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真的不能喝酒

  「剛才你發到我郵箱的設計稿我看了,我有幾個地方不太滿意,想要當面和你談談。閱讀」

  「可以。」

  「那就七點鐘在海岸餐廳見面吧。」

  喬知暖本想要說一個近一點的地方,沒想到對方直接一口就給說到了海邊。

  祁風行問:「喬小姐有什麼問題?」

  「沒有。」

  「那到時候見。」

  祁風行此時已經在海岸餐廳了。

  他靠在一輛拉風的寶藍色跑車上,一雙桃花眼邪肆,引來周邊經過的異性的頻頻停留。

  他收了線,把手機順手擱在褲袋裡,才抬步走進了餐廳。

  「祁小公子。」

  大堂經理立即就上前來,「您這次是一個人?」

  「來這種地兒我可能一個人?」祁風行反問了一句。

  大堂經理急忙就在自己嘴上拍了一下,「瞧我這張破嘴!那給您開一間包廂?」

  「不用,就坐大廳吧。」

  第一次鄭重見面,他還不想把那隻小白兔給嚇跑了。

  大堂經理一聽,驚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這位祁小公子,可謂是風流成性花錢不計其數了,曾經就在安城放話,他走哪兒絕對坐最好的包廂,現在竟然是想要在大廳?

  祁風行挑了一個採光好的地方,還能看見玻璃窗外的緋色晚霞,坐下來,「你回來,上回吃霸王餐那女的呢?」

  大堂經理一聽,點頭哈腰,「在船艙那邊剝魚打雜。」

  「有幾天了吧?」

  「有好幾天了。」

  大堂經理也是很會察言觀色的,「您的意思是要放人?」

  「你哪只耳朵聽見我這麼說了?」

  「……」

  祁風行順手拉開了一把椅子,「去把她叫過來。」

  喬玉舒已經在海岸餐廳被扣留了三天了!

  這三天裡,她每天早上五點鐘就被叫起來,被帶到這邊的船艙裡面,給捕撈上來的海鮮魚類分類,然後剝魚,清洗!

  她本以為,就算是大堂經理叫她留下來還債,也是在海岸餐廳裡面穿著得體的女服務生!

  卻沒有想到,竟然是被丟在這種暗無天日的地方,到處都是黑漆漆油膩膩,刺鼻的魚腥味揮之不去!

  喬玉舒剛開始還反抗過,試圖逃跑,但是那個大堂經理似乎是早就有所預料,還特別派了兩個兩個身材高大皮膚黝黑的中年婦女跟她一塊兒幹活,但凡是她有一點懈怠,就是言語攻擊。

  「又在偷懶了!你是不是不想還債了?」

  「沒錢還去吃霸王餐,我最厭惡的就是那種沒錢還充當大款的人了!」

  「你這是假的吧?」

  一個中年婦女撈起喬玉舒的皮包,嘩啦啦,裡面裝著的東西全都被傾倒在地上!

  「別動!那是我的東西!」喬玉舒撲上前去。

  中年婦女長時間都是在海上撈魚,力氣比一般男人的力氣還要大,伸手一推,就把喬玉舒給推了個踉蹌。

  「你的東西?你以為你進了這裡還能有什麼是你的東西?」

  中年婦女眼神之中露出貪婪的色彩,就用自己剛剛給一條鯉魚開膛破肚的手指翻看著喬玉舒的皮包。

  「看起來也沒什麼好的,除了樣子好看一點。」

  說著,就隨手把皮包丟在了地上,直接踩了過去。

  喬玉舒急忙就去將皮包給拿起來護在自己的懷中,匆忙把掉在地上的美妝產品往自己的包裡面塞著。

  就在這時,有人走進來,「喬玉舒,有人找你了。」

  喬玉舒聽了,楞了一下,隨即就反應過來,「是誰來找我?是不是祁風行?」

  大堂經理翻了個白眼,捂著口鼻,「趕緊出來吧。」

  喬玉舒頓時大喜!

