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舒是真不想嫁人。記住本站域名
前世她嫁給趙景烜, 整天對著他那副黑臉和壞脾氣也就算了,她也不在意,但日日陪睡的日子實在是太痛苦。
反正她以後應該有的是錢, 報了仇之後,就把趙景烜,不,把他娘燕王妃哄好了, 以後的日子還不是想要怎麼過就怎麼過。
幹嘛要嫁人折磨自己?
她說完那句話對上兩人的目光剛開始還有些尷尬, 但這麼一尋思就理直氣壯了。
長公主舊愁未去, 新煩又來, 簡直是頭頂冒煙。
她道:「舒兒你胡說什麼!這種話是能亂說的嗎?」
明舒認真道:「阿娘, 我沒有亂說, 元蕪大師說我命硬,那大概就真的是命硬, 命硬不就是克人嗎?那就不嫁人好了, 我覺得嫁人也沒什麼好的。」
她看向趙景烜, 又道, 「元蕪大師既然說我宜北疆,是守護北疆,保家衛國, 輔佐地方戰星的命格, 那我與其耽誤你, 不如求燕王妃娘娘收我做義女, 這樣我一樣可以守護北疆, 也不必讓你虛度光陰,要等七-八年才成婚。我想這樣燕王爺和燕王妃娘娘應該也很高興才對。」
燕王府就他一個嫡子,燕王爺和燕王妃肯定是希望他早日成婚的。
雖然......前世他也沒成婚。
但那可不關她的事。
趙景烜看她板著臉說得十分認真就皺了皺眉。
他可不會認為她是在開玩笑。
而且她每次說什麼奇怪的話,有什麼奇怪的情緒反應都和她的做夢有關。
她是不是又夢到了什麼有關嫁人的不好的事情?
他還想起了她曾經說過,夏明珠搶了她的母親,還搶了她的夫婿......
那是個什麼鬼東西,竟然能跟夏明珠勾搭上,那一定不是個好東西!
他越發覺得,除了他,不能讓她嫁給別人。
他冷著臉道:「你不用擔心,你克不著我。元蕪大師說的重點是我們命格相合,只有我們定親才能有利北疆,過上七八年成婚也算不得什麼虛度光陰,我還有其他的事要做。」
明舒: *#¥……
***
跟趙景烜談也談不出什麼結果來。
明舒甚至看出她母親有鬆動的跡象出現,她覺得有機會她還是私下再和趙景烜談一談好了,先把這件事拖著再說,她看著他那個樣子簡直眼暈,所以索性按住了腦袋就道:「阿娘,我頭好痛,是不是今天回來太累了?」
長公主一聽就有些緊張,忙摟了她問痛得厲不厲害,是怎麼疼,又召了外面的柳嬤嬤讓她去請了平素給她看診的老太醫。
這麼忙亂的片段趙景烜就一直看著明舒。
他看她面色正常,呼吸正常,眼神明亮,可不像是不舒服的樣子,不經意間兩人的目光對上,明舒先是一愣,然後就對他做了一個口型。
那是讓他離開的意思。
趙景烜心裡嗤笑。
難道她覺得他們現在的意見是一致的,是在共同對付長公主嗎?
可是想到這位是自己求親的當事人,哄著總比得罪她強,這個時候也的確談不出什麼結果來,他也不需要現在就談出個結果。
所以他便順著明舒的意「關心」了兩句,讓她好好休息就提出告辭了。
趙景烜告辭,長公主連晚膳都沒留他。
這麼多煩心事,明舒又不舒服,她實在沒什麼心思招呼他。
不過趙景烜一走,明舒的頭也就不痛了。
長公主看她的變臉術也是吃驚。
然後默了好一會兒才道:「我也算是看著景烜長大的了,他對你的確還是不錯的。」
豈止是不錯,以他的性格來說,簡直可以說是縱容又寵了。
她從沒見他對任何人有這樣的耐心過。
而且她看得出來,他對她這樣,應該是和那個什麼命格無關。
如果他不是燕王世子,兩人歲數又真的相差太大,她覺得也不是不可以考慮。
明舒「嗯」了一聲,道:「不定親,是挺好的。所以我才說求燕王妃娘娘收我做義女啊,阿娘,你覺得這樣可不可行?」
長公主苦笑了一下。
如果沒有了命格一說的確可行,可是有了這麼一個命格,再看景烜剛才的態度,根本就沒有轉圜的餘地。
她搖了搖頭,想到明舒先前石破天驚的話,沒答明舒這話,而是道:「舒兒,以後再也不要說什麼命硬,嫁誰克誰這種話,被人聽到,必是會拿去大作文章的。」
明舒抿了抿唇,道:「作文章也不過就是讓我嫁不了人,阿娘,我真的不想嫁人,這樣也不失是一個堵了那些人算計的好法子。」
長公主的神色正了正。
她拉正明舒在自己面前,看著她認真道:「舒兒,你到底還小。命硬,嫁誰克誰,你以為如果別人作文章會只是讓你嫁不了人嗎?你是不知道人心的險惡,也不知道某些東西的醜陋。」
「你知不知道,你出生沒多久,你外祖母就病重,然後母親回京,你外祖母就病逝了。緊接著幾個月之後就是青州城被圍,你父親戰死,你失蹤,青州城失陷近乎被屠城,數萬將士和百姓罹難。」
「這些很可能是別人的人為之禍,但若是你命硬的謠傳流出,就定會有人想將這鍋嫁禍到你身上,說是你剋死了你外祖母,剋死了你父親,更剋死了青州城數萬的將士和百姓,如果再狠毒些,他們殺死阿娘我,說是因為你的回來,才剋死了我,到時候,你要怎麼辦?以死謝罪嗎?」
明舒聽得呆住。
簡直不寒而慄。
這種感覺,就跟前世被毒死的那一刻一般,好像血液的每一寸都被凍住。
不是,甚至更甚。
如果這一世她是這樣死的,她如何甘心?
