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到24小時的閃婚

  最終柳翠的身價是十二兩,秦烈自己加了二兩,要求渣爹立刻把婚書寫了。

  渣爹要錢不要臉,多二兩銀子自然樂意,當即就找跟在後面觀望的小叔柳榮貴借紙筆。

  柳翠的祖父考過童生,曾也對渣爹和柳榮貴寄予厚望,但他兩連童生都沒考上,渣爹多的文化沒有,寫個婚書是沒問題的。

  倒是秦烈,村里沒人知道他居然會寫字,瞧那字寫的,比渣爹還強了不少。

  不到晌午,村裡的媒婆給兩張婚書都按了印。

  拿了婚書,小叔就陪柳如思回去收拾東西,柳翠也就幾套破衣服。

  渣爹一邊生怕她多拿點什麼走,一邊心思活躍著試探道:「小翠啊,沒看出來這疤面煞星還挺有錢的嘛…」

  「別問我,問就是沒錢了,有錢也不會給你。」柳如思在被父母扔進寄宿學校後,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拒絕別人不合理的要求,要態度夠強硬,讓別人知道底線在哪,忍一次以後只會需要忍無數次。

  向來乖巧懂事的女兒突然嗆聲,渣爹頓時感覺丟了面子,揚起手就要打,小叔連忙把柳如思拉開,自己肩膀上挨了兄長一下。

  小叔的媳婦正拿著塊紅布進門,見狀罵道:「你個狗雜碎!還敢打我男人!你既然動手,那咱們就把帳算一算!爹娘不養扔到我家,去年攔你賣小翠訛了我家五兩銀子,平日裡借糧借油也沒還過…」

  渣爹最怕別人跟他算帳要錢,立刻辯解道:「我沒打小弟!我這是要教訓小翠呢!」

  沒等嬸嬸再開口,柳如思就接上了。「你憑什麼教訓我?以前忍餓挨凍你也沒管過我,要不是小叔每日接濟,我說不定早餓死了!還有五年前,我娘病重把她賣菜的錢給你讓你去買藥,結果你拿了錢跑去賭,害得我娘活活病死!」

  「你上對不起父母下對不起妻兒,你以為你只是缺錢嗎?你是缺德缺大了!造了這麼多孽還敢作威作福,別等發財了!等著遭天譴吧你!」

  柳如思連珠炮般說個不停,向來負責罵架的嬸嬸都沒找到機會開腔,她不由對小丫頭側目,這丫頭以前可沒展露過這嘴上功夫。不過比起以前只會哭哭啼啼的,現在看著可順眼多了。

  這兒正罵著,秦烈拎著只鵝進了門,他一邊把鵝往渣爹那兒遞,一邊對柳如思有些歉疚的說:「一時弄不到大雁,我就買了鵝。」

  柳如思這才知道秦烈讓她在家等一下就走了是幹嘛去了,心道秦烈是個大憨憨,她只是為了擺脫渣爹而已,他這麼認真弄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然後她劈手就把渣爹伸出的蹄子打開,乾脆的把鵝往小叔那邊推,正色道:「養恩大過生恩,叔叔,鵝該您收!」

  一隻鵝可值不少錢呢,渣爹當即就不樂意了,手又伸過來搶。「我怎麼沒養你,你住的這屋子是我的,睡的床是我!我是你親爹,這鵝就該給我!」

  幾人都瞥了一眼這年久失修的屋子,還有那木板加破草蓆的床,心嘆還真是人至賤則無敵…

  小叔不愛爭搶,但嬸嬸可不會把鵝讓給渣爹,直接了當的把鵝接了過去,一邊喝道:「還敢說呢!當初分家的時候你占了這老宅,說好分錢或者幫榮貴蓋房!結果你錢沒分,蓋房子也沒幫扛過一根木頭!你要鵝可以,咱到縣老爺那兒,把這麼多年的帳都算算清楚!」

  渣爹頓時啞口無言,嬸嬸對著他呸了一口,拉過柳如思往外走:「既然把鵝給你叔,出嫁就從我家走,大操大辦嬸是幫不了,就給你換身好點的衣裳。」

  儘管叔嬸和秦烈都想把這婚禮弄得正式點,但倉促之下,最後也潦草得不行,穿了嬸嬸的桃色粗布衣裙,衣服寬大並不合身,只能說好在是件沒補丁的新衣。

  頭上蓋著什麼花紋也沒有的紅布,趴在秦烈的背上由他背回家,終於有空思考的柳如思有種做夢般的不真實感。

  她的人生怎麼能在短短兩天裡,從現代優秀大學生中了一千萬,變成古代山村小姑娘隨便找個人嫁了的?

