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與時代背離之人【二更,求訂閱

  第149章 與時代背離之人【二更,求訂閱】

  兩個看起來大約摸七八歲的孩童其中一個拉著眼皮,沖陳安使了個鬼臉。

  其中一個看起來更「精緻」些的孩童說道:「略略略,師兄你就是嫉妒老師更喜歡我們兩個,所以才會一直對我們不耐煩的。」

  陳安翻了個白眼,看著藺禮有些不屑的說道:「我?嫉妒你們?」

  「笑話。」

  他環抱著手臂,看著藺禮以及陳鱸說道:「老師再喜歡你們兩個,不也是把伱們兩個交到了我手裡?」

  「再者說了」

  陳安微微一笑,衝著陳鱸說道:「小子,你是不是皮癢了?我收拾不了師弟,難道還收拾不了你了?」

  陳鱸站在那裡一臉無奈的說道:「父親,我並未曾對你用鬼臉,也沒有招惹你吧?」

  「你怎麼能夠將無法收拾小師叔的怒火,發泄到我身上呢?」

  他一本正經的說道:「這是否就是聖賢書籍上所說的「小人」行徑?」

  看著陳鱸一本正經的樣子,陳安蹲下了身子,拉扯著他的臉頰,有些咬牙切齒的說道:「好啊你,跟著你小師叔都學壞了,怎麼還會頂嘴了?這些都是誰教你的?」

  陳鱸知道陳安並未生氣,於是調侃的說道:「當然是師公教我的。」

  陳安撇了撇嘴,還沒說話,遠處便響起一陣腳步聲。

  或者說是葉子被踩碎的聲音。

  伴隨著聲音,遠處一個人影緩緩的走了過來,臉上帶著些許從容之色,正是陳安的老師,莊周。

  他看向陳安有些莫測的說道:「是我教的,如何?」

  陳安連忙輕咳一聲,臉上帶著些無賴的神色:「嘿嘿,既然是老師教授的,那我能怎麼辦呢?只能聽著就是了。」

  他聳了聳肩肩膀,連忙轉移話題道:「老師,你怎麼來了?」

  莊周冷哼一聲,繼而看向了站在那裡的藺禮:「你父親又來了一封信,想讓你回去,你是否願意?」

  藺禮神色中帶著些許猶豫,事實上他有些想念家了,但他卻不捨得與陳鱸以及師兄分離。

  他思念父親是真事,會思念師兄以及小師侄也是既定而無法改變的事情。

  當即嘆了口氣,準備說什麼的時候,不遠處的陳鱸拉了拉自己父親的衣擺。

  陳安站在那裡看夠了熱鬧之後才笑著說道:「師父,小師弟也已經一兩年未曾回去了,他尚且是個稚童,難免心中有思念家鄉的情感。」

  「可他一個人回去的話,路途遙遠怕是會出問題。」

  「不如便由我和鱸兒兩人一同陪著他回去?待到過了今年的冬日再回來陪著您。」

  他嬉笑著說道:「您覺著這樣如何?」

  莊周瞥了一眼陳安嬉笑的樣子只是微微點頭:「也好,便這樣吧。」

  他沉吟了片刻後又說道:「你們不必著急回來,你離家也有多年了,鱸兒更是已經許久未曾回去過了。」

  陳安來拜師的時候是昭襄王十年,如今已然是昭襄王十五年了。

  五年光陰未曾歸家,於孩童來說是會思念家鄉,和如何能夠有成人思念家鄉的情緒來的綿延呢?

  稚童或許會有些思家,但那種情緒一般都是來的又快又猛,但去的也是又快又猛,可成年人的思念,則是綿延不斷而又痛楚的,幾乎時時刻刻蔓延。

  陳安站在那裡有些許沉默,他正想說什麼的時候,莊周已然轉過了身。

  他本是道家的先賢,性格又比老子更多了幾分的「逍遙」之感。

  縱然已然這個年歲了,整個人看起來卻也依舊十分輕鬆。

  待到莊周離開了後,藺禮才抬起頭看著站在那裡的陳安說道:「師兄,您也會想家麼?您也會想父母麼?」

  想家?想父母?

  陳安站在那裡,想如同之前一樣嬉笑怒罵將這個事情拆過去,可卻始終做不到。

  他的父母早已經逝去,而家對於他來說也早就成了一個沒有意義的「符號」。

  官渡算是他的家麼?

