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文波是黑著臉就拖著華西蔓離開了。Google搜索
走過大長公主府的園子的時候, 因為行得太急,迴廊轉彎處差點撞到了人。
華文波看到淺黃色的裙角飄過,忙剎住腳步然後再退了兩步才轉頭看過去, 就看到了一個著了淺黃疊紗裙的少女正避在一側笑著打量他。
少女眸如點漆,唇如粉櫻,笑起來唇角彎起,好看的像晨起陽光下還沾著露氣初綻的花兒, 可她明明長相屬於嬌嫩軟糯, 但氣質卻明朗大方甚至帶著些英氣。
華文波的心一動, 然後拖著華西蔓的手就是一松。
幼恵只是看到長公主府中竟然有一男子拖著一女子走, 感覺有點稀奇。
她本來好奇心就重, 看到那男子怒氣沖沖, 女子一副表情破碎,不知道受了什麼打擊的模樣, 心道, 這不是什麼類似捉姦的戲碼吧?
可是捉姦捉到長公主府來了?......罪過, 罪過。
等那兩人停下, 她就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然後她就看到了那男子看到自己時那一瞬間眼神的變化。
幼恵長得好看,家世又好,從小到大收到的驚艷和愛慕眼神不知有多少, 所以對這種眼神變化的內涵自然是再清楚不過了。
這就沒什麼意思了。
她收了好笑的表情, 向對方行了一禮, 轉身就離開了。
華文波的眼神追著幼恵的背影看了兩眼, 華西蔓本來被他突然放開就有點奇怪, 看到自己二哥追著人家背影看,她冷冷道:「那個應該是那個夏蘭珠吧。她應該是要被送進宮去的。」
***
且說回大長公主那邊。
華文波和華西蔓離開時,大長公主看到被華文波死死架著還要回頭死瞪著明舒的華西蔓,皺了皺眉,道:「她是不是認出你來了?」
否則怎麼會是這麼一副模樣?
不過這也實在太上不得台面了些。
燕王府怎麼會想給趙景烜娶這麼一個世子妃?
大長公主很是不悅。
明舒卻不在意。
她笑了一下,道:「可能吧,不過不必理會她,她也蹦躂不了什麼了。」
看華文波那樣子,怕是又要跟上次在北疆的華文濤一樣,把她管得死死的。
估計這次如果沒被賜婚留在京城,她被帶回華家之後也蹦躂不了多久了。
等華家的家主變成華文濤,就更不會再有人縱著她了。
她扯了扯嘴角。
前世華西蔓在她面前也蹦躂得很厲害,可是那時趙景烜出征,她是燕王府給趙景烜定下的未婚妻,而自己則不過就是個舞姬出身,不受趙景烜重視的妾侍,所以她作再多小動作,華家人看在眼裡,卻從來沒阻止過。
怕是哪怕她弄死了自己,只要趙景烜不在意,他們也會只當作看不見,甚至只會幫她收拾乾淨點。
這種態度本身就是一種縱容。
華家人現在可能覺得她蠢。
但她的「蠢」何嘗不就是他們一點一滴縱出來的?
明舒搖了搖頭。
不過這些都不關她的事了。
她看見華西蔓這樣,突然就覺得很多東西都釋然了。
其實前世和這一世並沒有什麼兩樣,華西蔓都是一樣的性子。
可前世她竟然讓這樣的華西蔓屢次羞辱,還因為她的離間而和趙景烜的隔閡越來越大。
說華西蔓蠢,前世的自己豈不是更蠢?
所以是人不自立則人欺之。
但最重要的是,她突然明白過來,前世那些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的人和事,原來都是紙做的山而已,其實只要她肯直接面對,就能很容易破開。
所以,她能從不含一絲膽怯地面對華西蔓,孟家人,英國公府的人,還有廢太子和廢后,為什麼就不能直接去面對趙景烜,面對他們以後成親後的生活呢?
