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之崡準備再開啟一罈子酒。蘇婉秋伸手按住了他要拎酒的手說道:「好了,你別再喝了。我還是第一次見你喝這麼多酒。明天還有宴會。喝的太多,我怕你明天到宴會上酒都還沒有醒呢。」
邵之崡沒有掙扎。就那麼隨蘇婉秋摁著。嘴上無所謂的說道:「沒關係,明天的宴會我只不過是走個過場。好讓舅舅心安罷了。我甚至早去晚去都沒有關係,只要露個面就好。」
蘇婉秋嘆了口氣說道:「看來你真的是喝醉了。你怎麼可能晚去或者是只露個面,別忘了。你還要陪榮盛王呢。」
聽蘇婉秋提到榮盛王。邵之涵哼,笑一聲。終於放開了還握著酒罈的手。身子往後一靠,依在了自己的輪椅背上。望著空中的月亮,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氣。
自上次見面後,倒是沒再聽過榮盛王的消息。甚至也沒有再來找過自己,倒是還真忘了這一茬。畢竟他不想摻和到這黨派之中。所以故意忽略了他的消息。只不過,不知道蕭景榮有沒有放棄對前朝寶藏的找尋?
而舅舅打算讓他去災後治理的事情也不知是應承下來了,還是推掉了。說實話這真的是一次機會。一次舅舅將他推到政治舞台中央的機會。就看他如何懂得取捨了。明天宴會上可以問上一問。
不過,也許很快,這一切便與自己沒有關係了。這個京城大概除了父親還有……
想到這裡,他歪頭看了看蘇婉秋。小丫頭這慢條斯理的吃著桌上的菜餚。時不時的看著河裡來往的船隻,研究著河岸邊那些絡繹不絕的人們。
嗯,除了父親以外,大概還有對這小丫頭的不舍了。邵之崡突然問道:「如果突然有一日你離開京城,你會對這裡不舍嗎?」
蘇婉秋有些不理解邵之崡為何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但她還是如實的回答:「如果是與家人一起離開的話,那我便沒有什麼不舍。能跟家人在一起平安康健的生活,在哪裡都是家。如果沒有家人的話,不管在哪裡。那裡有多好也終究不是歸宿。」
蘇婉秋的內心生出了一種不安。這一晚她終於忍不住自發的問出了:「邵之崡,你到底怎麼了?有什麼事?可以對我說的。沒必要將苦悶憋在心中,自己去消化。畢竟你今晚叫我出來,不就是讓我來陪你嗎?」
邵之崡看著蘇婉秋突然一副陷入冥思苦想的樣子有些好笑,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話,突然引發了她的深思,於是就看著蘇婉秋那樣皺著眉頭,一臉苦思的樣子沒有打擾。
這話突然將蘇婉秋一下問住。是呀,如果一個連家都沒有的人天大地大,又該去往何處呢?她想了想後微微一笑對邵之崡說:「話不能如此說。這個問題只是針對於我的。換做別人,可能結果又是不同的。比如你,你有理想,有抱負。就算離開家人,離開京城可以去的地方很多,想要做也能做的事很多。像我本來的目標和想法就是讓家人安康。如果失了家人,也許我可能就真的沒有獨活下去的勇氣了。所以每個問題都是因人而異的。」
於是她又努力想了想,上一世護國公是去哪裡接他們才在回來的路上才被伏擊的。
蘇婉秋皺著眉頭看著邵之崡。有些不明白邵之崡到底想要幹什麼?於是她努力在腦子裡回想上一世她所知道的有關邵之崡所有的信息。
突然間蘇婉秋靈光一現。莫不是邵之崡打算秋菊宴後便離開京城嗎?那就跟上一世的事情對上了。難怪她和邵之岐的婚禮沒有參加。原來秋菊宴後他就離開了。
聽完蘇婉秋這話,邵之崡難得沒有掛上微笑。表情淡淡的說道:「那對於一個沒有家的人來說呢?離開京城。去往何處是不是都沒有不同呢?」
突然孫婉秋眼睛一亮,抬頭看著邵之崡笑著說:「你是不是要離京?你是不是要去長水。」
邵之崡沒有像平日一樣面帶微笑,贊同自己的觀點。而是望著月亮點了點頭。聲音輕的像從水霧中傳來一般:「小丫頭今天謝謝你。」
邵之崡終於臉上再次掛上了微笑。伸手摸了摸蘇婉秋的頭頂。笑著說:「我沒關係。我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所以做了一個有些難做的決定。等這個決定能夠實現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的。不過不著急,還有時間。」
邵之崡挑了挑眉。覺得有趣,於是開口問道:「恩…,我是有離京的打算。不過你如何判定我是要去長水?」
蘇婉秋見自己猜對了,忍不住一笑,眼中帶著有一點點的小得意說道:「猜的,之前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我知道你會離京,但是具體時候並不知道。那個時候我也確實不知道你要去哪裡。」
「不過我很努力很努力的想了想我所有夢中的記憶。想起你們當初好像是在寧廊中的埋伏。那裡已經離京城不遠了。甚至你們府上在那裡還有莊園。當時清除隱患後,你們便直接留在那裡療傷了。」
「我又想了想。這段時日我所了解的咱們大冀國發生的一些要事。值得讓你出動的好像便只有前不久長水發生的水患了。陛下已經派了好幾波人前往救災。但是這災後治理的工作肯定還要另派個身份地位高的人前去坐鎮。所以我才猜你可能要去長水。」
「不過我現在有些好奇的是,你沒有一官半職?陛下為何要派你前往長水呢?而且前往長水並不是什麼普通官員去就可能鎮得住的。如果最好的話,其實派個王爺才是最佳選擇,既能彰顯皇家威儀,又能鎮得住下面的人。免得他們藉機中飽私囊。甚至如果辦的好,還可以讓這王爺在朝堂中立威。這麼說起來的話,你不是曾說過陛下有意要立一個新王爺可以與懷思王抗衡嗎?這不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