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格鬥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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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準確來說長風沒有主觀說過他的壞話,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楚鴻武以前沒見識過傳說中白蓮花的威力,今天終於見識到了。

  曾經還天真以為那是女人之間的自我戕害。

  是他見識短淺!

  不能再等了,這個話題很危險。

  雖然眾人都覺得有些荒誕,可如果這份荒誕如果引起他人警覺,那就是個悲劇。他必須要把風向拉回來。

  「我們現在就做澄清。我說你寫,然後整理好發上去。」

  楚鴻武拉出長風提出的幾個點做對照,讓司機將車開慢一點。組織語言時下意識地舔舔嘴唇。做完這個動作又連忙呸了聲,扯過袖子擦嘴。

  他煩躁咋舌,不再管這件事。

  「針對長風說的幾件事情,鴻鵠武館先做一個簡單回復。」

  楚鴻武開始一條條地尋找措詞。

  「一,關於月薪的事情。我們鴻鵠武館的月薪三千是不包括平時的訓練費、指導費、比武費等等的底薪,她才剛來所以不了解,每天招待遊客指導武學的工作,是另外計算薪酬的。我們目前給她安排的是輕鬆的工作,主要為了適應,一般來說適應期過了之後,即便不參加任何比賽,月薪也不會低於一萬。上不封頂。所以,我們只是在合約措詞中比較嚴格。」

  「二,關於保密協議的具體內容是溝通失誤。因為合同中有太多的專業名詞,長風聽不懂,也無法分辨輕重緩急。而她已經是武館成員了,難免會接觸到核心內容。為避免泄漏部分公司決策,導致武館損失,或影響武館形象,才讓她暫時全都不要外泄。想等以後適應並了解情況了,再跟她詳說。」

  「三,長約是她自己決定的。我們徵詢了她的意見並給出了建議,然後她採納了我們的建議。這個是雙方自主選擇,鴻鵠武館並不存在任何強迫行為。長約有長約的福利,我們還在計劃安排中,並沒有任何打壓或雪藏的意圖!」

  「四,關於合約只談了半個小時,是因為我的確臨時有事要離開,並需要帶上我的兩個助理。我讓她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去隔壁詢問,而長風直爽地說要簽約。我們再三求證過她的意見,她都表示同意,那我們當然也沒有理由反對。事情就是這個樣子的。」

  楚鴻武覺得自己說得全面且正派極了,不由暗自點頭。

  「網友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做出了一系列的惡意揣測,我們也很無奈,同時倍感傷心。我們武館一直致力於各種慈善事業,努力樹立各種正面形象,給大家帶來積極引導。我今天在慈善晚會上莫名被人潑水,才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現在正在趕回去跟長風協商,希望能達成和解。」

  「正如部分網友所說,長風雖然已經是成年人了,卻還沒有足夠的分辨能力,我們公司在訂立合約上,也在艱難尋求雙方有效溝通。我對她的經歷感到痛心並予以敬佩,將她當成我們鴻鵠武館的一份子,是想以長期發展為基礎而進行交流的,對此造成的誤會深感遺憾。」

  ·

  楚鴻武一通澄清出來,水軍跟著轉移焦點,網上風向開始轉變。

  一部分理智的網友做出分析,認為或許真是一個誤會也說不定,畢竟長風對於專業的理解能力有限,而楚鴻武的解釋邏輯通順,站得住腳。

  一些人開始後怕,讓網友們暫時停止謾罵。

  如果因為他們的猜測跟挑唆,造成雙方出現無可彌補的嫌隙,應該怎麼辦?

  他們是局外人,事情過了就過了,長風可簽了二十多年的長約啊。

  如今鴻鵠武館已經被大肆報導,推至風口浪尖,還因為各種可笑的理由飽受揣測,要說沒有影響是不可能的,

  「鴻鵠武館發展至今,實在是沒有站得住的理由,去欺負一個剛入聯盟的難民。」

  「長風這樣的成員一般是求之不得,即使高薪也願意挖掘的。願意主動加入,必然是會大力發展而非雪藏才對。那可是難以估量的財產。除非得有什麼深仇大恨,才會放棄這樣的做法。呵呵,難道還真跟部分戲精網友推出來的八點檔一樣嗎?」