或許最後也會發現,其實什麼事情都不嚴重。
以前只是她太懦弱而已。
***
在戰事越來越緊的壓迫下,個人的小算計通常都脆弱得還未發芽就已經被鎮壓或者碾碎在了它們原本就該待的陰暗角落。
三月下旬,趙景烜率部分騎軍抵達烏江最北的城鎮北鄴城。
彼時朝廷南面軍烏江防線已經搖搖欲墜,北鄴城因為不是防禦要線,不過只有幾百兵馬,趙景烜一到,便不顧守城將領的臉色,直接接手了北面主要城鎮和寨子防禦的主控權。
然後就在他們抵達的當晚,叛軍突襲烏江北面防線,沒有受到任何阻礙登岸,但攻寨之後卻被誘入腹地,五千兵馬全軍覆沒。
三月底,北疆的五萬援軍已經兵分三路分別抵達烏江的三個要鎮。
四月中,在幾次渡江戰戰役中全部戰敗,戰勢全面扭轉的情況下,叛軍首領王岐大概是發現了想要攻破烏江怕不是易事,就派了使者過來,提出了和談,表達出和大周劃江而治的願望。
此時南面軍的統帥章蘭一和趙景烜已經在討論渡江收復南面湖廣和福建失地的路線和方案。
章蘭一收到王岐的和談書,真是想將那和談書給撕了扔來使臉上讓他滾回去......這場戰爭從他接受都已經打了一年多快兩年,他不知道損失了多少兵馬戰將在叛軍的手中,這其中還包括他的師弟和一些心腹愛將。
那仇恨簡直就是血肉和白骨給堆出來的,就算是將王岐碎屍萬段也不足以平息。
但和談書是送給大周皇帝的,所以就算他再想撕也只能忍了。
他命人將和談書快馬加鞭送去了京城,這晚回到府中的臉都是黑的......雖然這大半年來他但凡從軍中回府的臉多半是黑的,但章夫人還是覺出了此次的不同。
章夫人也是出身武將世家,並非一般深宅婦人。
章蘭一有什麼事只要非關機密也都會跟她說上一二,聽她些意見。
他自己在戰場上,有時不免戾氣太重,而章夫人性格寬和,看事的角度也會有不同,讓他也覺常有受益。
所以此時章夫人問起,章蘭一便將叛軍想求和談,劃江而治一事說了。
章夫人聽言先是一愣,隨即笑道:「不過是異想天開!」
然後勸章蘭一道,「將軍,這種事你又何必不悅?不過就是走個過場,這種反賊,陛下又怎麼會理會?」
章蘭一嘆了口氣。
他是果決之人,但此時卻竟然有些欲言又止,最後在自己夫人的目光下,終於道:「夫人,燕王世子甫一南下,就扭轉了南面軍戰勢,今日跟他再談後面收復失地的方案和路線,不過是略作一談,已經令人頗為驚心......說實話,我現在已經挾制不了他,我怕等敗了叛軍,拿回失地之後,會是請神容易送神難啊。」
「將軍?」
章夫人皺了皺眉。
她很清楚知道自家將軍並非心胸狹窄,貪功不容人之輩。
他這般說,擔心的必是另一層了。
她道,「將軍,您可是覺得......」
覺得燕王世子有不臣之心?
章蘭一點頭。
兩人夫妻多年,有時候不必多說只是一個眼神已經能懂彼此。
他道:「他甫一南下,就能屢戰屢勝,你真當他是神勇無敵,天縱奇才嗎?就算是,在這些渡江戰役中,靠的也從來不是一個人的神勇。他在來之前,根本就是對烏江流域和整個防線的地形地勢,還有我軍和叛軍的布軍了如指掌。」
「他對叛軍在陷地的兵防和後方了解得恐怕比我還詳細......而這些,都不是一時半會說想查就能查到的。他怕是很早之前就在南面布局,也一直都能拿到我們和叛軍最新的情報。他一直在北疆和西北,彼時正是和北鶻西越還有西域戰事正烈的時候,卻仍有心機和這個能力在南面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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