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還思索著峰叔是否在操控牌局的時候。
突然,一條鬼有些坐不住了。
他淡淡地掃了一眼峰叔面前剩下的籌碼:「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這場賭局沒有限制封頂的賭注是吧?」
峰叔擺擺手:「是的,鬼哥要下多少,我都可以奉陪到底!」
峰叔的態度十分敞亮。
於是,一條鬼做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
他把自己面前一大堆籌碼往前一推,只聽桌面上也是嘩啦啦地作響。
峰叔愣了一下,盯著被推下來的籌碼:「鬼哥這是幾個意思?玩兒得這麼大嗎?」
一條鬼意味深長地笑道:「阿峰看起來很自信,所以我就想跟你玩兒這麼一把……這把沒有莊閒之分,就你我兩個……你面前的籌碼應該也不到五十萬了吧?我推出去這五十萬,跟你玩兒一把,綽綽有餘了……」
雖然一條鬼在笑,但是這話里的內容分明是帶著情緒。
我心說該不會是峰叔剛剛那番話刺激到了一條鬼了吧?
峰叔剛剛話里話外都在說他想贏就贏。
難道一條鬼不能忍?
這賭局看得我是越來越迷糊了。
峰叔沉默著。
一條鬼指了指桌上的籌碼:「怎麼了?阿峰你怕了?」
他說著,又推了一大堆籌碼下去,笑道:「要是你贏了,我輸雙倍……這樣你先前輸出去的籌碼都算作是我輸了!」
峰叔還沒回答,一旁的向三爺板著臉道:「阿峰啊,鬼先生都提出這樣的條件了,你還愣著幹什麼?輸了你也不虧……」
我勒個去,我心說向三爺這話說的,完全是把峰叔當成是自己手下的人了啊。
不過我也理解向三爺的心情。
要是繼續這麼輸下去,賭局還沒起色的話,向三爺心裡會一直憋屈,還不如來一把痛快的。
峰叔猶豫很久,好像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他拍了拍桌子,沉聲道:「好,鬼哥痛快,那我就跟鬼哥賭這一把……」
峰叔也十分豪氣地把自己所有的籌碼往賭桌中間一推。
峰叔這是準備一把梭哈了!
有些老千在面臨一些殺豬的賭局的時候,一般都是在前期扮豬吃虎,把豬養肥了,在豬最放鬆警惕的時候再殺。
比如炸金花的賭局前面老千可以一直輸,但是在最關鍵最重要的賭局,一把梭哈就可以把對面殺乾淨……
可一條鬼是豬麼?
峰叔真的是一直在扮豬吃老虎嗎?
籌碼推下去之後,狐狸也是有些疑惑地看了峰叔一眼:「阿峰,你想清楚了?」
狐狸的表情不像是裝出來的。
我想也許峰叔要決定跟一條鬼梭哈一把是在他們的計劃之外的。
不管前面怎麼鋪墊,狐狸都沒想到會有一把這麼大的局。
峰叔擺擺手,沒有跟狐狸多說什麼。
向三爺見峰叔應承下來,臉上稍微鬆懈下來,但隨之而來的是一臉的緊張。
我不知道這場賭局對於向三爺來說意味著什麼,但即使峰叔作為頂級老千的身份,向三爺現在也沒有必勝的信心了。
因為對方同樣是頂級老千!
「小子,拿牌!」
峰叔對我說了一句。
我趕緊去拿出一副嶄新的撲克牌。
挑出大小王,我用目光詢問峰叔。
峰叔點點頭。
我開始洗牌。
不過現在賭局上的氣氛明顯變得有些緊張,我可不敢再去班門弄斧故意用去記牌或者交叉假洗。
要是這個關鍵的時刻我被一條鬼抓住了什麼把柄,從而影響了這場賭局的話。
我可負不起這個責任!
於是我很正常地洗了兩次牌。
正準備把撲克伸到峰叔面前讓峰叔切牌的時候。
忽然,一條鬼沉聲道:「慢!」
我扭頭朝一條鬼望去。
一條鬼道:「先前是阿峰坐莊,讓阿峰切牌無可厚非,但我說了,這一把我跟阿峰單獨的賭局,沒有莊閒之分。所以,我應該也有切牌的權利吧?小子,把牌拿過來,我要切牌……」
我不敢擅做決定,用詢問的眼神看了峰叔一眼。
峰叔點頭笑道:「沒問題,我跟鬼哥都應該有切牌的權利的!」
我只能把撲克牌伸到一條鬼面前。
一條鬼一邊切牌,一邊笑道:「假如我們都拿到了黑傑克?那又怎麼說呢?」
峰叔道:「那就繼續發牌,重開!」
可就在峰叔這話剛剛說完的時候,突然,我覺得手上的感覺有些不對。
只是一個瞬間,我感覺手上的牌好像被人憑空抽走了好幾張一樣!
一條鬼切下來一部分牌放在一邊,但剛剛給我的感覺絕對不是只切牌那麼簡單,還有除了切牌之外的其他感覺,可我沒看出來。
我趕緊朝著一條鬼的手上動作望去。
可一條鬼已經收手。
他的手上動作看起來完全沒什麼問題。
剛剛縮回去的手,一條鬼抓起了面前的玉溪,抽出一根點燃。
我心裡咯噔了一下……
剛剛是不是我感覺錯了?
一條鬼難道是在切牌的時候做了手腳麼?
這時我猛然發現,一條鬼正笑眯眯地,意味深長地望著我!
跟一條鬼對視著,我突然覺得剛剛我的感覺沒有錯!
一條鬼絕對是在切牌的時候做了手腳。
可是他做了什麼?
我低頭看向牌組,好像張數並沒有什麼變化。
一時間我有些服了,我服了自己了。
當著眾人的面兒,撲克牌還在我的手上拿著,而且我還自詡會一些手法……
現在居然撲克牌在手卻被別人做了手腳!
一時間我有些挫敗感。
「小子,好好發牌,要是贏了錢,好處少不了你的!」
一條鬼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
我吞了口唾沫。
我心說該不該把這事兒當眾揭穿?
可廣東老千團這幫人身上有槍啊……
要是把他們揭穿了,會不會立馬鬧起來?
我不想惹事……
可我更不想峰叔輸啊……
我該怎麼辦?
剛剛一條鬼那個眼神,明顯也有威脅的意思!
一條鬼知道,我看到了他們的槍。
所以,他應該心裡盤算著我知道他的威脅!
就在我躊躇不定的時候,峰叔忽然說了一句:「小子你愣著幹什麼?」
峰叔好像根本沒有察覺一條鬼的切牌有什麼問題。
突然我靈機一動。
在峰叔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我直接把剛剛一條鬼切好的牌,快速撿起重新又洗了一次!
洗完之後我去偷瞄一條鬼那邊,就看到一條鬼的面色已經變了,陰沉著臉,正直勾勾地盯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