  陳安不知道,但他覺著,自己是時候該回去一趟了。

  昭襄王十五年的時間過得很快,整個咸陽城都處於一種一如以往的平和。

  咸陽學宮該如何還是如何,朝廷看起來好似是除卻更換了兩個國相之外,其餘的倒也沒有什麼區別。

  人們覺著日子一如既往。

  當然,有一個人不這樣覺著。

  范雎。

  范雎坐在相府中,臉上的神色帶著濃密的憂愁,他的手不斷的在袖子中摩挲著,顯得十分掙扎。

  他在考慮一件事情,一件與這個時代背離的事情,一件若做出來,會讓天下所有人都覺著震驚和迷茫的事情。

  范雎想要逃離秦國。

  是的,辭去相國的位置,逃離秦國。

  在戰國這個時代,士子逃離某個國家,之後去往其他國家擔任國相的位置這種事情是很平常的,不說其他的,就說現如今秦國的右相田文,他之前不就是齊國的孟嘗君以及國相麼?

  比如樂毅、鄒衍,他們在去往燕國之前,都是其他國家的名士和臣子。

  這個時代並沒有那麼多的講究,在過分強調「禮」之外,士子擁有較大的自主權。

  可那都是被國君猜忌之後,或者從弱國前往強國。

  唯有范雎不同。

  表面上看來,秦王嬴稷並沒有猜忌范雎,甚至還十分信任他——從他身上並不比右相田文身上少的事務就可以看出來。

  而天下間比秦國更強大的國家根本沒有的。

  可范雎依舊想要逃跑。

  他按了按自己的額頭,在秦王嬴稷賜死那位門房的詔書下達之後,他就想要求見太師「陳守」,也想要求見右相「田文」,在被拒絕了之後,范雎送上了大量的金銀財寶。

  而這些統統被退回了。

  這讓范雎更加害怕與恐懼了,這兩位是否想要聯合在一起,搞死自己?

  秦王會支持孟嘗君+陳守,還是會支持自己?

  在范雎的心裡,這似乎並不是一個難題,他覺著秦王一定不會選擇自己

  因此,他準備逃跑

  可范雎的內心並不捨得秦國國相的位置,於是他還想等一等。

  太師府

  陳守放下手中的杯子,看向坐在自己面前的田文,臉上帶著困惑:「孟嘗君為何又來找我?難道是有什麼事情?」

  田文則是一臉無奈:「並非我想要打擾文候,而是有一樁事情不得不讓文候知曉。」

  就在三個月前,昭襄王下令加封陳守為「文候」,這屬於關內侯的一種,沒有封地,算是一種「虛稱」的爵位和榮耀,顯示秦王嬴稷對陳氏的信任以及重用。

  當然,陳守本人並不在意就是了。

  他看著田文好奇的問道:「什麼事?」

  畢竟陳守覺著,自己已經這般藏著了,自昭襄王十年以來,或者說自從昭襄王元年開始到現在十五年了,他壓根就沒參與過朝堂的事情。

  難道還有什麼事情能莫名其妙的摻和到自己?

  田文對此也十分無奈,他看著陳守說道:「范相覺著你我已經憎恨上了他,並且正在圖謀陷害他。」

  ?

  田文繼續說道:「他還覺著,你我的蠱惑已經成功,王上正在準備下令誅殺他。」

  ?

