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被冤枉的諸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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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玄冷笑道:「口說無憑。」

  雄闊朝旁邊士兵一指,士兵拿出了虎口關的印綬,放到黃玄面前說道:「看清楚了嗎,證據在此。」

  黃玄認真看看,果然是虎口關印綬,不禁愕然。

  印綬就是做官的證明。

  而且,以諸良的驍勇和雄闊的弱小,搶是搶不來的,偷也未必有偷的膽量。

  他一時被鎮住了,竟不敢再質疑。

  雄闊知道此時此刻,需要趕緊讓百姓離開,免得夜長夢多,畢竟這校場有兩千晉兵,個個帶著兵丸,百姓雖有六千,但不少是婦孺,而且都手無寸鐵,不能讓他們跟著冒險。

  此時見鎮住了黃玄,便回頭大聲道:「我以虎口關代守備的身份,發布第一道命令。取消此前發布的屠殺令,所有士兵就地解散,返回軍營休整,違者,立斬!老百姓,馬上離開。」

  那一群待宰的羔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變化太突然了。

  可是,這些習慣了大起大落的百姓們,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沒有一個人敢動彈。

  雄闊有些著急,對旁邊的親兵盧八道:「盧八,你下去,勸百姓趕緊離開,這裡太熱了。」

  卻見黃玄一把將劍拔出來,喝道:「慢著,都不許動。」對下面叫道:「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離開,違令者,斬!」

  雄闊道:「你想幹什麼?你想抗令嗎?你知道這是何罪嗎?」

  黃玄道:「我只想知道,諸大人在哪裡?他是死了嗎?若是不死,就不會有代守備,若是死了,為何而死?」

  雄闊道:「諸大人不方便到此,所以讓我帶了印綬到此代行守備之責,怎麼了?有何不妥嗎?」

  「當然不妥,你只不過是一個小小文書而已,你有何資格行代守備之責?就算是諸大人不方便來,還有六個將領,不派他們,卻派你來?」

  「他們更不方便來。」

  「為什麼?」

  「因為他們跟諸大人一樣,此刻正在慚愧之中,覺得愧對這群老百姓,不好意思前來,只好托我來了。」

  黃玄啞然失笑。

  他寧可相信自己的親媽是處女,也不相信這些人會有這種心理。

  「就這些賤民,你把他們稱為老百姓?諸大人特意命令我們把人趕來,讓徐將軍準備柴火,準備把他們活活烤死,你真以為是開玩笑的?你把我當傻子嗎?」黃玄吼道。

  雄闊擦著臉道:「黃將軍,咱能不能說話儒雅一點?你看,口水還噴到我臉上了,臭臭的。」

  黃玄吼道:「我沒工夫陪你玩。」

  雄闊道:「誰又有這樣的工夫?知道為什麼諸大人改變主意了嗎?」

  「不可能,我不信。」

  「好吧,我本來想給諸大人和各位將領留一點面子,你非逼我說實話,那我就告訴你,諸大人受傷了,很重的傷,來不了!」

  「你騙人!怎麼可能,誰打的他?整個虎口關里,誰有這種本事?」

  「伍召,很奇怪嗎,你們十個人一起上不是也沒占著便宜嗎?你該不會覺得你們十個加起來不如諸大人一人吧。」

  「你當我傻的嗎,伍召被綁成那樣,還能打傷他,還打得很重?」

  「可惜這就是事實,人家就是在被捆著雙手,又沒有兵刃在手的情況下,硬生生地把諸大人打得一點還手之力也沒有的,給打了個半死不活。」

  說了這麼多,這一句中才包含了一部分真話。

  下面的賤民們聽得興高采烈,都有難以掩飾的興奮。

  被捆雙手,還能擊敗殺人狂魔,讓他心服口服,太解氣了。

  車裡的諸良則怒沖胸膛。

  網吧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自己一個快死之人,還要被雄闊放到車上來了。

  就是因為雄闊對他恨之入骨,想讓他在承受了拳頭暴力後,還承受語言暴力後再死。

  就象他對待伍召一樣,當面篡改他的話,想從心理層面上毀滅他。

  殺人,還誅心!

  太狠了!

  對於武將來說,最可怕的不是戰死,而是死得如此憋屈。他明明是被偷襲了,雄闊還說得好像他占盡了便宜卻還是輸了,這對他的歷史地位影響極大,讓他死不瞑目。

  可惜的是這還不是最讓他氣憤的。

  「諸大人被打成這樣,其他人也被打成那樣,大家就一起給伍召叩頭求饒,請伍公子大人有大量,給他們一條活路,不要殺了他們,只要能放了他們,伍公子想做什麼都答應。」

  車裡的諸良和六名將領氣到要爆炸。

  這些人雖然窮凶極惡,但是向敵人跪地求饒這種貪生怕死的事是絕對幹不了的,這是作為武將的最後的尊嚴,就這樣被雄闊無情地踐踏了。

  「那伍公子就說,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你們願意悔過自新,我可以饒你們的狗命。」

  「諸大人就說,我知道錯了,我是一個畜生,我死有餘辜,我豬狗不如,我死後到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伍公子說光罵自己沒用,不夠誠心,得來點實際的,比如,馬上答應放老百姓一條活路。於是諸大人就當著人家的面把這印綬交給我,讓我替他做一回善舉,放走所有老百姓,不許任何一個人。」

  可憐的諸良本來就奄奄一息,口不能言,耳聽雄闊在上面如此編排他,真是急怒攻心。

  東晉的將領殺人欺壓人是常態,沒有誰會為此後悔,更不可能說出這種話來。

  原來以為自己善於撒謊,沒想到雄闊撒起謊來如此不要臉,這都能編得出來。

  關鍵是,黃玄沉默了。

  他居然信了。

  不然,他想不通印綬落在雄三手上的任何合理解釋。

  也想不通為何雄三非得要救這些賤民。

  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前還覺得諸良僅僅是無恥,沒想到還如此軟弱。

  曾經他可以一邊喝著酒,一邊一刀一刀地剜一個人的心,地獄什麼的,從不信也從不怕,如何可能悔改?就只有一個解釋,他貪生怕死。

  「黃將軍,不管怎麼說,如果不放這些百姓,那伍召就會把諸大人和六個將軍一起全殺了,你該不會巴不得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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