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這話一說完,門口的男知青唐國強就炸了,「啥玩意兒?!她居然是為了找什麼靈芝上山去的?她不知道山上有危險嗎?簡直沒腦子!」
另一個留在隊裡沒上山的女知青也跟著氣:「就是啊,這次多危險,王聲博又沒承認和她有關係,她這麼拼命幹什麼?」
村里眾人一聽,當即議論開了。
說什麼的都有,反正沒一句好話。
夏小晚無奈極了,農村也好,城裡也罷,哪裡的人都是一個毛病,愛看熱鬧胡說八道,從來不管事情真相。
從古至今,多少好姑娘好漢子,被逼死在這些悠悠眾口之中。
她清了清嗓子,「尹娟同志,這麼說你一早就知道童婉婉同志要上山去?那你怎麼沒有勸她?」
尹娟一頓,大大咧咧的說道:「哎,我那會兒以為她只是說說,誰知道她真去了?平時我不愛和女生玩,壓根不知道女生想法這麼細,前腳剛聽我說靈芝對身體好,後腳她就上山了,我也是始料未及。」
人群里,一直沒發言的任宇飛這會兒忍不住了,發問道:「既然你不知道她那會兒上山,怎麼剛剛言之鑿鑿說確定她就在北坡?還有,剛剛你在生死關頭為什麼要拉我當墊背?」
任宇飛先前沉浸在驚懼之中,又激動於夏小晚的出現,沒怎麼想起來被尹娟拉拽的事情。
這會兒尹娟蹦出來,他便想起來了,瞬間發功。
尹娟面色一僵,繼而轉成一臉歉意站起來,「宇飛,我那會兒也是根據地上腳印說的,至於拉你的事兒,我真不是故意的,我那會兒嚇得快摔跤,不小心拽到你的,下意識的。
任宇飛不信,他還有心再說,門口卻嚷了起來:「張醫生來了!」
張老頭給童婉婉仔細檢查了一番,然後說她只是嚇暈了,腳崴到了,身上有一些輕微的擦傷,別的沒事。
眾人一聽,都鬆了口氣。
尹娟眼神閃了閃:「那真是太好了,真是嚇死我了,那我們趕緊把婉婉帶回去吧,讓她好好休息。」
夏小晚皺起眉頭,這尹娟怎麼老想著把童婉婉帶到別處去?
她清了清嗓子:「暫時還是先別移動的好,她這會兒正昏迷著,就好好休息吧,等她醒了,再讓她自己回去就是了。彭叔,行不?」
大隊長能有啥意見?
他連連點頭:「行,咋不行。」
夏小晚這才招呼眾人一起出去,準備跟村里人說說那幾隻豬的處理。
尹娟還想留下來照顧童婉婉,她一句話頂了回去:「她昏迷著,沒什麼好照顧的,張醫生給她把腳傷敷點藥,讓彭家姐姐照看一下就行了,這可是她的房間。」
大隊長的女兒彭桂芳剛剛親眼看見夏小晚拎著野豬進來的,心裡對她佩服極了,連忙點頭,「小晚說得對,這裡有我呢,放心吧。」
尹娟只好不甘心的閉嘴,一步三回頭的出去了。
夏小晚挑了挑眉,悄悄附在彭桂芳耳邊交待了幾句……
聽說分野豬,大隊長家來了許多人,人山人海的。
張屠戶正忙著檢查他的解豬工具。
旁邊很多人都爭搶著幫忙,有的忙著磨刀、燒水,有的則在一邊猜測這野豬有多重。
有說二百斤的,有說三百斤的,你爭我嚷,互不相讓。
最後還是張屠戶擠開人群,煞有介事地摸了摸豬頭,又摸了摸豬腳,站起來慢條斯理的說:「我看這豬就是二百三十八斤,不會多也不會少。」
當場就有人找來兩桿秤,大家同時用兩桿秤將野豬前後腿掛牢抬起來稱,誰知兩桿秤稱出的重量加起來剛好二百三十八斤。
人群頓時爆發出一陣驚嘆,紛紛誇讚起張屠戶。
正在這時,夏小晚穿過人群走近野豬。
一些人才注意到她,想起剛剛聽到的傳聞,開始起鬨。
「小晚,剛剛聽人是這豬是你一個人拎回來的,是真的嗎?你力氣有這麼大?」
「小晚你再表演一個拎豬成不?我開開眼。」
「小晚丫頭,這豬真是你殺的?你咋殺的?」
夏小晚也沒推辭,當即簡要的把救童婉婉的過程講了一遍。
然後說到豬:「死豬,我覺得就按戶分,每家分三斤。活豬就不分了,這幾頭野豬很通人性,我準備留在隊裡養,當種豬,一輩子不殺。」
這段話一說,人群瞬間炸了。
多的是人不服氣。
打頭嗆聲的,便是和夏小晚才有過節的趙桃花。
她叉著腰,一臉不快:「大隊長,她不過一個丫頭片子,說什麼她一個人殺了野豬,我是不信的!她說的分豬法子,我更是不服!」
有人附和:「就是,就該按咱隊裡以前分東西的法子,按人頭或者按工分!憑什麼聽夏小晚的?!」
這倆人說出了村里人口多的幾家心思,當即更多人跟著嚷了起來。
「死豬活豬都是集體財產,都該分了!」
「沒錯,都該分了!」盧月梅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徑直對著豬圈沖了過去,「不過這些豬都是五丫頭帶回來的,我是她奶奶,就得先分一頭豬崽!」
眼見她餓虎撲食上去,趙桃花急眼了,連忙跟著過去搶:「幹啥玩意兒?我家也該分!」
守著豬圈的倆姑娘一見這,急的不行,拼盡全力阻止她們。
周圍人群頓時騷亂起來,許多人也蠢蠢欲動,準備加入哄搶。
大隊長又氣又急,幾番喊話,但是這會兒周遭太吵了,都沒人聽到。
其餘遠處的幹部勸說也只勉強穩住了身邊的人,遠處沒聽到的村民一樣在攪和。
眼見場子要亂起來,在這危急時刻……
「砰!」
一聲槍響驚天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