  陳守的臉上冒出了一臉的問號,他十分迷茫的說道:「范相?為何?」

  「我們二人與范相有什麼接觸麼?」

  「他為何會覺著你我憎恨上了他?」

  田文將那天的事情解釋了一遍,陳守依舊不理解:「可這樣的話,難道不應當是他憎恨上了我們麼?畢竟因為我們的緣故,王上詔殺了那位門房?」

  說實話,陳守對這件事情已經記不清了,他沒有想到這會成為范雎害怕的理由

  田文則是聳了聳肩膀:「他覺著那是對我們的不敬,我們一定會憎惡他。」

  「且——之後他求見太師,太師將他拒之門外,甚至送的賄賂都全數退回了。」

  「他覺著太師不想與他化解這個仇恨。」

  陳守聽得眼角抽搐:「可是自從回到了咸陽城,被先王賜太子少師後,我就沒有收過任何人的賄賂。」

  「自五年前,陳氏的其餘人離開咸陽回到封地後,我更是什麼人都沒有見過。」

  「哦,見過孟嘗君你。」

  「又不是只拒見了范相,他為何會這般想?」

  田文看著陳守心中也是十分無奈,他正準備說什麼的時候,本應在門外等候的小廝突然急匆匆的走了過來,臉上帶著焦急的神色。

  與之一同前來的還有嬴稷身邊的內侍。

  內侍臉上帶著焦慮,看著坐在那裡的田文以及陳守說道:「文候、田相,終於找到你們了!」

  「王上急詔,令二位速速入宮!」

  陳守與田文對視一眼,心裡一頓。

  難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兩人當即起身,一邊走一邊吩咐道:「備車馬!」

  章台宮中

  嬴稷的臉上帶著焦急以及憤怒,他的憤怒幾乎無法掩蓋,因為就在剛剛發生了一件醜聞。

  令嬴稷覺著自己以及大秦都蒙羞了的醜聞。

  當大殿外開門的聲音響起,嬴稷抬起頭看著走過來的陳守以及田文,一臉陰沉的說道:「范雎棄官而逃了!」

  棄官而逃?

  陳守和田文對視一眼,臉上帶著茫然無措。

  范雎的行動力這麼強的麼?

  田文當機立斷的說道:「王上,不知是何時逃亡的?」

  嬴稷看著田文,臉上帶著懷疑:「你知道他要逃?孤看你一點驚訝都沒有。」

  田文嘆了口氣解釋道:「臣其實不知,但確實有些許揣測。」

  他從袖子中拿出一封密奏:「臣掌管一部分情報機構,因此可以看到最近關於范雎此賊的信息,同時也知道了他與我、文候之間的誤會。」

  「方才臣在文候府中,便是因為這個。」

  「我本想與文候商議一下,什麼時候找一找范雎與之化解誤會的,但沒有想到他的動作竟然這麼快。」

  說到最後,田文的聲音中已經帶著了無奈。

  嬴稷眯著眼睛,看著田文手中的奏文,又是看了一眼站在那裡一臉無奈和從容的陳守,這才是將心中的懷疑收斂了起來:「原來如此。」

  他的聲音中依舊帶著怒火:「此賊之前冒犯文候、孟嘗君,我已然放過了他一次,誰曾想到他竟然不知悔改,竟棄官而逃!」

  「此等背棄恩主之人,孤倒是要看看,誰人敢留!」

  嬴稷幾乎是怒吼著說出了這句話,而陳守、田文兩人則是站在那裡一言不發。

  昭襄王十五年,秦相國范雎棄官而逃。

  途徑韓,韓王以留,奉為相國。

  而當范雎成了韓相之後,便開始了在韓的一系列變法,試圖讓這個已經逐步開始衰落的國家重新煥發生機。

  對於范雎的做法,天下人紛紛不解。

  因為照如今看來秦王並未懷疑、猜忌、甚至是辜負范雎,可范雎為何要拋棄秦國?

  就連范雎本人都無法說出理由,也因此,天下人紛紛指責范雎背恩棄義,乃是小人行徑。

  官渡

  陳靖扶額嘆氣,拿著這個月的第三封急詔前往封地內的學校,去找他的那位已經像是「隱居」了的大哥。

  剛一進門,就看到陳慎正在教訓陳贊,而陳贊低著頭一臉的委屈。

  陳靖輕咳一聲:「大兄?」

  他揮了揮手中的詔書:「王上這個月第五封急詔了,您怕是必須要前往咸陽城了」

  陳慎抬起頭,看著陳靖手中的詔書頗為無奈。

  兩個月前,秦國相范雎棄官而逃,前往韓為相,這件事情在天下引起了巨大的風波。

  韓以及其餘五國國內傳出來的消息是說,秦王並不像是傳聞中的那般仁義,而是多疑、喜猜忌,不然為何一親政,為秦國立下汗馬功勞的陳氏便幾乎全部都告老回到了封地?

  若是一個陳氏還不夠證明,那麼再加上一個范雎還不夠麼?

  就連秦國內部都有不少這樣的說法流傳,而為了打消這種消息,嬴稷已經在這個月之前已經發了四封詔令,言辭懇切的請求他這個「右相」再次回到朝堂。

  與此同時,甚至還在詔令中所說,要詔「陳靖」入朝為大司農,詔陳昭為「司寇」,詔已經在深山老林中隱居的「陳安」為「少良造」。

  陳慎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這便是君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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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這一章其實是一個鋪墊,無論是陳安、陳鱸、還是范雎、藺禮都會在這一卷有很大的戲份哦~至於是什麼戲份,大家猜一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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