  她就知道,祁風行肯定不會把她丟在這裡不管的!

  她急忙就從地上爬了起來,「我先去趟洗手間!」

  她現在這副樣子肯定是沒法見人的!

  大堂經理叫了兩聲,算了,叫她去整理一下吧,這麼大味兒。

  可是,喬玉舒發現,她身上的魚腥味根本就洗不掉!

  她只是簡單洗了個臉,想要拿著自己的包上彩妝,才發現自己包里所有的彩妝都已經不能用了,糊在臉上就好像是糊上了一層魚鱗一樣呼吸困難。

  「好了沒有啊?你有沒有點自覺,還叫祁小公子等你。」

  「好了!」

  喬玉舒索性就只塗了一個唇彩,好叫自己看起來並沒有那麼憔悴。

  祁風行靠坐在軟沙發座上,放蕩不羈的模樣,叫喬玉舒一看就好似是被撅住了呼吸一樣,興奮的心跳都加快了。

  她快步的走過去,「風行。」

  祁風行捂住了自己的口鼻,把墨鏡推到頭頂上,「臥槽,你這身上真味兒啊,剛從下水道出來吧?」

  她還穿著吃飯那天的裙子,可是,裙子已經看不出來原本的顏色了,被塗上了一層厚厚的油脂,沾染的黑灰,裙擺上竟然還有幹掉的魚內臟。

  喬玉舒立即變了一副面孔,眼淚嘩的就落了下來,「風行,你可要為我做主啊,我被他們扣在船艙裡面關了三天了,整天就在裡面剝魚!」

  祁風行挑了挑眉,故意問:「有這事兒?」

  大堂經理說:「是這位小姐吃霸王餐,點了一桌子海鮮都差不多吃完了,結果卻沒錢付帳,所以就只能用勞動力來抵帳了。」

  「吃霸王餐?」祁風行好似是聽見了什麼搞笑的事情,「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啊,玉舒。」

  喬玉舒憋的一張臉通紅。

  當時就是祁風行把她給留下的,可是現在卻也不能明面上指責祁風行。

  「我、我卡里暫時沒有錢了。」

  「不會吧,你沒錢了?」祁風行誇張的反問,「你不是家裡在南邊做房地產的麼?房地產最近是最景氣的產業,怎麼會沒錢呢?」

  他是故意這樣說的。

  自從宋靈雪告訴了他冰山一角,他已經私下裡動用了私家偵探,幾乎要把喬玉舒的祖宗十八代給扒出來了。

  什麼家裡是房地產的龍頭,什麼是名牌大學的畢業生,什麼千金名媛,其實就是一個從小地方來投奔喬知暖的鄉下人。

  偏偏還就好高騖遠。

  喬玉舒說的吞吞吐吐的,「我這幾天沒有聯繫到我爸爸,他很忙,前幾天還見了從M國來的王室成員。」

  「嗤。」

  這一聲,並非是祁風行口中發出,也不是站在一旁的大堂經理,而是已經踩著五公分的高跟鞋,款款的來到桌邊站的亭亭的喬知暖。

  她露出微微的笑,身上一套菸灰色的職業套裝修飾身形,脖頸上帶著一根極細的鉑金項鍊,一直垂到襯衫領口內。

  祁風行手裡摩挲著咖啡杯,眯了眯眼睛,在短暫的時間已經從上到下打量了喬知暖,目光順著鎖骨上極細的鏈子,延伸到她的領口,帶了一絲探究的意味。

  喬玉舒愕然瞪大了眼睛!

  為什麼會在這裡看見喬知暖!

  她立即轉身,「你來這裡幹什麼?」

  喬玉舒到嘴邊質問的話,忽然想起身後還坐著祁風行,自己淑女的形象絕對不能在祁風行面前破功,便一把拉住喬知暖的胳膊,強硬的把她拉到一邊,壓低聲音質問著:「上次我問你借錢你不給,現在你竟然跟蹤我到這裡!喬知暖,你到底還要不要臉!」

  都是因為喬知暖!