長公主說完自己的面色也是慘白的。
她突然發現,趙景烜的這一招是有多狠。
他或許無意傷害明舒,但這一招真的釘死了,逼得她根本無從選擇,只能把明舒嫁給他。
她伸手摟住了明舒,心裡像是被什麼堵住,都快喘不過氣來。
她低聲道:「舒兒,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就算你不想嫁人,也不該用自損的法子,你記住,你真想要什麼,想要做什麼,不是要藏著掖著,用什麼自損自污的法子,讓親者痛,仇者快。而是要立住了,強到別人不敢欺你,逼你。」
這就是皇家的驕傲和骨氣。
明舒聽完這些話眼睛,心裡都是脹脹的。
她前世八歲入藝坊,之後的七年除了習舞就是習舞,十五歲再進趙景烜的後院,也是近乎封閉的生活。
重活一世,只是憑著本能要自強自立,但有些東西卻從來沒有人教過她。
此時聽了自己親生母親的話,真的是格外的震動。
她還是不夠穩重,太過衝動了。
她道:「阿娘,我知道了,我以後都不會了。」
長公主點頭。
她看到了明舒眼中的震動,恍然和若有所思。
她心裡也是滋味難言。
這些東西本來就應該是她教她的,可以前卻沒有機會。
還好女兒找到的不是太遲。
她再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柔聲道,「不過舒兒,你跟阿娘說說,為何不想成親?」
這京中勛貴世家如果不是想留著女兒入宮或者高嫁,一般定親都定得早,小姑娘**歲時父母便已經開始相看,有好的先遞上話,留意個兩三年就定親了,她們自小也有教養嬤嬤教著,所以知事都知的比較早,對定親成婚什麼的也都已經有很清晰的認知。
可也沒人像明舒這樣說起婚事是這樣的態度。
明舒的心神也已經緩了過來。
心也沉澱了下來。
為何不想成親啊?
她想到和趙景烜相處的那些日子。
其實她也不是討厭他。
只是......那種事要怎麼說?
這回她仔細想了一下,道:「阿娘,女兒只是想到這些高門大戶,哪個不是三妻四妾,就像燕王世子,不管他為人如何,我是在北疆長大,也聽說過燕王爺,還有以前的燕王爺,哪一個不是除了正妃,還有好幾個側妃,而且還不是普通的側妃,個個都是有家族支持,氣焰囂張的側妃,反是燕王妃,家族根基在京城,若是稍軟弱一些,都被人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好端端的,我如果有錢有勢,幹嘛要嫁給他受這樣的罪?」
長公主伸手摸了摸明舒的臉,其實這樣說也不錯。
她是公主,不像其他勛貴世家的主母那樣對明舒這話覺得有多駭人聽聞或者不容於世。
前朝也好,本朝也罷,大把的公主有了駙馬之後,照樣養著面首,而她們最不願意的就是和親,其實和明舒口中的道理異曲同工。
可是明舒不是公主。
但還偏偏生得異於常人的美貌。
當然也還有,她自己曾經嫁得很好的夫君,雖然他戰亡了,兩人在一起的時間一共也沒幾年,但也讓她覺得若是女兒能尋得一個同心人,過夫妻琴瑟和鳴的生活,會更美滿。
她道:「舒兒,你也說是有錢有勢,錢也就罷了,你可以有的是,但勢呢,現在阿娘明里是可以護住你,但若是太子登上皇位,他要強納你入宮,你又能如何?還有,如果繼後她們使手段,算計你的婚事,你又當如何?不要跟阿娘說大不了一死,我們活著,就是要好好活著,不是為了去死的。」
就是她,丈夫戰亡之後也不是沒人打過她的主意。
但她是公主,夫君是為國戰亡的將軍。
皇帝當年更是得了她母妃的支持才坐上皇位,在先皇臨終前應下要善待她的。
所以就算是繼後,也奈何不了她。
但就算如此,她之後數年也深居寡出,甚少現於人前了。
明舒心道,將來他們都會死。
可是她懂長公主的意思,不止是他們。
就算她哄好了燕王妃,可是現在她還小,趙景烜對她是沒意思,他是為了什麼破命格才要跟她定親,可若是她長大了呢?
