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總是這麼不注重自己的身體。」紀雲序的口吻里滿是心疼。
「太忙了，就沒顧得上。」寧汐扶了扶腦袋，「可能是最近也沒休息好吧。」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啊，寧小姐，你要把身子弄壞了，那實驗室給誰管呢？」孫茜茜也在一旁勸道。
「你們的好意，我都知道了。不過現在快別說我了，實驗還沒徹底完成，我還得去看看。」寧汐說著便又要起身，心裡頭始終放心不下。
「你就是太操心了。」紀雲序道，「你在這裡好好休息，我去做實驗。」
孫茜茜也道：「是呀，留個人照顧你就好了。到時候，我們把實驗的結果告訴你。」
「我留在這。」顧淮景十分自然地接話。
紀雲序似乎還想說什麼，孫茜茜已經點頭了：「好，那寧小姐就交給你了。紀先生，時不待人，我們走吧。」
話都說到這裡，紀雲序也不好再多推託什麼。
一時間，偌大的房間只剩下顧淮景和寧汐二人。
寧汐就著飲料吃下了兩個小麵包，感覺腦袋不那麼昏沉了，卻還是有些胸悶，於是起身道：「我出去透透氣。」
和顧淮景待在一個空間，感覺實在是太奇怪了。
顧淮景聽後道：「我陪你，免得你等一下又暈倒。」
天色已晚，微風拂過，稍稍安撫了寧汐紛亂的思緒。
不遠處，黃小雅正悄悄注視著這一切。
她剛剛並沒有跑遠，原本期盼著紀雲序過一會兒能出來把她追回去。然而她眼淚都流幹了，也沒人出來問一句。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誰想到寧汐也出來了。
黃小雅死死盯著他們。
不遠處的二人並沒有注意到她，寧汐像是想到了什麼，輕聲道：「對了，你的外套我已經洗好了，明天帶來還給你。」
顧淮景不甚在意：「這個不急。」
外套？這男人的外套為什麼會在寧汐那裡？
黃小雅心裡一思量，對寧汐不由多出了幾分鄙夷和憤怒。
明明身邊已經有人了，卻還要來搶她的學長！
氣憤不甘之下，她直接衝到了寧汐面前。
兩人顯然是都沒想到她還未離開，一時愣住。
黃小雅委屈道：「寧總，你明知道我喜歡紀學長，為什麼還要在他眼前晃悠呢？你又不缺他這一個！」
寧汐被她問得一頭霧水，秀氣的眉不由微微擰起：「胡說八道什麼？」
黃小雅急了：「你不是已經有顧先生嗎，還巴著紀學長不放！寧總，做人也不能這樣吧！」
寧汐當即冷下臉來，厲聲道：「誰給你的膽子詆毀我跟合作商的關係！」
一聲呵斥，讓黃小雅下意識呆了呆。
寧汐對實驗室的人員一向是平和的，還是頭一次見她如此疾言厲色。
「專業不精，還喜歡惹是生非。黃小雅，你被解僱了。」
黃小雅怒從心中起，大聲道：「你憑什麼這麼對我？！我看就是被我說中了心事，你根本就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紀學長瞎了眼才會——」
一旁的顧淮景終是聽不下去，猛地打斷她：「閉嘴！」
「你們一個接一個小嚇唬誰啊！」黃小雅指著寧汐道，「她剛剛還說你們只是合作夥伴，你憑什麼多嘴。這是我跟她的事情！」
顧淮景神色冰冷，索性順著她的話道：「我是她男朋友，你有什麼問題？」
寧汐一驚，轉頭看他。
他在說什麼胡話？
顧淮景卻完全沒覺得有何不妥，在他心裡，寧汐本就還是他的妻子，男友的身份又算得了什麼。
但要說完全沒私心，也不可能。
「好好好，果然被我說中了吧！有對象還要來招惹紀學長，她就是道德有問題！」
話音剛落，顧淮景就投了一記眼刀過去，黃小雅竟覺得比甚少發怒的寧汐還嚇人，登時閉緊了嘴。
他慢條斯理但極具威懾力地開口：「你分清主次，寧汐只把紀雲序當朋友。至於他是什麼心思，你自己去問。」
黃小雅畢竟是個剛出社會不久的小姑娘，見顧淮景臉色陰沉得嚇人， 心中再憤憤不平，終究是深深看了他們一眼，訕訕離開。
這回，她是徹底走了。
黃小雅拿出手機，結束了錄音。
還好她剛剛留了一手。
懷著憤怒的心情，黃小雅將音頻剪輯一番，留下最重要的信息，發給了紀雲序。
「紀學長，我不希望你再受騙了，你自己聽聽吧。」
黃小雅總算走遠，周遭又恢復了靜謐。
寧汐側首：「剛剛你怎麼那樣說？」
「如果我不那麼說，就沒法鎮住她。她情緒激動之下，恐怕還跟你不依不饒。」顧淮景口吻真摯，似乎都是肺腑之言。
寧汐也知道適才情況特殊，可那話她怎麼聽怎麼彆扭，又不便多加責怪。
緘默片刻，她微微移開視線，道：「……下次不要隨意亂說我們之間的關係。」
顧淮景也是過了一會才應答道：「好。」
心中卻不免有些許落寞。
她連跟他假裝一下情侶都不願意麼？
兩人一陣無言，最終回到室內。
正巧，這時候紀雲序已經獨立完成了實驗，一旁的孫茜茜正滿口陳贊。
她臉上掛著讚許的笑容：「紀先生的實力遠遠超出我的預料，寧小姐，你可找到了一個難得的人才啊。」
得到專業人士的肯定後，寧汐看向紀雲序的眼裡多了幾分感激：「雲序哥一直是我們實驗室的中流砥柱，他確實很優秀。」
「這本來就是我的工作，沒什麼辛苦的。」紀雲序低頭看了看手錶，柔聲道，「小汐，現在時候不早，你先回家吧。我還想多練幾遍，以保明天不會出錯。」
孫茜茜也跟著附和：「是啊，回去好好休息。」
臨走前，寧汐叮囑道：「你也別弄太晚了，十一點之前就回去吧。」
紀雲序感受到她的關心，溫和一笑：「我會的，路上小心。」
兩人自幼相識，說話時天然形成一股旁人都插不進去的氛圍。顧淮景冷眼瞧著紀雲序的百般體貼，微微眯起了眼。
幾人離開後，偌大的實驗室只剩下紀雲序一個人。
他將上一次實驗所用的藥水倒掉，將玻璃瓶放入冷水中浸泡清洗。
而後才騰出手來，看一看之前沒來得及讀的消息。
是黃小雅發來的。
原本他已經不想回復，但瞥見了錄音，遲疑片刻，還是點開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裡頭會是顧淮景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