  她才會被關在這個暗無天日的船艙裡面剝魚!

  她現在渾身上下都是魚腥味,令人作嘔想要遠離,而喬知暖身上卻還穿著十分漂亮的職業套裝,高傲的站在她的面前!

  她臉上的表情越發的扭曲,當即就想要去搶喬知暖的包。

  喬知暖向側邊走了一步,「我和我的客戶在這裡約了見面,跟你有什麼關係?」

  「客戶?」

  祁風行朝著喬知暖揚了揚手中的墨鏡,「喬助理,這裡。」

  喬玉舒呆住了。

  她眼睜睜的看著喬知暖越過她,走向坐在桌邊的祁風行。

  喬知暖主動的伸出手來,「您好,祁先生。」

  「你好,喬小姐,沒想到真是巧,你竟然是負責我的裝修設計案的設計師。」祁風行的手指在喬知暖手上握了一下,那種細膩的觸感叫他眉心微挑。

  喬知暖頷首,「的確是很巧。」

  如果她事先知道,這位姓祁的先生就是包養喬玉舒的金主,她絕對不會蹚這一趟渾水進來。

  她從公文包里拿出來一個文件夾,抽出來裝訂列印的設計圖出來,展開在桌面上。

  「祁先生,您有什麼地方不滿意的,我可以修改。」

  祁風行嘖嘖唇,「我有點餓了,我這人吧,不吃東西就不想談公事,不如我們邊吃邊聊?」

  他朝著大堂經理打了一個響指。

  大堂經理急忙走了過來,順手把喬玉舒往一邊推了一把,「趕緊干你的活兒去,在這裡擋著路幹什麼?」

  再轉向祁風行,立即狗腿的將點菜的iPad遞上來,「祁小公子,您點菜!」

  喬玉舒看著坐在祁風行面前偽裝著的一副清高矜持模樣的喬知暖,恨不得直接上前去把她撕了!

  肯定是喬知暖為了叫她在祁風行面前出醜,才故意來到這裡地方來約談見面的!

  喬玉舒在門口慢了一步,就被端著大盆海鮮送廚房的一個中年婦女給踹了一腳。

  「我說你半天找不到人,原來是在這兒偷懶了!快點去把那邊一盆子魚給我剝乾淨了!」

  喬玉舒緊緊地捏著手裡的包,轉頭看了一眼豪華的窗明几淨的餐廳,從包里拿出來自己的手機來,在手機上撥了一個號碼。

  「你好,請問是XX借貸公司麼?對,我要借錢,借……二十萬!」

  …………

  祁風行點的都是餐廳的招牌菜。

  「這裡的海鮮都是現打撈的,十分鮮嫩。」

  祁風行對服務生說:「拿一瓶香檳兩個高腳酒杯。」

  「抱歉,」喬知暖微微一笑,「我不喝酒,給我來一杯鮮榨玉米汁。」

  「喬助理,你這就是不給面子了。」

  喬知暖禮貌而疏離的頷首,「真是抱歉,我對酒精過敏,真的不能喝酒。」

  她的酒量是自知的。

  「真的一杯都不能喝?」

  「實在是對不起了,真的不能。」喬知暖說的言辭懇切,差點都叫祁風行相信了。

  他隨便擺了擺手,對服務生說,「行了,給這位小姐一杯玉米汁,給我來兩罐冰鎮啤酒好了。」

  雖然說是祁風行請客,但是喬知暖也很有自知之明,都是稍微只吃了一點,一直在講解著設計稿,不時地喝兩口玉米汁。

  祁風行忽然挑了挑眉,「這些才是不是不合你的口味?」

  「沒有,」喬知暖說,「我食量本來就小。」

  祁風行索性把手上的一次性手套一摘,把餐盤往旁邊一推,「行吧,說你的設計稿。」

  喬知暖頓時就有點氣結。

  敢情剛才她剛才費了半天口舌,這位少爺一句話都沒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