  「長風自己也說過好幾次楚鴻武人不錯,人的直覺是很神奇的,我覺得應該是別有隱情。」

  「不是自己的事還這麼激動,可你們能為長風負責嗎?她現在能依靠的就是鴻鵠武館了吧?」

  幾個理中客似的人物出來一轉悠,部分人依舊冷笑,但大部分路人沉寂下去。

  唐恣揚在對面敲擊著鍵盤,拉大了屏幕,讓自己可以方便操作。看見類似評論不由冷笑。

  「怎麼那麼蠢呢?一家剛簽約的武館能成什麼依靠?不就是說法好聽點的甩鍋嗎?」

  他試圖撥通長風的通訊,可是被無視了。

  唐恣揚皺眉,猜想長風是不是受的打擊太大,現在自閉了。

  長風還坐著沒動,所有所思地摸著下巴,然後掃一眼時間。

  如果沒有新的轉折,這件事情似乎就要過去了。只等著雙方溝通過後,發出新的合同解釋。

  即便不是她的本意,可她切實狠狠得罪了楚鴻武,之後無論是被雪藏,還是被冷落,都會變得情有可原。

  在她沉思之際,鈴聲提示響起,長風過去打開門,將楚鴻武迎進來。

  楚鴻武本來想示意兩名助理留在外面,好跟長風開誠布公地談一談。可想到長風是一個女生,又極特麼會作妖,一時不敢跟她單獨相處,讓兩名助理跟了進來,開著房門。

  長風退了步,狀似無意地捂住鼻子:「你要不要先去洗個澡?」

  楚鴻武已經習慣了那種濕潤粘膩的感覺,被她提醒突然想起自己今天的遭遇。難怪剛才一路帶風走來,路人眼神都不對。

  他的大好名聲啊。

  楚鴻武怒道:「你究竟想怎麼樣?」

  長風說:「不是談談嗎?」

  楚鴻武咬牙:「你想談什麼?或者說你想要什麼?你想把我逼瘋嗎?」

  「不明白。」長風聳肩無辜道,「你是不是被今天的事氣到了?那我只能說是誤會。我也在等你的解釋呢。」

  你這無恥的偽裝者!

  楚鴻武心裡怒號,認定了她在裝傻,當即想抄起東西對著她的臉砸過去。

  楚鴻武轉過臉,深吸一口氣,讓自己能平復下來。

  他不知道長風如今是什麼打算,又有什麼計劃和目的,但他一定不會讓對方如意的。

  他可沒有那麼愚蠢,長風已經幾次三番提到了眼熟這個詞,他怎麼可能還天真地以為對方不知情?一個不知情的人,三言兩語就給他惹來了天大的麻煩?

  一個在教育前就被拐賣,送到礦區的人,不可能會有這樣深的計謀,肯定還有第三方在背後指點她。

  他們沒有選擇直接揭穿,應該是因為還缺少足夠的證據。想用別的辦法,將自己一次性釘死在絞刑架上。

  楚鴻武看向長風,扯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她要裝,自己就陪著她裝,絕不會再露出任何馬腳。

  「談,好。」楚鴻武直起身,開口語氣已是平靜疏離:「把律師叫過來。有任何疑問,我們會逐條逐句地解釋清楚。這次風波造成的巨大損失,我們可以不追究,但以後我不允許再出現類似的行為,否則鴻鵠武館真的會起訴你。明白了嗎?」

  他們武館的合約苛刻了點,但絕對不是最苛刻的。總體來說並沒有觸犯法律的地方。至於薪資待遇和員工培養,國家可沒法過多強制。

  只有一條直播比較棘手。

  他不希望長風出名,怕引起許泠或軍方的注意。但如今最糟糕的事情都發生了,還有什麼怕的必要?

  他還可以採用別的手段,比如讓長風播些沒什麼話題的無聊內容,給她安排比較雜亂的工作搶占她的日常時間,長此以往,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長風聞言點頭。

  楚鴻武一瞬間想出了好幾條行業「潛規則」,安心地甩手離開。路上給律師發了類似要求的提示,匆忙進休息室洗澡換衣服。

  ·

  在楚鴻武以為事情即便尚未塵埃落定,也要轉向平和的時候,再次炸出一條重磅消息。

  這條消息算是通過官媒發布的,但又不大是。準確來說是通過官方非正式傳媒帳號發表的,這個帳戶平時用來透露引導風向,消息來源有一定可靠性,刊登一些正式新聞稿中不適合出現的內容或證據。

  而這一次,它發表了軍方轉述的內容。

  「長風從礦區解救之後,被列為軍部重點看護對象,短期內身上帶有軍方監聽器,不受普通屏蔽器干擾。根據部分監聽內容分析,相關數據統計員認為合同效力暫時存疑,長風在明顯被誤導的情況下簽署了明顯不平等的合約。現已將證據與材料整理提交給相關律師。監聽內容不會作為證據使用。正在搜集其餘材料。後續情況請再看進展。」

