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雯擺了擺手,靠在後面的扶梯欄杆上,一言難盡的模樣,「你就別說了,我剛去劇組拿東西,結果喬知暖挨了我一下,我就覺得渾身癢,我以為是被傳染上了疥瘡!」
蘇佩雅搖了搖頭,「不該是啊,喬知暖的疥瘡已經好了,應該不傳染了吧。��
「我不是……」
「你不是心理作用吧?」
「不是!我是真的癢!」唐雯氣急敗壞的跺腳,外面忽然有護士叫號,「唐雯!十三號唐雯!」
護士看著這個名字,還一個勁兒的眨眼睛。
唐雯?
是那個最近被黑慘了的女明星麼?
唐雯戴著口罩,走進診室。
蘇佩雅在門口跟了進來。
小護士拉住了她,「你不是要去打掃廁所麼?在這兒幹什麼?」
唐雯的臉被人所熟知,但是跟著的經紀人蘇佩雅卻是只聞其名未見其人。
蘇佩雅說:「我馬上就過去。」
嘴上這樣說,卻還是不動。
唐雯已經坐在了醫生的面前,將症狀說了,「我是不是疥瘡啊,我和一個疥瘡病人肢體接觸了!」
醫生看了一下唐雯的手指縫和耳後,搖了搖頭,「沒發現異常啊。」
「可是我身上很癢啊。」
醫生也覺得奇怪,撥了一下她身上的衣服,忽然從裙子下面跳出來一道黑影,就又不知道躲藏到哪裡去了。
醫生向後猛地側了側身,看向唐雯的目光有些古怪。
唐雯摸了摸自己戴著口罩的面頰,「怎麼了?」
「這位小姐,你這不是疥瘡,而是……」
唐雯看著醫生凝重的表情,臉色都發白了。
她當初網上查的時候,就知道疥瘡很難熬,奇癢難耐,特別是在夜裡的時候會發作的更厲害。
她現在才是初發階段就已經癢的不行了,那要是真的得了,那她……
她現在想一想就覺得頭皮發麻,渾身都癢的厲害!
醫生向上推了推鏡片,「你是身上生虱子了。」
「獅子?」唐雯幾乎驚叫出來。
「……是虱子,就是跳蚤,」醫生說,「平常多注意衛生,家裡的床單被罩經常換洗,每天洗澡。」
門口的小護士噗嗤醫生笑了出來。
沒想到看起來不錯,實際上是個邋遢鬼啊!
唐雯聽著醫生的話,臉色已經是青白交加了!
說她因為不講衛生身上生了跳蚤?
這怎麼可能?!
醫生已經將掛號卡換給了唐雯,「好了,你現在可以走了,小敏,叫下一個。」
「是!」
護士去叫下一位了。
唐雯還是坐在椅子上沒動。
她覺得現在如果她不說清楚的話,這頂帽子就扣在她的頭上了!
「醫生,我是真的身上有跳蚤?」
「對,你最好先回去把你住的床單被罩統一換一下,還有你身上的衣服,它們很容易藏在衣服和毛髮里。」
唐雯還想要開口辯解什麼,忽然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
「你是……唐雯?!」
唐雯驚愕的轉身,見是一個看起來肥胖臃腫的中年男人。
「你認錯了,我不是。」
唐雯將口罩向上拉了拉,想要戴上墨鏡轉身走,卻被男人粗壯的手給拉住了。
「你就是唐雯!我的女神!你別走!」
男人一雙綠豆大的眼睛充滿淫笑的光盯著她。
「啊!」
唐雯尖叫著,「快點鬆開我!」
她因為怕走漏消息,所以是一個人來的,保鏢都在外面。
本以為沒有人會認出她來,誰料想到,竟然叫一個這種噁心的中年宅男給認出來了。
這個肥膩的中年男人的手去拉扯著唐雯的口罩,唐雯的口罩被硬拉了下來,鼻樑上的墨鏡也被碰的歪了。
「啊啊啊!」
唐雯嚇得掙扎,可是一個女人畢竟力氣都比不上男人。
肥胖而油膩的身體貼在她的身上,一股汗臭味鋪面竄入了鼻息,唐雯幾乎昏厥了,蘇佩雅也過來拉。
「蘇姐,去……去叫保鏢!」
蘇佩雅這才反應過來,轉身就朝著外面跑。
幸而門診在一樓,衝出去一眼就看見了唐雯的保姆車。
蘇佩雅拉開門,叫裡面的保鏢都楞了一下。
「蘇姐?」
蘇佩雅指著裡面,「趕快去!雯雯被人纏住了!」
保鏢一聽,急忙就跳車下去了。
而與此同時,還有一些躍躍欲試的狗仔,端著攝像機就沖了進去。
場面,一片混亂。
最終,唐雯披頭散髮的被護著上了車,後面的狗仔追著拍:「唐小姐,你今天來醫院是幹什麼?我看您是在皮膚科!」
「唐小姐,請你解釋一下好麼?」
「蘇經紀人!」
有人眼尖的看見了蘇佩雅!
