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小可憐泫然欲泣瞅著她。
琳琅還是戴上那枚被狗啃過的戒指。
為此少爺傻笑了整整好幾天。
「收了我的戒指, 你就是我的人了。」某隻小貓自覺翻身當了主人, 渾身大放王八之氣,俊俏的臉蛋上露出蜜汁自信的表情。
「哦,那我不戴了。」琳琅挑眉, 作勢要摘下來。
「別、別啊, 我是你的人還不成嗎?」
少爺立馬慫了,狗腿地捏肩捶腿。
「這還差不多。」
琳琅看他眼底的青黑,輕輕颳了一下, 「昨天又熬夜了?」
「也不是很晚。」他撓撓頭,傻笑著說,「我家的媳婦太聰明了, 隨隨便便都是年級第一,我想著, 自己怎麼也不能太差啊。」
當然, 少爺心裡想的是, 特麼的他老早看那個排在他媳婦下面的萬年老二不爽了,每次領獎都站在一起合影!明明是座大冰山, 卻老是對他的媳婦笑得那樣溫柔陽光,嗯, 這裡頭一定有鬼!
少爺覺得有必要要宣誓一下主權。
為了不輸陣,他還叫了華少, 在一條窄窄的巷子裡堵住了那個萬年老二。
男生一身土到掉渣的藍色校服,一副青春正好的帥氣模樣,淡淡地說, 「不知薛少有何指教?」
薛紹開門見山,「你以後離我家媳婦遠一點!」
「你家媳婦?誰?許琳琅麼?」
他抬眼,似是輕蔑打量了情敵一眼。
「就你,也配?」
一個不學無術的二世祖。
薛紹「呵呵」一聲,冷笑,「我配不配,你很快就知道了。」
「嘭——」
可樂瓶被大力摔在地上。
飛濺的汽水沾濕了少年的球鞋。
血腥味遠遠傳了開來。
蜷縮在牆頭的黑貓嗷嗚一聲,逃得遠遠的。
正在上課的琳琅被叫了出去。
她沒收拾東西,直接趕到警察局。
有一道修長的身影靠著牆站著,黑髮垂落下來,掩住了眉眼,看不清他的神情。
「怎麼了?為什麼要跟人打架?」
對方陰沉著一張俊臉,沒吱聲。
琳琅注意到他嘴角的淤青,想要摸一下,他迅速別過頭,有些生硬地說,「男人的事,你不要插手!」
她輕輕挑眉,喲呵,不得了啊,這小傢伙有脾氣了,以為翅膀硬了就能飛出她的手掌心嗎?
「男人?你確定自己是?」琳琅似笑非笑,「還是我記錯了,你的第一次已經給了別人?」
原本低沉的少爺立刻炸毛了,「你、你血口噴人,我什麼時候跟別人好上了?小爺第一次明明都還為你留著!」
琳琅意味深長「哦」了一聲,掠過某處地方,「原來是這樣的啊,那我還真榮幸啊。」
少爺不自覺夾住了雙腿,耳根子紅彤彤的,強忍著羞恥感,「你、你一個女孩子,不要老是亂看別人的那啥,影響、影響不好。」
「連你的也不能看?」她故意挑逗這個純情的小貓咪。
「這、這個……」少爺微微咬著下唇,糾結了好一會兒,才小聲地說,「在外面你克制點,回家了我可以給你看個夠啊。反、反正你不能看別人的!」他無比強調最後那一點。
「要是看了會怎樣?」
「……」
這人沒一天不逗他會死嗎?
「你要是敢看別的野男人身體,我會生氣的,很可怕很可怕。」他故意做出一副猙獰的兇相,卻不小心牽動了傷口,倒吸了一口涼氣,整個人都不好了。
「活該。」
琳琅毫不客氣罵他,一點情面也不留。
可這人怎麼知道呢,她生氣起來的樣子也好漂亮。
他突然伸手,將人大力一扯,琳琅猝不及防跌進他的懷裡。少年大掌按住了她的腦袋,緊緊往胸口上靠。
好像只有這樣,才能感受到那種熾熱的溫度。
她是我的。
他一遍一遍默念著,緊繃的神經漸漸放鬆了。
某個念頭從心底一閃而過。
他有些猶豫看了看懷裡的人。
有一天,琳琅正在屋裡插著花,後背被來人輕輕擁住了。
他將腦袋窩在她的肩膀上使勁蹭著,開始每天無限次的撒嬌賣萌。
指尖掠過潔白的花瓣,百合花在風中輕輕搖曳。
「吶,我有禮物要送給你,你猜猜我手裡有什麼,猜對了才給你哦。」他從背後伸出手,握成拳頭。
「裡面有糖?」
「唔……好吧,你猜對了,不過糖給我吃了,所以只有這個了,糖我以後補給你。」他攤開掌心,裡頭有一個布偶娃娃,穿著鮮艷的紅裙子。
「好醜。」
琳琅露出嫌棄的表情。
怎麼說她也是有點審美的人。
「你哪裡買的?是不是被人家坑了?」
那頭上的一堆黃色是什麼?