  不過這人的背挺舒服的,柳如思思維發散著,隨手戳了戳他手臂的肌肉。

  「幾步路就到了。」秦烈輕聲安撫。

  柳如思發現他是個很實誠的人,說是幾步路就真是走了三四步就將她放下了。

  三根香兩根紅蠟燭,渣爹被嬸嬸和柳如思聯手排擠了出去,不讓他坐高堂,兩人只對著秦家的牌位拜了天地。

  終於夜深人靜,坐在簡單整潔的屋子裡,柳如思和秦烈面面相覷,她面上很鎮靜,只是腳趾勾著腳下舊鞋的破洞…

  以大夏朝的官方說法來看,女子應該滿十五後成婚。但古代人均壽命短,為了延續,基本是來了癸水就可以嫁人了,底層早婚的女子比比皆是,官府也不會管這些事。

  柳如思在腦中整理語言,想著該怎麼說服他不要洞房。「咱們大夏朝女子十五及笄對嗎?」

  「嗯。」秦烈應道,雙目映著紅燭的火光,也映著她。

  柳如思心虛的避開他的目光,語氣淡定的接著說:「那個…我才十三歲,年齡還小。」

  聞言秦烈垂眸思索了一會兒,然後道:「等你及笄,再辦一次正式的婚宴。」

  「嗯?」柳如思疑惑了一瞬。

  隨即她明白過來,這個憨憨還在介意婚禮潦草。「嗯,婚宴到時候再看。」

  「我是想說,正常十五歲成婚,那洞房…可以等我十…十八歲嗎?」柳如思說完就認真觀察他的神色。

  對現代人來說十八歲才算成年,結婚還得等到二十歲,但在大夏朝,十八歲的女人都快嫁不出去了,結了婚讓丈夫硬等五年後再洞房,那更是聞所未聞的。

  柳如思這麼說,只是為了「拆屋效應」,直接說要開個窗對方可能不會同意,但你說要把屋頂掀了,對方就會同意讓你開窗了。讓秦烈等她到十八歲不太現實,但應該能讓他同意十五歲。

  秦烈確實一副很為難的樣子。

  柳如思見狀會心一笑,果然和她想的一樣,她也準備好要花點時間說服他了。

  「可以。」

  「女子年齡太小,做那事對身體…啊?」柳如思一雙杏目瞪得溜圓,直接同意掀屋頂了!他也太好說話了吧?

  柳如思腦中閃著,會不會是表面同意,然後『就抱一抱,就蹭一蹭』?只是念頭才剛閃了一下,就看見秦烈起身從房間的柜子里拿出一床被褥,輕聲對她說:「我去另一屋睡。」

  柳如思驚悟,『原來人家是純潔的少年!我才是腦子通黃那個!』

  儘管被土方車創死時她才二十歲,但柳如思並不是個單純的女孩。容貌出眾的人會不自覺的引誘人靠近,同時會有人千方百計的誘惑其墜入情網。各種人和手段都見得多了,自然也明白他人在覬覦的是什麼。

  之前柳如思全副心神都在生活中掙扎,她不是沒想過利用喜歡自己的男人讓自己的生活輕鬆一點,但利用可能是有代價的,而她不想付出代價,因此她忽視所有誘餌,避過了一張張網。

  但重生在這個女人如物品般的古代,事情太緊急,她只能選擇利用秦烈擺脫困境。

  秦烈順利被她利用了,為她付出了對他而言也不少的錢財,在獲得她的所有權之後,他可以合理合法的、輕而易舉的索取回報。

  他明明就是見色起意才會娶她,看她的眼神也算不上清白,可為什麼她提出苛刻的要求,他能簡單的就答應了呢?