他要是又看上她,還是要娶她那她要怎麼辦?
長公主拍了拍明舒的手,道:「舒兒,阿娘只是告訴你這些可能性,讓你以後想事情學著想得全面些。但你也不必多慮,你不想嫁給燕王世子,阿娘也不想你嫁給他,這事我們可以再慢慢看看,皇帝那裡我會想辦法拖著,你還小,婚事並不急於一時。但舒兒啊,嫁人也不全是壞處,你說的那些三妻四妾之人,自然是不能嫁,但若是有心儀之人共度一生,也是一種幸事。」
明舒沒說話。
她腦子裡很荒謬的想的是,和心儀之人做那種事,就不痛苦了嗎?
她搖了搖頭,覺得自己不能老摳著這個問題。
前世可能還是自己身體的問題,自己最好回頭還是找個嬤嬤好好討教一番,還有前世她不孕,也該找個大夫給自己早早診斷一下才好。
嫁不嫁人也好,身體總是自己的。
***
如果說此時長公主府因為趙景烜的請旨賜婚氣氛格外沉重,長公主和明舒都有些心思重重。
那宮中因為此事,就可以說是雞飛狗跳了。
皇帝召見燕王世子趙景烜根本就不是什麼機密事,兩人說話時殿中有不少服侍的太監宮女。
因為皇后知道皇帝召見燕王世子是要說賜婚一事,所以還特地派人守在了外面等消息。
結果等來的消息就是趙景烜拒婚。
說是他母妃相中了福安長公主剛找回來的那個女兒。
還說皇帝要賜別人也不是不可以,那就麻煩做側妃吧,當然這還得得了福安長公主和夏三姑娘的同意才行。
皇后今日還特地召了侄女容二姑娘容錦繡,還有她的母親容二夫人在宮中。
本來還打算等皇帝跟燕王世子談完,就讓人帶了燕王世子去御花園轉轉,讓容二姑娘和容二夫人看看的。
結果,結果當然是沒見成了。
皇后的寢宮央和宮中,容二姑娘趴在皇后的腳邊哭。
她的母親容二夫人也是滿面怒色。
她對皇后憤憤道:「娘娘,那燕王世子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來?竟然想要讓陛下賜婚,讓我們錦繡做他的側妃,還說要經得長公主和那個剛剛從外面尋回來的野丫頭同意?要讓那個野丫頭做正妃,讓我們錦繡做側妃,讓她仰那野丫頭的鼻息生活?娘娘您可是我們大周的皇后,錦繡的表哥也是我大周的皇太子,他這樣做是在羞辱錦繡,羞辱我們容家也就罷了,更是在羞辱皇后娘娘您啊!若是真讓錦繡做了他的側妃,皇后娘娘您和太子殿下還有何顏面啊?」
本來她就不同意把女兒許給燕王世子的。
燕王府再有權有勢,那也只是在那未開化的北疆,對他們有何用處?
容二夫人是屬意把女兒許給太子為太子良娣的。
是,太子現在已經有了太子妃,有了長子。
可那又怎麼樣?
太子根本不喜那太子妃,他看她們家錦繡的眼神容二夫人也是看到的。
宮中有皇后在,太子又喜歡錦繡,就算是現在只能是個良娣,將來後位早晚還不都是錦繡的?
當年小姑子還不是只是個妾侍入得當時還只是普通皇子的當今府上的,那時當今不也是已經有了正妃有了嫡子了?
現在小姑子不也已經位居中宮,所出的皇子成了大周的皇太子?
把女兒嫁給那燕王世子,那才是真真的扔到了水裡呢。
女兒生得花容月貌,容二夫人是對這個女兒寄予厚望的。
要知道,容家現在是花團錦簇,可於她來說,那都只是表面風光。
爵位是大房的,家中財富也大多是大房的。
皇后和太子更是只器重大伯。
而自己的丈夫才能平庸,皇后和公爹都約束他約束得緊,等將來分了家,她們這房還能有多少前景?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