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趙景烜這日剛一回府就聽說了內院的事。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他原本沒想插手, 但他回到房間時明舒竟然還沒歇息,正坐在榻上翻看著那些內院外院的帳本冊錄, 他上前笑道:「昨天才問你怎麼不等我回來,所以今天就特意等著我了嗎?我倒是不知道你這麼聽我的話的。」

  明舒回頭, 對他笑了一下,嗔道:「我什麼時候不聽你的話了。」

  聲音嬌軟柔媚,聽得他心中就是一盪。

  原本他只是開玩笑, 隨口而說的一句話,可是被她這麼一笑一嗔,就有些意動,忍不住上前抱了她咬了兩口,才低聲道:「你這樣勾我, 還真是不知死活。」

  每次都惱怒他不知饜足,可偏偏卻還總是不怕死的勾他。

  明舒:......

  她想說,她做了什麼了, 不就是說了一句話嗎?

  明明是他......還要都賴到她的身上......

  她伸手推他, 他卻還是不肯放, 她無奈道:「我有正事跟你說。」

  趙景烜看了榻几上的帳簿冊錄,知道她想說什麼,這才放開了她。

  他是不打算管,但她如果想要跟他說,他就一定會聽, 免得讓這種小事惹她煩心。

  他放開她, 坐到了榻幾的另一側, 道:「說吧。」

  明舒整了整衣裳,正襟危坐,再擺了認真的表情道:「今天我見了一下王府內院原先的舊人,重新安排了一下各人的職責。因為發現內院原來的帳簿,庫房冊錄等多有疏漏,甚至是完全沒有,就命殷嬤嬤帶了綠衣和曹嬤嬤重新清查帳簿,清點庫房。」

  「還有曹嬤嬤,我覺得她的性子並不適合再做內院總管事,所以等這一輪清查下來,就可能撤了她的總管事之職,看其情節要怎麼處理。不過你放心,我也不會嚴懲她,只看情況將她調到一個富庶的莊子裡去讓她安度晚年也就是了。」

  「至於其他人,也是看情況可以留的就留,不能留的就打發去莊子上去。這麼做,你可會有什麼意見?」

  趙景烜看她繃著小臉,一副認真的表情,可偏偏面上卻還殘留著因為自己剛剛親吻她的紅暈,樣子真是說不出的嬌軟可愛。

  他垂下眼不再看她,隨手翻了翻桌上的冊錄,道:「以後內院的事情,還有交給你的那些產業你想要如何打理,就不用特別再問我,自己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就行了......不過你若是想要問問其中有些事情是不是有什麼內情也可以。」

  「這個曹嬤嬤,」

  他笑道,「品性的確有些不妥。但她能在王府內院這麼多年,也是有些緣由的。」

  「當年為了讓建熙帝和文和帝對我放鬆警惕,我在京城就只能做足了驕奢橫溢的樣子。曹嬤嬤對王府還算忠心,但骨子裡卻有些貪婪自大,我父王和母妃就是看中了她這一點,才讓她陪著我到京城做內院管事的,在這一點上,她做的的確還不錯。」

  那些年,他也算得上是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王府花費十分奢靡。

  等他離開了,這王府內院卻也沒怎麼變,由得曹嬤嬤一個僕婦繼續奢靡著。

  明舒愕然。

  她再沒想到曹嬤嬤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被燕王妃放到趙景烜身邊的。

  她有點不可思議道:「可當年你才五歲,讓這樣的人陪在你身邊,也不怕她會教壞了你嗎?」

  趙景烜笑了一下,道:「影響肯定是有一些的......但我是燕王世子,我再驕奢,但武功卻是不能拉下的,所以陪伴我時間最多的還是教我騎射和武功的師傅。」

  他懶得說的是,他小時候脾氣暴躁,驕奢橫溢,狂妄自大,誰惹他就揍,這些其實並不是裝出來的,那大概也是他的本性之一,只不過後來學會了克制,但可以不克制的時候就不克制而已。

  他還真沒有怎麼裝。

  明舒覺得他笑得有點古怪,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後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不過想想心裡還是有些不好受,她很快就嘟囔了一句,道:「王爺,如果我們回北疆,我也不想把孩子送到京城來,我想要放在自己身邊我們自己養。」

  趙景烜一愣,隨即心中就是一軟,又酸又軟。

  他柔聲道:「你放心,以後我們的孩子都會在我們身邊自己養的,不過,你也別縱壞了他。」

  每一代燕王世子習武都是要吃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的。

  明舒聽言沖他笑了一下,她知道他說的並不是哄她的話,前世到她死,他也沒回北疆,後面,大概應該也是不會回去的。

  兩人說著說著就偏了話題去,明舒看了一眼桌上的帳本,忙把話題又拉了回來,道:「那我就照著我的方法處理了,到時候若是有人到你面前哭訴,或是跑去跟母妃告狀,你可不許說我沒有跟你商量過。」

  趙景烜笑了笑,道:「我還沒把下人縱到敢跑到我面前告我王妃的狀過。不過,」

  他的臉色沉了沉,道,「這些日子你就不要出門了,藥行和藥莊那邊不要去,大長公主府和英國公府更不要去。」

  明舒的心頭一凜,道,「是朝堂上發生什麼事了嗎?」

  趙景烜點頭,道:「皇帝和北鶻勾結,讓北鶻軍屯兵祁連山,意欲以此逼我回北鶻,並且以七座城池和北鶻做交易,換取我的性命一事已經傳了出去,大臣們都還是將信將疑,或者更多還是相信這是我給皇帝強按下的罪名,在以此為理由拒絕回北疆。」

