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珠:......
她瞪著明舒一時都反應不過來。記住本站域名
大概, 她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但明舒這麼配合,她還有點不習慣。
夏明珠就是為了在太后和皇帝面前表個態,到底是積威猶在, 就算是成了皇后,多年的小心還是成了習慣,她還不敢直接跟明舒叫板,得罪大長公主, 所以聽了明舒這般問就咳了一下, 放柔了聲音, 對明舒笑著溫柔道:「正是,姐姐, 你平日裡謹慎些的確是應該的,不過這酒都是侍酒太監從一個酒壺裡斟的,不會有什麼問題。今天是喜慶的日子,這酒還是西北那邊運過來的果子酒, 不醉人, 姐姐嘗上一點也是無事的。」
明舒輕笑。
夏明珠不過嫁入宮中一個月,已經很有些皇后的樣子了。
這就是崔氏和夏明珠夢寐以求的后座吧?
前世毒殺了自己,為的不也就是這麼個位置, 可以這麼高高在上, 姿態優雅的說話?
她道:「好, 既然皇后娘娘說這酒無礙, 那不如皇后娘娘就讓您身邊的嬤嬤幫臣女試上一試, 臣女再喝吧。」
說完她就看向了夏明珠身後的嬤嬤。
明舒看著她, 道:「聽說這酒宴的酒席器皿安排,都是經這位嬤嬤手的吧?」
那嬤嬤被明舒一看,臉就白了白。
夏明珠臉沉了下去。
這夏明舒實在是太囂張太無理了,陛下和太后娘娘難道就是因為長公主所以才對她這般容忍嗎?
她轉頭看了一眼小皇帝,見小皇帝的臉色不比自己的好,心裡竟然舒坦了下來。
讓你作!
你就作吧!
非得讓人對你都生厭了才行!
這副性子,那燕王也就看你一張臉,對你容忍幾天吧!
她像是對著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妹妹一樣,無奈的嘆了口氣,轉頭就對身後的嬤嬤道:「雪嬤嬤,既然姐姐這麼不放心,那你就過去替她試一試毒吧。」
那雪嬤嬤的表情有些不好看,心裡卻是萬分不屑。
真是個棒槌,就算是給你下毒,會給你下立即就讓你死了的毒嗎?
陛下和太后娘娘怎麼會做這麼愚蠢的事!
她義無反顧的上前,然後明舒身邊的侍女青影就在旁取了一個備用的玉杯,將明舒面前酒杯里的酒遞給了雪嬤嬤。
雪嬤嬤上前伸手接過,再大義凜然的一口飲盡。
她喝完之後就對明舒行了一禮,道:「老奴無事,還請縣主放心了。」
夏明珠笑了,道:「好了,雪嬤嬤你回來吧。」
又對明舒笑道,「現在我的嬤嬤幫你試了酒,姐姐這下總可以放......」
可是夏明珠的話還沒說完,轉身往回走的雪嬤嬤突然彎身捂著腹部痛呼了一聲,隨著那聲痛呼聲,緊接著就是一口黑血吐了出來,然後便是「砰」地一聲倒地聲。
眾人或驚呼或尖叫,都是站了起來,捂嘴驚恐地看著那雪嬤嬤在地上打滾,然後抽搐了好一會兒終於不動了。
「怎麼,怎麼會這樣?」
夏明珠嚇得發抖。
她不蠢,猛地抬頭看向明舒,道,「你,是你下毒毒死她的?」
她的話音剛落,大長公主「砰」地一手就拍在了桌案上,桌上的茶杯酒杯被震落,滾到地上酒灑得滿地。
夏明珠一顫,才知道自己失言竟然喊出這種話來。
就在這時,後殿中一個身影猛地就向殿口串過去。
只不過他的身影剛動,兩條淺藍色的帶子就扔了過去,一條束住了他脖子,一條則是裹住了他手中的酒壺。
直到藍帶裹著那小太監拖回到了大殿前面,眾人這才看清,那小太監赫然竟然就是之前的那個侍酒太監。
只不過那小太監被摔在了地上,他嘴角就有一抹黑血流了出來。
青影上前捏了他的下巴查看,然後就稟道:「縣主,他嘴裡應該放了毒藥,事情敗露,就吞毒自盡了。」
明舒點頭,她看了一眼桌上的酒壺,轉頭看向此時面色已經一片青白的小皇帝,道:「陛下,還請陛下請幾名太醫來驗驗這壺酒到底是怎麼回事吧。」
小皇帝青著臉,他死盯著明舒桌上的那壺酒,抖了抖唇,好半天才像是從牙縫裡吐出一句話道:「宣太醫和大理寺卿。」
眾人看看死相可怕的雪嬤嬤,和吞毒自盡的侍酒太監,一個個都覺得喉嚨發癢,肚子發疼。
這個時候就算是大家再見過大場面,再能袖善舞,此刻也都是慘白著臉,一句聲也出不來的等著太醫。
整個大殿都是一片死寂。
幾個太醫和大理寺卿鄭成啓很快就過了來。
太醫拿過那壺酒,很快就發現了那酒壺的異樣,那是一個鴛鴦壺,可以放兩種不同的酒,但他們驗過,兩邊的酒雖是口感不同,顯是不同作料所釀,但卻都是無毒的。
「無毒的嗎?」
明舒看向中間的那個老太醫,道,「程老太醫,這酒真的無毒嗎?」
程老太醫面色有些難看,他跪了下來,咬了咬牙,道:「陛下,縣主,這酒裡面的確算不上有毒,因為毒不死人,常人飲了也無害,甚至對某些熱毒來說還是一種解毒佳藥。只是這下層的果酒醞釀時應加了什麼寒性極重的原料,不是中了熱毒之時,普通女子飲用,怕是會傷宮,再不能有孕。」
他這話一出,在座未婚的姑娘,或者雖然已婚但未孕,或者就算是有婚有孕了但還想要孩子的婦人們面色都是大變。
誰知道她們有沒有喝這種東西!
