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我感覺手心都已經沁出了冷汗！
表哥跟我說，他出來混的時候，講究一個反應快，見機行事！
現在我還沒來得及告訴向三爺這邊的人廣東老千團有槍。
我更是不想讓峰叔中了一條鬼的圈套。
一條鬼剛剛在切牌的時候做了手腳，說不定就是在給峰叔下套。
所以我只能臨時想到了這麼一個法子。
我表面上本就只是一個服務員而已，不是專業荷官，那我不懂賭桌上的規矩，這個說辭還說得過去。
「小子，你這是幹什麼？」
一條鬼叼著香菸，直勾勾地盯著我，眼神陰沉。
「啊……我，我洗牌有什麼不對嗎？」
我有些心虛地說了一句。
地中海呵呵笑道：「有點兒意思，鬼哥已經切過牌了，你再讓阿峰重新切一下意思一下就可以了，至於重新洗一次麼？浪費時間？」
明顯一條鬼和地中海對我突然再次洗牌都有些意見。
可他們越是有意見，我越是覺得剛剛一條鬼的切牌有問題。
「啊？這……不好意思各位老闆，我只是個服務員，以前從來沒發過牌，我不懂這些規矩……」
我含糊其辭地對廣東老千團的人解釋。
地中海幾人互相對望了一眼，只有一條鬼面上恢復了平靜。
「多大點事兒？小子，你再讓鬼哥切一次……」
峰叔吐出一口煙圈，淡淡地說了一句。
「好的！」
我把重新又洗過一次的牌，放到了一條鬼面前。
這時，一條鬼伸出一隻手，開始切牌。
不過這一次一條鬼切牌的動作很奇怪。
他在切牌的時候是側著手，把手背朝向峰叔那邊。
這個角度，正好在切牌的時候把所有撲克牌都遮擋起來，只有身為荷官的我才能看到他這個角度。
可一條鬼切牌的動作居然慢了起來。
他一邊望著我，一邊微笑，隨後我就清晰地看到，在切牌的時候，他的手掌心中，多了幾張牌！
我心裡咯噔了一下。
在突然看到這幾張牌的時候，我心中是非常震驚的。
一條鬼作為頂級老千，手法怎麼可能那麼容易被我看穿？
可很快我反應過來，一條鬼動作緩慢，那是故意讓我看到他手裡的牌的！
他手裡什麼時候有藏牌的？
是提前準備好的？
還是剛剛……在第一次切牌的時候從牌組中偷的？
雖然他第一次切牌的時候我察覺到有點問題，但我根本沒看清他的動作。
實在是太快了！
那這一次呢？
一條鬼為什麼這麼慢？
他這是故意給我看的！
他故意讓我看到他手裡有藏牌！
不僅如此，一條鬼手裡有藏牌不說，在切牌的時候，他還特意把撲克牌最上面的幾張又藏到了手裡，下一刻，把貼著手心的幾張牌放到了牌組之中。
哪怕動作很慢……
可一條鬼的動作熟練到令人髮指！
非常流暢！
行雲流水！
一氣呵成！
那種熟練的程度無法用言語形容，就在外人看起來，只是一個正常切牌的動作而已……
可只是一個切牌的動作，他卻完成了藏牌，換牌，切牌！
一切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進行……
一條鬼切完牌之後，笑眯眯地望著我：「小子，這次你可別搞錯了，不用再洗一次了，讓阿峰切牌吧！」
他說著，一隻手叼著香菸，另一隻藏著牌的手，故意叉在腰上。
旋即，一條鬼似是無意間，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把花襯衫撩起一角。
這下我算是徹底明白了！
一條鬼這個動作是在暗示他們有槍！
剛剛一條鬼知道，我已經看到了他們的槍！
所以他這個動作的威脅意味再明顯不過了！
一條鬼是在赤裸裸地挑釁我！
就算我看到了他出老千那又怎麼樣？
我敢揭穿嗎？
這就是一條鬼的用意！
看來，剛剛我自作聰明的洗牌，讓一條鬼覺得我在玩兒小聰明。
所以他要這麼警告我，挑釁我，嘲諷我！
老子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我心說他媽的做老千都能囂張到如此地步了嗎？
可囂張又怎麼樣？
「好的老闆……」
我應了一句。
接著，我把切好的牌又拿起，放到了峰叔的面前。
峰叔忽然抬起頭望著我，眼神同樣是那麼意味深長。
我抿著嘴唇，這一刻憋得我太難受了。
我明知道一條鬼手裡有藏牌，但我不敢說。
明知道一條鬼切牌的時候做了手腳，但我沒法兒告訴峰叔！
峰叔沉吟了一聲，對我道：「小子，你可要看清楚了，這次可別再鬧烏龍了……雖然你不是荷官，但好歹也是向三爺的人，可別給向三爺丟臉……」
我覺得峰叔這話說得很怪。
就是莫名其妙有些怪。
峰叔伸出手切牌。
他的動作同樣是跟一條鬼有些相似。
只不過，動作幅度比一條鬼要小了很多。
但是峰叔的動作卻比一條鬼快了很多。
他掌心向下，快速切牌，把切出去的牌扔到了賭桌中間。
隨後，峰叔收回了手。
可在收回手的時候，峰叔的手肘搭在了賭桌邊緣，掌心面向我。
由於我是荷官，所以我站的位置很特殊，我的身後是沒人的。
也就是說，現在峰叔掌心面向的我這個方向，只有我一個人能看到峰叔的掌心！
可當我看到峰叔掌心的那一刻，心頭無比震撼！
因為我清楚地看到峰叔的掌心裡有厚厚的一摞撲克！
至少有半副撲克！
臥槽？
我生怕自己是看錯了。
可我不敢多看，只是掃了一眼，峰叔就不聲不響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把手縮了回去，做了一個非常自然的動作。
他用手去拿打火機，但是手心已經接近了賭桌的邊緣。
整個動作只有不到兩秒。
當峰叔拿起打火機的時候，他的掌心裡一張撲克都沒了！
這一幕看得我有些傻眼了。
我內心直呼不可思議，這絕對是假的……
剛剛要不是峰叔故意給我看他的掌心，我根本就不知道峰叔的手裡居然會有這麼多撲克！
「小子，看清楚了嗎？我切牌也切好了，剛剛我怎麼贏的，現在我也會怎麼贏……」
峰叔淡淡地說了一句。
他也是故意讓我看的……
可峰叔故意讓我看，並不是像一條鬼那樣是威脅我，嘲諷我……
他是在教我，在隱晦地告訴我今天這場賭局的玄妙！
一條鬼切牌是在偷牌換牌。
可峰叔卻是直接換掉了半副牌！
這實在是太誇張，太浮誇了！
這還能叫千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