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求？」
曹滿鋪臉上的焦急直接變成了陰鬱。
「好大的面子！五千萬的合同，就想要我去跪求？看來他們對鋪滿天下的了解，還是不到位啊！」
韓冰兒一看曹滿鋪的態度，心中頓時一涼。
「老闆，您可千萬不要意氣用事。現在行業極不景氣，五千萬的生意更是難覓蹤跡。您若還沉迷在過去的輝煌里，鋪滿天下的路可就難走了。」
韓冰兒苦口婆心還想爭取，畢竟這是自己的第一樁生意！
的確。
曾經的鋪滿天下，生意相當火爆。
車水馬龍絡繹不絕。
一天二十四小時，有二十五小時都在運轉！
自己大學畢業的目標，也是能進入這家公司。
可誰知天不遂人願。
當年還風生水起的行業，突然就陷入了淒風冷雨之中。
等自己讀完了工商碩士，已經日落西山。
頂著研究生的桂冠，卻只能幹小業務的角色。
還朝不保夕，根本沒有業務可談！
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她又怎能放棄？
「你的意思是，讓我去給他們下跪？豈有此理！」
但曹滿鋪依舊倔強，且對韓冰兒表露出了不滿。
自己什麼身份？
數百里內最大建材廠的老闆！
雖然這幾年有些落寞了，流動資金也比較緊張了，但固定資產還在那放著呢！
就是砸鍋賣鐵吃老本，也能養個幾代人。
何必為區區五千萬，給人屈辱的下跪？
「曹老闆，這畢竟是你的生意。我雖然有提成，但終歸還是你賺錢。作為您的業務員，我也只是盡到規勸的職責而已，至於最終如何決定，還得看您。」
韓冰兒理了理鬢邊的秀髮，突然之間就沒了剛才的拘謹。
是自己太過緊張了。
緊張這樁生意，緊張談不成之後離職的問題。
但其實，都沒什麼。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就不信一個堂堂的工商碩士，還找不到一份湊合的工作？
尤其跟著這樣的老闆，未來也不一定能好到哪去！
他能有今天的成就，不過是趕上了歷史的潮流。
論氣度，狹隘。
論眼光，短促。
不然，能放著財神爺不顧？
韓冰兒突然頓悟了。
這樁生意如果泡湯，自己也不打算繼續在這幹了。
耗費青春！
「出去！立刻到人事去辦理手續，趕緊從我的眼前消失！」
可哪知，韓冰兒不卑不亢的話語，更加激怒了曹滿鋪。
規勸？
你一個剛入職的實習生而已，有何資格對我規勸？
你是在嘲笑我曹滿鋪，還不如你個小姑娘有氣度！
豈有此理！
不就是五千萬的買賣嗎？
老子扔的起！
「唉！」
韓冰兒嘆了口氣，轉頭就走。
進入鋪滿天下的夢想，貫穿了她整個大學時代。
因為這裡離家近，便於照顧母親。
可萬萬沒想到，才來一個月就要離開了。
儘管心中有萬般不舍，但也沒有太多的留戀。
只是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回頭看了看曹滿鋪。
「老闆，據我觀察，那幾個人需要的建材量，似乎還不止於五千萬的份額！您若是想通了，還可以換個人去爭取。」
話落再無一絲眷戀，直接走出了房間。
身後的曹滿鋪，突然愣了一下。
五千萬，似乎還打不住？
頭一筆就是這麼大個訂單，後面如果還有的話，又會是多少額度？
「你給站住！」
他直接跑到門口，扯開嗓子叫住了韓冰兒。
「你確定，他們後面還有訂單？」
「聽他們的口氣絕對還有！不然，也不可能讓你去跪求了。而且曹老闆，咱們廠現在周轉緊張，各項費用與日俱增。您就算有這麼多的固定資產，可又能經過多久的消耗？」
韓冰兒停了下來，看著曹滿鋪一臉真誠。
不管如何，再勸一勸吧。
畢竟這裡有自己的夢想！
至於聽不聽，那就是他的事了。
曹滿鋪沉默了一下，隨後便朝韓冰兒招了招手，「你回來。把他們剛才在隔壁廠的情形，再給我詳詳細細的講一遍！」
其實曹滿鋪也頭大。
所謂砸鍋賣鐵養幾代人，不過是氣頭上的話而已！
固定資產的確有，但只要廠子一天不倒，就得承擔各項開銷。
光一千人的工資，每天就是幾十萬的開支。
還不算各類消耗！
說實話，資金周轉困難，也跟這些有很大關係。
而且他的錢都壓在了成品上，而成品卻天天在降價。
賣不出去。
到最後就算砸鍋賣鐵，也補不起這巨大的窟窿。
因為申請破產，第一個要被清算的就是固定資產！
自己還有什麼？
所以這幾個人不能放，說不定就是自己的救命人！
「老闆……」
韓冰兒又回來了，將剛才的情形又仔細的講了一遍。
曹滿鋪眨巴著雙眼，腦子裡開始了飛快的判斷。
「一進門就要簽五千萬，的確可以認定，後面還有大單！而且讓你通知我，只要跪求就還有機會，這說明他們原本的選擇，就是我鋪滿天下！因為只有我們，才有能力提供龐大的貨源，保證最佳的質量！」
不愧是生意人。
儘管曹滿鋪氣度狹隘眼光短淺，但還是很快就分析出了關鍵。
藍天他們，就是奔自己來的！
之所以提出了帶有羞辱性的條件，不過是因為自己剛才的招待不周。
也對。
自己都覺得不能屈尊降貴，更何況人家是用量巨大的商戶？
上帝，是不能慢待的！
更別說，自己還給派了個實習生接待。
在人家看來，那就是侮辱！
「想不到，看著普普通通的幾個人，為首又是如此年輕的後生仔，一出手居然就是大手筆！」
曹滿鋪後悔壞了。
想要立馬起身，跟韓冰兒一起去隔壁看看，但礙於身份又不能隨意走動。
同行是冤家，更何況人家還在談論大買賣！
除非顧客自己回心轉意，否則那就成了人家的老顧客。
怎麼能生拉硬拽，強行買賣？
違反行規擾亂市場，是要被同行群起而攻之的！
怎麼辦？
一時間，曹滿鋪陷入了兩難中。
但很快，他就抬眼又看向了韓冰兒。
「韓冰兒，他們能帶著你去隔壁工廠，就是在暗示給我們留了餘地。你去，等他們完成簽約，就給我領回這裡。不管用什麼方法，哪怕你犧牲自己，也要給我帶回來！只要他們回來了，今天就別想在出這個門！」
哪怕犧牲自己？
韓冰兒眉頭一皺。
「老闆，你是叫我去出賣色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