王冠?
為什麼她越看越像某種排泄物……
看到某人恨不得鑽地洞的表情後,琳琅瞄了一眼橫在她腰間的手,指頭還纏著紗布,瞬間悟了,立馬找了個台階,「唔,其實你這個還挺有創意的,看久了特別有藝術感。」她特別違心地說。
低落的少爺立刻神采飛揚,雙眼都仿佛在發著光,「是吧,你也覺得很好的是吧?」
琳琅摸了摸他毛茸茸的狗腦袋。
這個傻孩子,也不知道要挨上多少針才把這娃娃做得像模像樣,雖然樣子丑了點,但心意可嘉。
「那我給你的手機扣上。」他美滋滋地說,樂得跟什麼似的。
琳琅眼尖看到他手機上的男娃娃,輕笑著,「不,把小男孩的給我吧。」
少爺微微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那個太粗糙了。」
他把大部分的心思都花在女娃娃的製作上,男娃娃簡直就是敷衍了事,鼻子嘴巴都歪了斜了,像個怪物一樣,要不是看在一對兒的份上,他二話不說就扔垃圾桶里。
「我覺得挺好的呀。」
琳琅拆卸下來,手指點了點男娃娃的鼻頭,滿臉寵溺,「你好啊,二狗子。」
薛紹:「……」
媳婦是取名廢他也很絕望啊。
不過,看這人這麼高興,當然是選擇原諒她了。
薛紹捋了捋琳琅耳邊的碎發,最終還是說出口了。
「我明天出國。」
霎時,落針可聞。
他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你知道的,我不是讀書那塊料,再努力也考不上重本,倒不如早早跟人去外面見識一下。」
因為,想要更加配得起你。
不想聽別人說,你跟錯了人。
你是值得最好的。
所以我要成為最好最好的人。
「我知道了。」她輕輕地說。
「你是不是生氣了?」滿是忐忑不安的神情。
「沒有,我只是心疼你而已。再不濟,我手裡還有你媽給的一億……」
薛紹搖頭,「我說過要養你,就要靠自己的能力,媽給的算什麼?你好好留著自己用,其餘的,等我掙錢回來。反正,你用不著操心,一切都有老公呢。」
說到「老公」這個自稱,純情的少年還是有些害羞,琳琅一看過去他立馬就轉過頭了,藏在墨發下的耳根紅得滴血。
「好,那我就等你養得起我的那一天。」
「拉鉤。」
「……幼稚。」
少年的尾指輕輕勾著琳琅,那滿足的笑靨,仿佛得到了全世界。
真是小傻瓜。
約定,是最不靠譜的東西了。
琳琅笑容愈發甜美。
機場上,她送了他最後一程。
薛紹找到位置坐下來,什麼也不干,趴在玻璃窗上,將臉貼著,使勁想要看清楚站在遠處的人。
明明知道是徒勞,卻還是忍不住下意識搜尋她的身影。
「等我啊,媳婦。」
等我風光回來,娶你當我的薛太太。
然後買一個大大的別墅,有陽台,有鋼琴,有你最喜歡的花。
那是我們兩個人的家。
懷著這樣的美夢,他嘴角帶著笑,迷迷糊糊睡著了。
然而,事情遠沒有他想得那麼簡單。
到了異國,薛紹看著七拐八拐的路,忍不住皺起眉,「會有公司開在這裡?」
司機露出有些詭異的笑,卻沒有說話。
等薛紹意識不對勁想跑的時候,兩個彪形大漢抓住了他,硬生生拖到了幕後老大面前。
他的肋骨因為反抗被打斷了三根,火辣辣的,連呼吸都疼。
「這次的貨色還挺不錯的。」
那銀色西裝的男人伸出兩個手指,輕輕鉗住了少年的下巴,直視著那雙憤怒到噴火的眼睛,「還是頭漂亮的小狼狗呢,真不錯,我已經好久沒過嘗過仇恨的滋味了。」
「來人,今晚把他送到我房間。」
「記得,好好洗乾淨呢。」
他嘴角微勾,頗為愉悅地說。
「嗡」的一聲,薛紹腦子裡那根弦,斷了。
臉上失去了所有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