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如秦皓所願給了他可以一路從院試考上去的恩准——只有他自己覺得是恩准。
「謝謝皇上爺爺!皇上爺爺萬歲!」秦皓歡呼著,毫不掩飾他的高興,眉開眼笑的鞠躬。
粉雕玉琢的小娃這副喜氣洋洋的模樣,更是讓皇帝高興了,又轉頭問褚時鈺:「以後你入宮儘量帶上這小子,朕看著舒暢。」
「好。」褚時鈺點頭,小秦皓受喜愛是好事,以後他與柳如思成百年之好,阻力便會小一些。
沈玉琴早已灰溜溜的退下,場間沉寂了一會兒,又開始上貴女才藝。
一個鵝黃衣裙的少女上場,對皇帝拱手躬身道:「臣女方秋,欲舞劍一曲,請陛下恩准。」
御前是不能帶利器的,舞劍需要確實需要許可,皇帝點了頭就許可了。
不多時兩柄軟劍奉上,鵝黃甩動,寒光閃爍,極是英姿颯爽的樣子。
「啪啪啪啪啪!」熱烈的掌聲雷動!
柳如思也鼓著掌,卻突然感覺有人拽了下她的衣服,立即看去,就發現大手剛從小秦皓後面撤回。
「父皇,兒臣趕路回京,這會兒有些乏了,可否先退場回府歇息。」
「端王殿下,何不先點評一番臣女的劍術再走?」方秋徑直問道。
然而褚時鈺還沒說話,長寧郡主就「蹭」的一聲站起來,不屑道:「不用端王哥哥點評!我看也就一般般!」
「長寧郡主,我問端王殿下呢,沒問你。」
「端王哥哥跟皇上說話呢,你插什麼嘴?」
「那也不關你的事。」
「你!我這是…」
在皇家宮宴上,兩個女子爭鋒相對的吵起來是很失禮的,但她們的身份決定了她們敢這麼做。長寧郡主不必說,方秋是手握五十萬大軍的鎮遠將軍嫡女,或許明面上身份低一些,但實際地位相差無幾。
「好了,別吵了。」皇帝出聲震住兩女,而後對褚時鈺說:「鈺兒你年紀也不小了,是該考慮一下迎娶哪家女子,早點定下來,也能少些吵鬧。「
褚時鈺神色一正,就要開口說些什麼,就感到後腰被一小手掐住一擰,瑞鳳眼微垂,抬眸開口時收斂了些:「吵鬧的兒臣也不喜歡,等幾年再說吧。」
兩個吵架的少女頓時都一臉鐵青,皇帝神色莫名的揮了手說:「幾年太久了,回去歇息吧,也好好想想,最好今年定了。」
褚時鈺臉色又黑了,今年他想拿下柳如思,那比登月還難!但這場合不適合爭辯,站起躬身道:「那兒臣帶人先回去了。」
他要走,柳如思和小秦皓自然也得跟上,柳如思福身行禮,小秦皓則是朗聲喊:「皇上爺爺下次見!」
「哈哈!好,下次見!」皇帝慈祥笑道。
一行人往外走,柳如思不禁汗顏,她知道兒子不怯場,但也沒預料到是這麼的社牛,還好今天表現沒出差錯,不然她這親娘真怕痛失愛子!
一路慢行,褚時鈺沒說一句話,柳如思也沒說話。
甚至上馬車後,褚時鈺直接坐到她身邊,柳如思也沒出聲,她能感覺到褚時鈺身上的低氣壓,反正目的已達成,這時候就不要因為一些小事惹他了。
馬車行至端王府停下,幾頂轎子抬過來,褚時鈺對秦皓和幾個丫鬟說:「你們上去,先回院。」
柳如思心頭一凜,終於忍不住出聲:「我也有些累了,想早點休息。」
「你不是不喜歡坐轎子嗎?」褚時鈺沒有情緒的問。
「我可以走快些,跟上轎子一起回去。」柳如思也不會被自己框住,人抬的轎子又不是很快。
「飯後不要走太快是你說的,你平日不是要慢走消食?」褚時鈺瞥眼看她。
宮宴吃的那點玩意兒早該消化完了,不過看著已經遠去的轎子,柳如思選擇閉嘴,爭這些沒意義。
夜色已深,走廊和屋檐下掛的燈籠提供了足夠行走的微光,不知不覺,四下望去就只剩下他們兩人。
柳如思心頭微緊,褚時鈺到底想做什麼?