場上女子皆是白著臉取了那酒杯,打算回頭就請程老太醫驗驗。
小皇帝的嘴唇有些發抖,好半天才吐出了一句,道:「何人竟敢這般大膽!鄭愛卿,還請你務必給朕查清楚!」
竟是也不問既然這酒裡面是寒毒,為何那雪嬤嬤卻是被直接就給毒死了。
鄭成啓在幾位太醫驗酒之時已經查看過小太監和雪嬤嬤的屍體。
他領了旨就命人將兩人的屍體帶了下去,又召了所有經手過這酒器和果酒的宮人,親自問了一番,未經拷打,眾人自然是一無所知,或者也可能真的是一無所知。
鄭成啓便跟皇帝行了禮,道是要帶他們下去再作細查。
皇帝看向明舒。
這個時候他看向明舒的眼神倒是全沒有了之前的驚艷之色,剩下的只有表面的疑問和關心,還有藏在眼底的驚懼和排斥。
明舒扯了扯嘴角,道:「那就麻煩鄭大人下去好好查查吧,這些叛軍和異族的奸細可還真是無孔不入。」
鄭成啓帶著人退下了。
殿上的血跡和混亂也很快清理了乾淨,只是殿中的血腥味卻是經久不散。
在空氣中經久不散,在人心中也經久不散。
此時,哪裡還有人有什麼興致繼續飲酒閒聊?
這壽宴最終還是在陰霾中草草散了。
***
大長公主府。
回到大長公主府,大長公主就喝退了所有人,只留下了明舒。
她眼睛緊緊盯著明舒,道:「舒兒,今天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既然那酒中只是致人不孕的寒毒,那雪嬤嬤又為何會中劇毒身亡?」
明舒回看著自己母親。
她道:「阿娘,難道你懷疑是我嗎?你覺得今日之事,全部是我,或者全部是燕王殿下策劃的嗎?」
大長公主抿了抿唇。
明舒苦笑了一下,道:「那雪嬤嬤的確是青影下毒毒死的,因為那鴛鴦壺和果酒就是雪嬤嬤給那侍酒太監的。阿娘,我讓青影毒死雪嬤嬤,目的是為了震懾大家,以後我去任何地方,怕是都沒人敢再仗著身份地位逼我吃什么喝什麼了。但這樣做,其實也是斷了追查下去的線索,阿娘,這樣您不是應該高興嗎?」
大長公主面上僵住。
她喃喃道:「舒兒......」
明舒看著她,低聲道:「阿娘,您心底不是一直不能諒解,為何我會選擇燕王殿下,明明您才是我的母親。可是阿娘您有沒有想過,如果沒有燕王殿下,我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回,或者不知道被人害成什麼樣子了。」
大長公主面色一下子慘白。
明舒看見了,卻不想再說什麼。
她自己其實也覺得很累。
她給她行了一禮,道:「阿娘,我累了,先下去歇息了。」
大長公主看著她下去的背影,想喚住她,可是那聲音卻卡在喉嚨里喚不出來。
其實,今日皇帝的異樣她都看在眼裡。
她心裡已經隱隱有了答案。
皇帝他阻止不了明舒嫁給趙景烜,就起了心思想讓她無孕。
的確,這一招是一條非常毒辣但卻同樣非常有效的法子。
大長公主心頭髮寒。
這就是自己一手扶上皇位的皇帝。
每日裡想的不是堆積如山的政事,不是各地的災情難民,不是每天都在進行著的戰事。
而是在日日算計著怎麼對付她的女兒,可能還有對付她。
而最讓她心驚的是,如果行出此事的是廢太子,她一定會很震怒,她會想法子廢掉廢太子。
可現在,就在女兒那樣看自己,那樣跟自己說話之前,她竟然還心存僥倖,想要替皇帝開脫,跟自己說,這可能只是趙景烜設的一個局。
所以她能怪明舒,怪她跟自己離心嗎?
***
京城,滿香樓。
滿香樓是京中有名的酒樓,但沒有人知道,那裡其實是燕王府的產業。
不僅是燕王府的產業,還是燕王府最重要的一個暗探據點。
一間和其他包廂遠遠隔開的貴賓房中,趙景烜聽完了趙七的稟告,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趙七領命,但他卻沒直接下去。
他猶豫了一下,道:「王爺,姚太后的那個娘家侄女姚玉蓮已經過來找了我三次,說是想要見王爺您。屬下也不知道她到底從哪裡得知屬下的身份的,屬下問她,她卻是什麼都不肯說。」
他倒是想直接弄死她,只是她能知曉他的身份這事實在蹊蹺,所以他也不敢大意。
趙景烜皺眉,趙七是禁衛軍副統領。
是他很早以前就埋在禁衛軍的釘子,除了他和燕王府暗衛營的首領,根本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姚玉蓮為什麼會知道?
她知道了,竟然還跑過來,以此為要挾,想要見自己一面。
見自己做什麼?
她上次見明舒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青蘭把她對明舒說的話一字不漏的用書信傳給了他。
只是他根本不會接受賜婚所以根本也就懶得理會而已。
想要逃離入宮的命運,不想去跟別人爭,只想去自己的後院做一個安分守已的側妃,平平靜靜的過些安寧日子,做些她喜歡做的事情......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