「你怎麼穿的是醫院裡清潔工的衣服啊!」
「這是什麼?馬桶刷!你是在刷馬桶麼?」
問題一個接著一個拋過來,這兩人從來都沒有像是此時這樣狼狽不堪。
而就在這時,探病的《寵妃》劇組人員也從電梯上下來,親眼目睹了這樣混亂的一幕。
「這怎麼回事啊?」
「那不是唐雯麼?」
「我擦,真的是啊!她怎麼成那副樣子了!」
幾個人再一聽那些記者的問題,「原來唐雯是來看皮膚病了啊。」
「難道是真的染上了疥瘡?」
小護士一聽,說:「不是!我們醫生說,是她身上生了跳蚤才會癢的,平常注意衛生就醒了。」
「噗。」
頓時一陣竊笑聲。
「沒想到唐雯一個這種大小姐,私底下竟然不注重個人衛生啊!」
今天這一場,唐雯和蘇佩雅兩人的臉面,是徹底丟盡了。
她剛才為了躲過那個肥胖的中年男人的觸碰,在地上翻滾的時候,磕到了膝蓋,膝蓋上有了紅腫。
一個助理正在幫她擦藥。
她哭著給哥哥打電話,把剛才的事情說了。
「哥,你一定幫我把那些新聞給壓下去啊,要不然你妹妹我的臉就丟光了。」
「你的臉還沒丟光麼?只此一次,你給我安分點!這兩個月都不要再去接任何通告了!」
「哥,我……」
電話被掛斷了。
唐雯膝蓋上一疼,直接抬腳踢了過去,「你不會輕點啊!」
「新聞還是小事,唐大少肯定會給壓下去的,」蘇佩雅也是揉著眉,「總感覺這是有人為了給喬知暖出氣故意惡整我們的。」
唐雯惡狠狠的咬著牙,「最好別叫我知道是誰,要不然我想法整死她!」
…………
另一邊。
醫院vip病房中,喬知暖站在窗邊,在整理著花瓶里的插花。
花束是各種種類的鮮花束在一起的,上面還帶著水珠,十分好看。
她整理好插花,轉身剛好對上了男人看過來的目光。
她低著頭徑直走過來,「你要讓我讀什麼書?」
這是墨司霆留下喬知暖的藉口。
他因為「摔斷」腿,會在醫院裡面停留至少一個月,想要留一個人過來每天過來給他讀書。
劇組裡面的人,這段時間還都有跟組拍攝,就她一個是原本是跟唐雯的,明蘭身邊人也夠,她自然就成了閒人,也就直接被周沖安排留下給墨司霆念書。
喬知暖問:「現在手機上不都有聽書了麼?你下個app,想聽什麼都可以聽。」
「我就想聽你讀的。」墨司霆遞給她一個kindle。
喬知暖打開電紙書,「你想聽什麼?」
「言情小說。」
喬知暖:「……」
她又抬頭看了他兩眼。
這樣一個霸道的男人聽小言,是不是她進錯了頻道?
男人挑了挑眉梢,「怎麼,有問題?」
喬知暖搖頭。
她在書城裡找了一本排名在前面的現言,點了進去,翻開書頁開始讀。
「嗯……」
喬知暖以為自己看錯了。
她接著往下讀:「好熱。身體裡就好似是有一個巨大的熔爐,啃噬著她,渴求著冰冷的填充。
男人健碩的身軀壓在她的身上,她柔弱無骨的小手一寸寸的撫摸下去……」
喬知暖聲音都有點顫。
能感覺到頭上如影隨形的目光,熾熱,滾燙,叫她都感覺到頭皮發麻。
念不下去了。
她直接把kindle倒扣在腿上,臉有點紅的瞪著目光還落在她身上的男人。
墨司霆好整以暇的瞧著女人通紅的耳朵尖,真想伸手去掐一下。
「怎麼不繼續了?」
喬知暖狠狠地瞪了墨司霆一眼,他還好意思問?
她說:「不讀了。」
墨司霆側頭,「不讀書,做點別的?」
喬知暖急忙又拿起了kindle。
「不讀言情了,讀……恐怖推理吧。」
言情小說這部分裡面肯定沒有那些情情愛愛的,恐怖小說裡面就可以避免了。
「好,」墨司霆也沒有拒絕,「就讀那本《牆》吧,我看了簡介還不錯,在書架里。」
喬知暖看了一眼封面,
一堵牆,牆上印著一個紅色的染血手掌印。
基調灰暗,她看著有點毛骨悚然,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硬著頭皮點開了書。
「這是一堵牆的故事。
一個單獨生活的人,每逢深夜,發現自家的牆總會傳來咚咚的奇怪響聲。
有一天,直到他推翻了那堵牆……」
她打了一個寒顫。
「怕?」
墨司霆揚了揚眉梢,側頭看她。
喬知暖搖了搖頭,「不怕。」
墨司霆覺得好笑。
喬知暖膽子其實很小。
曾記得還是五年前,她和同學打賭,看了一眼恐怖故事,結果到了夜晚就嚇得睡不著了,最後抱著被子摸到他的房間。
她穿著一件棉質的卡通兔子睡裙,裙擺一直達到膝蓋,露出下面的兩條纖細筆直的小腿,瑟瑟的站在門口,小心翼翼的指著床前的那一小塊毛絨地墊。
「那個……我、我就睡在地上,不會打擾到你的。」
她蜷縮在床邊,把自己捲成了一個蛹,就露出來一顆小小的腦袋來,一雙黑珍珠般的眼睛睜的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