「所以,下午你會答應去宮宴,就是因為想見到父皇?」褚時鈺早已經理清楚了,只不過還是滿心氣悶。
愧疚感瀰漫,柳如思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反抗不了褚時鈺,而能壓制他的就只有皇帝…
而且,早在被他帶離東山村的時候,這個念頭已經有了…只是她沒想到事情能這麼順利,剛到京城第一天就達成了。
突然!她的手臂抓住一扯!
「嗯?!」
兩隻大手握住她的肩頭!將她後背抵在漆紅的柱子上!
「你做什麼…唔!」
微涼的雙唇狠狠印在她紅唇上!沒有柔和的鋪墊,一開始就是發狠的吸吮和舔舐!
反應過來,兩隻小手抬起就要反抗,卻先一步被繞過柱子交疊!被一隻大手就死死的控制在後面!
而這次貝齒也起不了作用,因為另一隻大手早就捏住了她的下頜!她根本咬不下去!
舌尖強硬的侵入上次未能深嘗的甘泉!溫軟的小舌想將入侵者頂出,卻被守株待兔的雙唇擒獲!吸吮得太用力,以至於她懷疑自己的舌頭會被他吞下!
似是覺得小舌臣服了,雙唇才將之放回,熱舌再次攻入甘泉!這回他肆無忌憚的四處掃蕩,將整口甘泉攪得天翻地覆!
霸道至極的吻讓柳如思漸漸有些窒息,身體因窒息感而開始更劇烈的垂死掙扎!她真的要不行了!
雙唇離開了,她連忙大口喘氣,待穩住呼吸剛要說話,雙唇又一次覆蓋上來!依舊是狂風暴雨般的襲擊!
她明白了!這是懲罰!這是懲罰的強吻!
在要窒息的關頭鬆開,在她要說話前再次吻到她窒息,反反覆覆了許多次!
柳如思已經懵了,大腦空白根本無法思考,身體無力的靠在柱子上,雙腿也開始發軟的往下滑…
大手鬆開柱子後的雙手,攬腰把人一把撈起,雙唇終於真正放過胭脂盡褪卻依然通紅的嬌唇,將人桎梏在雙臂構成的牢籠中。
「早就想這麼對你了…」暗啞的聲音在耳邊輕喃,炙熱的武器抵在嬌軟的身體上,表明還想做更多的事,讓她感受到威脅…不過他不會做更多了,再多怕是要讓她生恨了…
柳如思好久才緩過神來,她還沒說話,褚時鈺就捏著她的臉,控訴般低喊:「你可以利用我做任何事!我願意被你利用!」
「但有一點!你不能利用我,來遠離我!」
被按著強吻,柳如思應該生氣的,但更多的…還是愧疚…他鄭重向所有人宣告她的存在,卻被她突然拆台,他生氣是應該的…
杏目避開瑞鳳眼中憤怒的濃情,她輕聲說:「不這麼做…我該怎麼遠離你?」
褚時鈺氣息一滯,憋了半晌卻是泄了氣般,委屈而祈求的問:「就不能不遠離我嗎?留在我身邊不好嗎?」
柳如思眼含歉意的抬頭看他,輕柔而認真的說:「你很好,真的很好,但感情是有先來後到的,我心裡已經有秦烈了…」
「他已經死了!」褚時鈺不忿的喊。
直白的話讓柳如思的臉色頓時白了,深埋的心痛被戳中,悲傷如驚濤拍岸,化作苦鹹的液體在杏目中氤氳。
褚時鈺暗罵自己氣昏了頭,居然跟她爭辯秦烈,他連忙柔聲說:「我不是要你馬上…放下他,只是希望你別這麼固執的守著,這世上二嫁的女子不少見,你看看我好不好?」
「但大夏守節的女子更多,我並不想再嫁,我一個人也能過好自己的人生,有些經歷…一次就夠了。」
遇到秦烈之前她就沒考慮過結婚,那時她正因前世的死亡深受打擊,而秦烈順理成章的進入她的新人生。
秦烈對她是那麼的好,使她放下原本的想法,接受了幸福的婚姻,直到那美好的七年戛然而止…她不過是要回到自己原本的狀態而已,不需要再多一個新人了,她背負不起更多的七年了。
「你是這麼迂腐的人嗎?守節?我和你早就糾纏不清,往後更會人盡皆知,你哪裡還有名節可言?!」
褚時鈺不是不讓她守節,但需要有個期限,若是之前推測的守三年,他可以頂住壓力等她,可她現在的意思,卻像是說要守一輩子!他怎麼能接受?