  「但他們信不信已經根本不重要,外面已經傳出,皇帝給北鶻王的信件和信物,還有傳信之人都已經落在了我的手上。還有,大臣會覺得是我在給我們陛下強按罪名,但軍中卻不會。」

  明舒震驚。

  她滿臉不可思議道:「皇帝他,真的會給北鶻王什麼信件和信物嗎?那不是把把柄送到了北鶻王的手上?」

  趙景烜輕笑了一下,道,「他當然沒有,他其實也沒有那麼蠢......小聰明挺多的。他大概還想著等北鶻殺了我,他就不認帳......但外面有這樣的傳聞,他就會害怕,因為信件和信物都是可以偽造的,更何況我出入宮廷很容易。」

  還有,小皇帝跟北鶻接觸這麼機密的事都被他知道了,現在怕是已經對他懼怕忌憚到了極點,不除他已經寢食難安了。

  他隔著榻幾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道,「所以舒兒,這些日子你不要出去,皇帝他肯定不甘心就坐以待斃,會率先發難的,你在外面我會不放心。尤其是大長公主府和英國公府,夏明珠畢竟是皇后,就算防備得再嚴密,也難保沒有什麼疏漏的時候。」

  人要瘋起來,會做出什麼事情真的難以預料。

  尤其是,明舒說她的那個夢中是被英國公府的人害死的,這讓他尤其膈應。

  他自己不怕什麼風險,但卻絕不捨得她處於哪怕一絲一毫的風險。

  明舒認真應下。

  她心裡很清楚後面可能會發生什麼事,所以她是一定不會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險的。

  更不願讓自己成為別人威脅他的質子。

  就是五日後的中秋節,她也想著要稱病不出去了......節日,通常都是最危險的日子。

  ***

  但什麼事情總有意外。

  四日後還尚未到中秋節,明舒就收到了大長公主府的來人傳信,說她的祖母夏老夫人病重,讓她回府一趟去看看夏老夫人。

  而且來的不是旁人,還是大長公主身邊最信任和看重的柳嬤嬤。

  柳嬤嬤一直很疼愛明舒,而且明舒還知道,不管是自己母親在痛苦或者左右徘徊的時候,也都虧了柳嬤嬤陪著勸著,才能讓她不會一味沉迷在痛苦,或者往牛角尖里鑽去。

  所以,就是明舒,也十分敬重柳嬤嬤。

  柳嬤嬤給明舒行了一禮,道:「縣主,此次夏老夫人的病十分兇險,太醫說很可能就熬不過去了。」

  「這幾日老夫人口裡一直念叨著駙馬爺和縣主,說對不起駙馬爺和縣主。公主說不管以前怎麼樣,但老夫人畢竟是縣主的祖母,還請縣主回府一趟,看看老夫人,不然老夫人她,她很可能.......」

  死不瞑目。

  明舒怔怔看著柳嬤嬤。

  她相信柳嬤嬤的話,夏老夫人怕是的確快要病死了。

  但她很警覺,立即想到的就是,前世的時候夏老夫人後來可還是活得好好的,也沒有聽說她之前大病了一場,就快病死了。

  在這種時候生病,還日日念叨著她父親和她......她這病是不是有什麼蹊蹺?

  她輕聲問道:「嬤嬤,是母親她,她說讓我務必要去國公府的嗎?」

  現在朝堂上劍拔弩張,暗流涌動,她母親是護國大長公主,不可能不知道。

  可這個時候,夏老夫人病重,她母親還是讓她回府......

  她只覺得心裡像是被一把利箭穿過,只覺得痛徹心扉。

  柳嬤嬤的眼中也流出一抹無奈和心痛之色。

  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柔聲道:「縣主,這些時日外面的局勢不好,公主原本也不想召縣主回去的。但老夫人此次的病著實兇險,縣主您應該知道,公主她有多在意駙馬,所以一直以來她都對老夫人多了一份忍耐和孝心,現如今老夫人日日喚著駙馬,那情形實在令人動容......縣主,公主說過,您回去,她一定會護得你的平安的。」

  柳嬤嬤說到這裡眼中已經隱約含淚。

  可是明舒卻未有動容。

  她說能護得她的平安,就能護得她的平安嗎?

  就像當初她讓她跟她一起回京城,也說能護得她平安,她要是信了,怕是死得渣都不剩了。

  所以她不信。

  她不是不信她母親不會讓她死。

  但一來她不信她有這個能力能在英國公府護住自己,二來她也不信,她召自己回去全無私心。

  她定定看著柳嬤嬤看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道:「你們可知道,這些日子,宮中可有召過英國公世子夫人崔氏入宮說話?或者皇后娘娘可有派什麼心腹之人到國公府尋過崔氏?再或者,這些日子,崔氏和英國公世子可有什麼異動?」

  柳嬤嬤一怔。

  臉色漸漸有些凝重。

  她遲疑道:「縣主的意思是?」

  不過明舒沒有給她解惑,而是接著又道,「還有,這些日子,母親她可有見過什麼人?例如,宗室王爺,或者朝中大臣?」

  柳嬤嬤的面色一僵。

  明舒看她的臉色就知道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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