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雷胖子給我傳授過一些抓千的經驗。
在這種賭場大廳，大多數情況下都是，賭檯或者賭桌出現問題，然後明燈暗燈再進行觀察，先確定一個懷疑的對象，最後通過觀察判定懷疑對象有沒有出千。
要是看穿了出千的手段，明燈會直接出手抓千……
而暗燈，則是默默離開賭桌，通知賭場的人，請老千過去辦公室「喝茶」，然後再當著他的面兒，把監控調出來，通過監控指出他出千的手段……
因為暗燈需要偽裝，很多時候不方便直接出手抓千。
暗燈抓了千，在大庭廣眾之下混了一個臉熟，下次誰都知道你是暗燈了還有什麼意義？
點燃了一根香菸，往下注區域扔了幾個籌碼下去。
我強行讓自己打起精神，更加用心地觀察起來……
這些賭客中，誰最有嫌疑呢？
此時我總算是明白狐狸是種什麼心情了。
我也明白那天讓我來監控室找那個大胖子的出千手段的時候，雷胖子那種憤怒的心情了。
雖然才成為這場子裡的暗燈不久，也沒有什麼抓千的經驗。
可我認為，賭場這邊，在荷官第一次申請補籌碼的時候就應該意識到賭檯肯定有問題了。
暗燈就不說了。
可這些明燈在賭檯第三次補籌碼的時候才出現……
這跟亡羊補牢有什麼區別？
換句話說，就算賭檯上出現了老千，現在人家都已經贏得盆滿缽滿了。
這個時候明燈再出來震懾，這不是鬧著玩兒嗎？
不是明擺著告訴人家，哦，我們知道這賭檯有人出千了，所以我們過來看了。
可有個屁用，人家該贏的已經贏了，明燈出來，聰明的老千做法就是立馬停止贏錢。
讓明燈暗燈都抓不到任何證據！
現在賭檯上的賭客們贏錢速度放緩，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一想到這兒，我心情變得有些複雜起來。
狐狸如此厲害的一個人物，手底下的明燈暗燈居然都是一幫酒囊飯袋。
雷胖子的做局能力和運營能力雖然強，但千術也不見得高明到什麼地方去！
現在雷胖子既然已經注意到了這張賭檯，我覺得是時候跟雷胖子好好交流一下了。
坐在這裡大半個小時，我愣是沒發現這賭檯上的賭客有什麼問題！
我不動聲色地收起面前的籌碼和香菸，嘴裡說了一句：「草，我怎麼沒你們那個手氣，坐在這裡這麼久，就是不起牌，還特麼輸了一千籌碼下去，不玩兒了……你們誰要這個位置的，自己上來！」
我起身就準備離開賭檯。
這時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讓我來試試，看來今天這張賭檯是莊家散財啊，這麼好的機會可不能錯過了！」
我一聽這個聲音居然是火藥。
火藥不知什麼時候從人群中擠出來，在我剛起身之後，她飛快地就坐到了我的位置。
「那就祝這位姐姐好運了！」
意味深長地看了火藥一眼，我朝著人群外走去。
現在我繼續坐在賭檯上無濟於事。
因為賭檯上的老千很可能已經被明燈給驚擾，不會再出千了。
最重要的是，現在連個懷疑對象都沒有！
所以在我看來，我必須要趕緊去監控室，看看補籌碼之前的監控回放，儘快鎖定賭檯上的目標，最好能看破出千手段……
到時候，再讓雷胖子留人！
想到這兒，我快速走出人群。
在路過雷胖子身邊的時候，我故意用胳膊肘偷偷頂了雷胖子一下。
雷胖子估計也是明白了我的意思。
在我剛剛走進監控室那個走廊的時候，雷胖子已經急匆匆地跟上來了。
「阿堯，那張賭檯遇到鬼了，你看出問題了嗎？」雷胖子的語聲有些焦急。
現在狐狸不在，一切都歸雷胖子和火藥管。
可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兒，我想雷胖子肯定也很難交差……
「就是沒看出問題，所以才著急去看監控啊……」
我嘴上回應著雷胖子，腳下不停地朝著監控室走。
雷胖子也急忙跟上：「哦？你剛剛就坐在賭檯上，為什麼非要來查監控？」
我心說雷胖子不可能這麼沒腦子啊？
停下腳步，扭頭朝著雷胖子望去。
這時我才發現雷胖子意味深長地望著我。
看來，雷胖子早就知道我內心所想，他只是故意這麼問而已。
我沉聲道：「剛剛有幾個明燈出現，已經讓賭檯上的老千察覺到不對勁了，他們現在或許不敢再出千了……所以坐在賭檯上也沒用，必須去查監控，從之前的賭局中找破綻……要是晚了，說不定老千直接開溜了……」
聽了我的話，雷胖子的眼神中流露出一副欣賞之色。
進入監控室後，發現監控室空無一人。
雷胖子直接在電腦面前坐下，語聲有些感嘆地道：「我們場子裡那麼多明燈暗燈，居然還沒阿堯兄弟一個人頭腦清醒……看來你小子天生是當暗燈的料！」
雷胖子說著，又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電話一接通，只聽雷胖子沉聲說道：「一會兒要是有賭客來兌換大額的現金，你們那邊就說現在場子裡的現金周轉不開，老闆晚點派人撥現金過來，給我想盡一切辦法拖住……」
我這才明白，雷胖子這個電話是打給吧檯的。
現在那幾個蠢貨明燈驚擾了老千，對方很可能直接去兌換現金開溜。
看來雷胖子果然經驗豐富，知道怎麼及時應對，要是對方沒辦法第一時間兌換現金，那只能繼續在場子裡等著。
只要他們的籌碼不兌換成現金，那賭場暫時還沒有損失。
不過這只是權宜之計，雷胖子這麼做只不過是爭取更多的時間，讓我通過回放監控來破局而已……
很快，我湊了上去，看到雷胖子已經找到了那張賭檯上的監控，開始回放起來。
我和雷胖子認真地看了起來。
雷胖子直接把監控回放到上午這張賭檯剛剛開張的時候。
那是上午十點。
賭場大廳的門開了之後不久，陸陸續續就有賭客坐在了那張賭檯上。
可我一看到那些賭客，頓時皺了一下眉頭：「從賭檯開張到現在……一直都是這幾個人在賭檯上坐著，他們從來沒離開過……」
是的，我看到監控上顯示，除了我之前坐著的那個位置有個老頭子坐了一會兒，隨便玩兒了半個小時就走了。
老頭子走了之後，就是我坐在那張賭檯上。
而其他的下注區域，基本上賭客們都沒有變。
包括當時我身邊坐著的那個大胖子，從賭檯一開張他就坐在那裡了！
此時我心中忽然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
我心說，該不會除了我坐的那個位置之外，其他所有人都是一夥兒的吧？
正當我這麼想的時候，我看到雷胖子的面色逐漸變得難看起來。
他咬了咬牙，一掌拍在桌子上！
「草！」
雷胖子狠狠罵了一句，點燃了一根香菸，抬頭正色望著我：「兄弟，這回我們是真遇到點子了……」
我吞了口唾沫，試探性問道：「鵬哥……我……我不敢確定，該不會，這張賭檯上的人……全是老千吧？一桌子的老千？」
雷胖子沉聲道：「是的，沒想到表姐剛一走，居然有人組團來場子搞事兒了……這下有好戲看了！」
在聽到雷胖子肯定的答覆之後，我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下……
場子裡……居然遭遇了老千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