被一個封建時代的人說迂腐,柳如思不禁笑了一下,而後淡笑著說:「我不是守節,我守的是秦烈。」
「就算人盡皆知,但你知道,我也知道,我心裡依然是他。」
氣悶啞口了許久,褚時鈺突然氣急敗壞的說:「我就不信!你會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話音剛落,雙唇又胡攪蠻纏的噙住嬌唇!他不想聽她否認!不管她有沒有,他認定就是有!
又來?!
這次她的雙手沒繞到柱後,但他把她連人帶手臂一起錮了起來!用力之大,把她整個人都抱離了地面!就跟抱個布娃娃似的,直接按在懷裡親!
不過這次,她的下頜沒有被捏住,貝齒可以反抗,她也反抗了,只是…或許是因為愧歉,或許是怕把他舌頭咬斷了要擔責,她不敢真的用力咬…
而貝齒碾磨帶來略疼的感受,絲毫沒有影響褚時鈺的興致,反而讓他越發的激動!強硬的舌甚至主動去尋那兩排皓齒!
直到大手忍不住在腰肢上遊動,他才突然清醒分開,停下,再繼續他要克制不住了!不能因小失大!
柳如思再次氣喘吁吁,而褚時鈺或是因為兩輪親吻得到了撫慰,一晚上的陰沉已經散盡。
摟著發軟的玲瓏軀體,他得意的輕「哼」了聲說:「就算父皇賜你宅子,你能什麼時候住進去還不一定!我若執意不讓你搬,你以為父皇會因為這事苛責我嗎?」
柳如思氣滯,抬頭質問道:「你不是答應過,我到京城可以住自己的宅子嗎?難道你要食言?!」
褚時鈺俯首湊到她眼前,兩人鼻尖相距不足一寸,他有些惡意般說:「一早就說過了,我褚時鈺是小人,特別是關於你…食言算什麼?」
柳如思真的怒了!前面那些,在將到手的自由面前,都可以忍,就當是因惹惱他付出的代價…可要是主目的功虧一簣,她可就忍不了了!
「不是一定不讓你搬!」見她神情,褚時鈺連忙補充,她真生氣了可不好哄。
「褚時鈺,你要怎麼樣?直說。」柳如思凝神直視著他。
想要你,但這個要求現在是不可能的,褚時鈺又對她柔聲輕語:「在你的宅子裡給我留個房間可以嗎?」
柳如思垂眸,這樣豈不還是糾纏不清?但正如他所說,他們的不清白已經人盡皆知了。而不答應她很可能就出不去端王府,在自己的宅子裡好歹算她的地盤,她能稍微多些主動性。
「好,但我什麼時候能搬出去?」柳如思談判道。
「要先等宅子的房契拿來,不然你怎麼住。」褚時鈺說著,摟過她的肩往如柳院走,時候不早了,今天一天勞累,她該早點休息。
柳如思掙著他的手,正要把他手臂推開,又聽到他柔聲補充道:「不過宅子要打理清掃,要是舊宅子說不定還要修繕,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好呢…」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柳如思無語,面無表情的把手放下,摟肩就摟肩,就當今天限定的割地賠款!
回到如柳院,已經過了子時,不過還有丫鬟守在正房門外,等著兩個主子回來。
褚時鈺一通發泄後心情舒暢,但也煎熬得很…到了屋前就鬆開柳如思,對她柔聲說:「你早些休息。」
接著就轉頭對丫鬟吩咐:「準備涼水,本王要沐浴。」
柳如思忍住尷尬,匆匆回到屋內關上門。
卸下那些頭飾和耳鐺,一番洗漱完,柳如思躺倒在床上,今天發生了好多事,她真的累了,那些要復盤的等到明天再說吧…
然而她閉著眼睛許久,卻沒能睡著,她這屋的床就靠著左邊屋子,而褚時鈺沐浴的地方好像就隔了一牆…
「嘩嘩」的水聲入耳…
心虛不寧,腦子裡不由的想到他洗冷水澡的原因…明明刷牙漱口過了,卻總感覺嘴裡殘留了他的氣息…何況嘴唇是真的紅腫未消,稍一碰觸就能回憶起不久前,他的肆意妄為…
蒙著被子隔絕聲音,蜷縮了一會兒,又覺得燥熱,把自己攤開,還是覺得熱…
她煩躁的坐起,在暗抹抹中踏上鞋子,在陌生的環境尋找著燭火在哪…
「碰!」物件倒地的聲音突兀。
應該是凳子倒了,柳如思摸索著要扶起,就聽到隔壁傳來喊問:「如思?你怎麼了嗎?」
「沒事!起夜!」柳如思喊完,在黑暗中靜立了片刻,又轉身摸索爬回床上。
其實她不過想喝口涼開水壓一壓燥熱,可陌生和黑暗困著,她連外間的門都找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