  然後這個帳戶又自己在下面回復了一句表明立場——「你說的話可能都是真的,但在刻意隱瞞部分事實的情況下,等同於謊言。」

  網友們都驚呆了。

  吃過這麼多年瓜,官方打臉是有的,但如此迅速的官方打臉真是少有的。簡直是針對楚鴻武的聲明刻意給出的反擊,可見軍方對鴻鵠武館的厭惡已經到達極致。

  雖然主要證據表述得含糊其辭,但最後的總結相當明確。

  ——這不是什麼溝通失誤,這就是刻意的誤導。

  能讓軍方下這個定論的對話,一般已經是一錘定音了。

  「666,官方打臉,最為致命。」

  「太有牌面了,以前黑心企業都是被媒體點名,這次是被軍方點名。這是什麼人才啊!」

  「我說官媒報導怎麼那麼快,原來是因為之前就已經有動作了?這次是長風不小心說出來讓網友猜到,所以提前審判?」

  「我想看鴻鵠武館什麼時候把聲明給撤銷了,再換一個。」

  「撤銷了也不知道換什麼吧?他們有膽子道歉嗎?」

  「做夢都想不到在軍方監聽面前玩脫了吧?這是我見過的最神奇的翻車!」

  「長風這樣被監管是不是屬於侵害人身權益啊?」

  「鬼知道會不會有人打擊報復,短期的人身權益和生命哪個更重要?」

  「現在說出來沒事嗎?」

  「今年網友智商一百八!太特麼地聰明了吧?蛛絲馬跡挖出真相,有如神光附體!」

  ·

  此時楚鴻武正在洗澡。他身上的液體給他陰影過重,讓他總覺得身邊還有股臭味。在衛生間裡不斷搓洗著泡泡,最後還躺著小憩了會兒。

  事件爆發後,助理被他罵得多了,不敢輕舉妄動,聯繫不到只能去門外等候。可楚鴻武洗澡的時候開了靜音屏蔽,助理輪番敲了十幾分鐘都沒有得到回覆。

  水軍在網上散成一片,看楚鴻武及其助理都沒有變更計劃的指示,遂一面感慨著他們的勇敢,一面頑強地在下面繼續洗地。

  過了一會兒,似乎是看水軍還在扭動,軍方認為鴻鵠武館真的如此霸氣地敢挑戰自己的權威,怒了。反省於自己過於委婉,有悖於軍人鐵血的風格,乾脆放出了處理後的音頻,一錘敲死。

  一句是長風說:「我什麼都不懂的哈,你要說得清楚一點。」

  中間隔了數秒,另外一個人說:「她聽得懂嗎?少說廢話。」

  不久後再次出現聲音。

  長風:「那我還有別的注意的地方嗎?」

  「沒有了。」另外一個人說,「沒別的問題,你就簽字吧。我可是將利弊都說清楚了。」

  文案內容:相關語音內容屏蔽,但時間並未經過任何剪輯或快進。

  「臥槽?這種計劃培養性的長約,利弊幾分鐘說完?」

  「還特麼溝通失誤?長風沒有判斷能力?她不是已經很認真地在請教了嗎?這群人根本沒想說清楚吧?」

  「誤導實捶。」

  「黑幕實捶了。」

  「臥槽原來有時候邏輯行不通的,神展開才是王道!剛剛那群理中客呢?怎麼不出來嗶嗶了?」

  「這是今年吃過最香最大的一個瓜!沒有之一!所以對長風身份的猜測有戲對不對?!」

  「這麼曲折又離奇的故事我竟然猜對了?」

  「我覺得軍方會查,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如果是真的那就是『叛國』罪名。」

  「不過是合同欺詐被釘死而已,後面的依舊是你們的發散性猜測啊朋友們!你們給自己鼓什麼掌啊?」

  ·

  軍方出面後,整件事情似乎帶上了一種神秘又熱血的色彩。報導也開始往越加玄乎的方向靠近。

  許泠從復健室里走出來,發達的聽力讓他隱隱聽到了幾個單詞。

  「你在看什麼?」許泠站在沙發後面皺眉道,「楚鴻武的事情?他又怎麼了?」

  許旌信緊張捏住手裡的按鍵,想要換台,最後還是忍住了。

  身後許泠已經不敢興趣地走開。

  「我知道你又要替他說好話。」許泠說,「但我不會為他收拾爛攤子的。」

  許旌信憋著股氣沒有出聲,鬆了鬆手指,想要緩解發抖的症狀。

  「今天凱薩琳跟我說起了非法礦區的事情,她說那裡的生活完全是絕望交織起來的悲劇,多小的孩子都不能倖免……就是跟你對打過的那個女生,她叫長風對吧?最近好像是遇到了一點麻煩,凱薩琳希望我能幫下忙,順便收她做我的弟子。」許泠打開冰箱,從裡面抽出一支營養液。手指下意識地捏緊了外包裝,險些將液體從未開封的包裝盒裡擠出來。

  他低下頭,將冰箱輕輕蓋上。沉聲道:「楚鴻武,他應該慶幸當初只是將你寄養在別人的家裡,而你還願意為他說好話。他沒有再找你吧?」

  ——那是她不是我。

  許旌信在心裡小聲說,同時一股複雜又強烈的情緒席捲上來,讓她大腦一片空白,呼吸困難。

  她放下遙控器,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想趕緊去沒人的地方躲起來。

  許泠見她魂不守舍地離開,多提了一句:「我今天給你報名了凱薩琳的長劍課程,你明天下午過去。我會在通行證上加上你的名字。」

  許旌信腳步頓了下,發現自己出不了聲,微微點頭,然後倉皇離開。

  許泠這才拿起光腦,揉著刺痛的大腦,慢慢翻查今天的新聞。

  全是楚鴻武,他還看到了軍方兩個字。目光對上密密麻麻排列的字體,大腦又開始抽疼。

  他放棄地放下光腦,準備直接找人問問,這時正好有通訊傳進來。

  「凱薩琳?」

  「我剛做完檢查,不需要去醫院。」

  「你可以直說。什麼叫到時候就知道了?你今天說話一直很奇怪。」

  許泠無奈道:「好吧,我現在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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