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番外老王爺三
老王爺一直看著明舒和禎哥兒的背影出去......是看禎哥兒。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他的眼睛被禎哥兒身上的紅色織錦雲鍛, 還有那一行一動自然流露出來的氣度刺得眼睛一陣生疼。
大約是他的眼睛日日被其他孫子的襤褸衣袍和一見到他就要麼流口水要麼眼巴巴的樣子給戳得狠了, 這乍一見禎哥兒這般就實在是有點看不慣。
還有禎哥兒那微抬下巴, 傲慢, 倔傲不遜仿佛跟他爹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模樣, 更是讓人不適。
所以禎哥兒長得再好看, 小小年紀氣度再非凡也沒有讓老王爺就由此多喜歡上他幾分, 相反,這讓他心中愈發的積鬱難平。
待大門閂上許久,老王爺才收回目光。
他沉著臉道:「景烜, 禎哥兒是你的兒子,景煬和景爍也是我的兒子,琅哥兒他們也是我的孫子。
你有看見琅哥兒他們幾個嗎?
你看看他們和禎哥兒, 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他們現在是個什麼樣子, 你就一定要把他們都養廢嗎?」
良心......會痛?
趙景烜像是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他再一次肯定,他這父王怕不是腦子有問題。
他懶得跟他多廢話, 只道, 「子不教, 父之過。
父王, 不管是趙景煬和趙景爍被養廢,還是他們的兒子被養廢, 跟我有什麼關係?」
老王爺氣了個倒仰。
他就是不長記性, 每一次他跟趙景烜打嘴仗可是就從來沒贏過......哪一次不是被氣得死去活來?
但偏偏他為了給自己的那些孫子孫女爭取權益, 不說還不成。
他喘了喘口氣,不再說些有的沒的, 或是以情動人,以理服人什麼的,而是直接道:「罷了,不管怎麼樣,他們總是你嫡親的侄子侄女,以前的事情和他們無關,你就算是有什麼氣,過了這麼久,那些氣也該消了。
你送他們去宗學讀書,讓他們依附宗學生活吧。」
「你既然能讓廢帝趙存晞的兒子在源州生活,送他去宗學,難道你自己的嫡親侄子侄女在你的心裡還比不上趙存晞的兒子?
難道你大哥和三弟他們所犯的過錯還能大過廢帝趙存晞的?」
趙景烜又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
他像是看個怪物一樣看著自己的父王,道:「以前的氣......過了這麼久,也該消了?
所以,這就是你明明已經知道梁氏在背後做了那麼多事,處心積慮害了母后和我那麼多次,毒殺了我的兄長,還能跟她熱熱鬧鬧的生活在一起的理由?」
老王爺一滯。
這叫什麼話,什麼叫他跟梁氏「熱熱鬧鬧的生活在一起」?
這難道不是他故意安排,讓他堵心的嗎?
可還不及他反駁,趙景烜就冷聲道,「因為那些毒不是下在你的身上,那些暗殺也不是衝著你來的。」
「你跟梁氏有多年的情意,母后受到的傷害,我受到的追殺,對你來說不過就是跟梁氏吵一吵架,生一生氣的事,隔上一段時間氣也就消了......可是抱歉,對我,對母后來說,卻不是。
那些,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死仇。」
「哦,至於你的那些孫子孫女......你恐怕搞錯了一件事情,他們可不是我『嫡親』的侄子侄女,怕是父皇多年寵妾滅妻,嫡庶不分慣了,都已經忘記了『嫡』字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吧?」
「還有你說他們在我心裡難道還比不上趙存晞的兒子?
他們當然比不上,至少趙存晞的兒子可沒有從我在娘胎里就恨不得我死,追殺我數年,也沒有害我母后不知道多少次的生母。」
老王爺一下子癱住。
******
外面大廳中,青蘭看了一眼隨侍在一旁的莊子管事娘子羅嬸子,低聲就把她剛剛稟告的事情跟明舒說了。
明舒挑了挑眉。
這莊子上住的畢竟是趙景烜的生父,再大的仇怨,那也是生父。
所以這莊子上的事情她從來都沒有馬虎過,隔一段時間都會讓人事無巨細的跟她稟告,因此也對莊子上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有哪些人,這些人又是個什麼情形其實她都很清楚。
她看向羅嬸子,笑道:「羅嬤嬤,聽說你幾個月前給了三粒凝寒草的種子給莊子上的幾位姑娘,算著時間這個時候也該開花了,你就親自帶人去把那三個姑娘都請了過來吧......把花也帶上,今日無事,本宮便親自見見她們。」
羅嬸子忙領命退下。
約莫等了一盞茶的時間,羅嬤嬤就領了兩個小姑娘和兩個婦人進了來。
兩個小姑娘大一點的十二三歲,手上小心翼翼的捧了一盆花,另一個小一點的卻是兩手空空,神情頗有一些戰戰兢兢。
兩個小姑娘和婦人給明舒行了大禮。
兩個婦人就依次介紹道:
「罪婦趙戚氏攜趙家長女趙氏惜巧見過皇后娘娘。」
「罪婦梁熊氏攜梁家三女梁氏彩佳見過皇后娘娘。」