  這世上會有人無緣無故的對一個人好嗎?

  在房間裡坐立難安了一小會兒,柳如思起身去秦烈的房間,看他正在鋪床,就笑著伸手道:「我幫你弄。」

  「你不用幹活,我會。」秦烈並不讓她上手,將她拉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他雖然動作溫柔,但柳如思這小身板還是沒有一點反抗的餘地。

  柳如思自然也想起白天他和渣爹的關於幹活對話,一時不知該說什麼,這麼認真至於嗎?

  秦烈動作利落,很快就整理好床鋪,然後兩人又陷入面面相覷的尷尬中,秦烈話少,柳如思想了解一下這便宜夫君,於是主動打開話題。

  「你家為什麼沒有養牲畜家禽?好像糧也沒,種菜也沒種?」

  晚上的『婚宴』,嬸嬸在秦烈家打算做一桌好點的給幾個人吃個結婚流程,發現這家裡一點能吃的都沒有,秦烈是掏錢給叔嬸,他們從自家把食材擔了些過來,才做的一頓飯。

  「我打算投軍,可能很久不會回來,就把牲畜和糧都賣了。」

  柳如思頓時想起他在山上還背著包袱,之前小叔說半山腰是秦家墳,那秦烈是要祭拜完親人就要遠行了?她的突然出現打亂了他的計劃嗎…

  「那你…還要去嗎?」柳如思遲疑問。

  「我不想去了。」秦烈果斷的說完,又望著她有些不安的問:「你希望我走嗎?」

  柳如思能感受到他的期待,並且隱約意識到自己的意見可以決定他的去留。但一時之間她只覺得承受不起,才認識不到24小時!這麼重要的決定問她做什麼?

  頂著他期待的目光,她也不得不給個回答,於是認真思考了一番。

  一切都太倉促,她不能確定眼前人是否是良配,如果他去投軍,她會有足夠時間來思考這莫名其妙的人生,而且不洞房的事也順理成章了。只是,大夏朝常年大小戰事不斷,投軍是死亡率很高的,秦烈到底救了她,光論這份恩情她也希望他能平平安安遠離危險…

  「我不希望你投軍。」柳如思選擇做個有良心的人。

  房間裡光線昏暗,但秦烈盯著她的眼睛裡似乎有光芒在閃爍,柳如思有些不自然的避開他的眼睛。

  談情她還不知道從何談起,還是談錢吧,簡單一點。

  「你那些錢是賣牲畜得來的?平日裡打獵賺的很多嗎?」

  秦烈今天掏了不少錢,拿錢的時候都沒有避開她,她大約瞧見他還留有家底。

  「賣牲畜和存糧得了近十兩,打獵賺的我沒算過…我爹以前會把軍餉寄回來,最後一次寄了一百兩。」他的目光有些黯淡。

  一百兩,應該是他父親的撫恤金…

  勾起他的傷心事,柳如思想著是不是該說聲對不起,只是還沒等她說出口,秦烈就起身把包袱拿了過來,打開遞到她面前。

  看著白花花的一堆銀子和密密麻麻的銅錢,柳如思滯了一下,抬頭問:「這是要做什麼?」

  「還有一百二十多兩,都給你。」秦烈把包袱又遞了遞,示意她接過。

  「額…」柳如思當然愛錢,她的內心背景音還是對那一千萬的哀嚎呢!但這白花花的銀子,比不上秦烈毫無保留的信任給的震撼……

  還是那句話,他們還認識不到24小時啊!他就不怕她背著錢跑了嗎?或者大手大腳全給他敗光呢?

  震驚過後,柳如思選擇拉著秦烈找地方藏錢,拜託,這一堆銀子加銅錢有十幾斤重!她總不能每天負重前行吧。

  指揮著秦烈把他的床搬開,挖了個洞把一百兩整埋進去。接著點清剩下的錢留作平日的花銷,找了張紙把數目記下,塞到木盒子裡再藏在柜子的被褥下。

  按夏朝的規矩來說,她人都是他的了,不用他的錢那是不可能的,便跟秦烈建議,以後兩人拿錢放錢都記個帳。雖然是潦草拼湊的家,但也得認真過日子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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