍珠。
我也朝著黑珍珠望去。
在鍾老闆走後，她的神情輕鬆了不少。
尤其是，我發現她會把更多的目光投射在我身上，而且眼神中都充滿了欣賞之意。
「珍珠小姐……」
獅子笑呵呵跟黑珍珠打了個招呼。
我本以為黑珍珠是白爺的妹妹，這幫人至少會表現出一副恭敬的態度。
可他們根本沒有尊敬黑珍珠的樣子。
黑珍珠沒有理會獅子。
獅子沉聲道：「珍珠小姐不管怎麼樣在場子裡做事，需要我們提供什麼幫助，那我們都是義不容辭的……只是有句話我想告訴珍珠小姐，不是什麼人咱們都能惹得起的……當心惹了不該惹的人，到時候就算是白爺出面，有些話咱們也不好說，對吧？」
黑珍珠淡淡道：「我要怎麼做事，還不需要你們來教！」
獅子面上訕訕，他攤了攤手，表示無話可說。
可就在這時，黑珍珠忽然朝我一指：「他是你們的人麼？今晚，我要他我去那裡！」
我頓時愣了一下，下意識這小心臟都是跟著砰砰直跳。
不過，我表面還是很淡定。
我嘆了口氣，對黑珍珠道：「珍珠姐姐，我只是看不慣那個胖子，所以才出手！而且我是場子裡的暗燈，對付外面來搞事的老千，也是我的職責所在，我沒有別的意思……你不用這樣的！」
可黑珍珠卻突然扭頭看向我：「不，我讓你去你就要去……」
這時我才突然發現，黑珍珠的眼神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