明舒看了一眼梁彩佳手上的那盆花,不過看完之後卻沒問她話,而是把目光放到那小一點,約莫十歲左右的趙惜巧身上。
她知道,這是趙景煬的長女。
其實戚氏她也認得,畢竟還曾算是她的妯娌。
她看著趙惜巧道:「你的凝寒草呢?」
趙惜巧一抖,想到來之前祖母和母親的囑咐,她咬著牙道:「回稟皇后娘娘,臣女得到凝寒草的種子之後,心中很是歡喜,種下之後,日日淋水,奈何臣女不懂凝寒草的特性,那種子竟是不知為何一直未能發出芽來。
臣女知罪,以後定會好好努力,爭取以後能通過考核。」
她不懂藥理不懂凝寒草的特性是真,但她也從未真的用心去種凝寒草也是真。
因為她根本就不想去什麼藥學堂。
藥學堂條件艱辛,進去之後還得拼命學習,畢業之後還是要去做什麼醫女。
明明她是皇家女。
她跟梁家人不同,梁家人是奴籍,去藥學堂是唯一的脫身出路。
但她是皇族宗室女,就算現在一時被困於此,但她母親告訴她,她肯定不會一輩子都困於此的,就算是嫁人,也好過去藥學堂的。
剛剛那一番話不過就是一番託辭。
明舒笑了一下,也沒理會她的話的真假,聽完了也就算了,直接把目光轉到了梁彩佳的身上,然後再轉到梁彩佳面前的那盆花上面。
她笑道:「這盆凝寒草種的很好,品相都不差於在北疆雪山上長的了。」
梁二夫人戚氏和梁彩佳都是大喜。
梁彩佳小臉上泛著激動的光芒,謝道:「多謝皇后娘娘誇獎,罪臣之女定會不負娘娘的誇獎,更加努力的。」
明舒對她這話卻是不置可否,而是突然道:「不是說梁家還有一個姑娘也得了種子,她怎麼沒過來?」
她看著梁彩佳,道,「梁三姑娘,你可知道為何?」
梁彩佳臉上的笑和興奮就是一僵,驚得心都差點跳出來。
跪在她旁邊的梁二夫人忙捏了捏她的手,她才稍定了定,然後忍著顫音道:「回,回稟皇后娘娘,四妹妹前日偶感風寒,今日身體不適,怕,怕驚擾了娘娘鳳架,這才不能前來,還能娘娘勿要怪罪。」
明舒「哦」了一聲,笑道:「本宮聽說梁四姑娘的母親出生北疆的醫藥世家,精通藥理藥學,可是確有此事?」
此時梁二夫人的心頭已經大驚。
梁彩佳年紀小,因著心虛,更是已經嚇得心頭打顫,後背一陣一陣發涼......她倒不是以為皇后娘娘已經知道這盆凝寒草就是梁雲織的,而是怕皇后傳召朱氏和梁雲織,怕她們說出什麼話來,她就完了。
梁彩佳越想越慌,舌頭打顫,哪裡還能說出話來?
也不是不能,是怕自己一說話就暴露出顫音,惹皇后的心疑,所以只能低著頭髮著抖,卻不敢吐出字來。
梁二夫人按住女兒的手,忙道:「是的皇后娘娘,彩佳的醫藥之術便是從她的三嬸娘哪裡學來的。
只是雲織病重,這兩日三弟妹衣不解帶的照顧她也累倒了,所以未能過來拜見娘娘。」
說完心中卻是生出一股狠意,這一次,怕是要讓那對母女「病死」才行了,否則定是要後患無窮。
明舒掃了梁二夫人一眼,輕笑了一聲,道:「哦,是嗎?
那梁四姑娘的母親精通藥理藥學,能教得梁三姑娘種出凝寒草來,那想來梁四姑娘的凝寒草應該也種的不錯吧?」
說完就轉頭看向羅嬸子,道,「羅嬤嬤,你親自去梁家那邊看看,就算是梁三夫人和梁四姑娘病重,也把梁四姑娘的凝寒草拿過來吧,本宮想看看,你口中這個頗有天賦的孩子,是不是能種出比梁三姑娘的品相還好的花來。」
明舒此話一出,就是梁二夫人也穩不住了,身上一陣冷汗飆出來。
而梁彩佳更是嚇得魂飛魄散,她也顧不上許多,一句話就喊了出來,道:「四妹妹她,她的凝寒草種死了。」
廳中一片凝滯。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梁彩佳的身上。
梁彩佳原先還嚇的說不出話來,可此時話已喊出,她身上的冷汗化成一陣涼意,人卻好像反而鎮定了許多。
不,不是鎮定,而是受驚過度,豁出去了。
她頂著眾人的目光,咬著牙,一不做二不休道:「四妹妹的凝寒草本來種的是極好的,可是因為病重,一時顧不上那藥草,放置在院中,這幾日大雪,就凍死了。」
她的話音剛落,就發現皇后,還有皇后身邊的幾個侍女看著她的目光變得極其古怪。
古怪得讓原本已經豁了出去的梁彩佳頭皮又是一陣發麻,恐慌再一次襲來。
好在皇后娘娘定定看了她片刻之後就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她身後。
然後她聽到皇后娘娘道:「梁四姑娘,你來說說,若是你將凝寒草放置在雪地之中,會不會凍死?」
梁彩佳腦袋「嗡」一聲,身上所有的血都仿似一下子被抽乾。
她僵硬的轉回頭,就看到此刻本應「病重」躺在破茅屋裡的梁雲織一步一步走上前來,一直走到堂前離她不遠處跪了下來。
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她不是吃了那粥,這幾天早「病」得起不了身了嗎?
梁雲織卻沒有理會梁彩佳的驚駭和恐懼,她筆直的跪下,給明舒行了一個大禮,就稟道:「回稟皇后娘娘,凝寒草喜寒,本就是生於冰隙,滋養於冰雪,無雪不成花,又如何會被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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