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
還是打呵欠流出來的生理性淚水?
鄭君的手伸在半空,終究是沒有碰過去。
她咳了一聲。
梁承果然立即睜開了眼睛。
顯然,他警覺性很高,睜眼的那瞬間,眸子清亮,眼神銳利,沒有絲毫剛睡醒的迷茫。
看見鄭君,他愣了一愣,目光里這才多了幾分茫然。
高大健壯的男人露出類似孩子般的無辜表情,反差極大,也極容易蠱惑人心。
鄭君有種想親上去的衝動。
她蹲著,右膝著地,左手肘撐在左膝上,低頭看著梁承:「怎麼在這裡睡了?」
梁承坐起來,抹了一把臉:「沒想睡。」
太累了,倒下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鄭君也站起來:「走不走?」
兩人時隔二十天,又一次單獨相處。
上了車,鄭君問他:「想吃什麼?」
梁承忙道:「頭兒,趕緊回去休息吧,這一段時間,你也累壞了。」
鄭君雖然不直接接觸案子,但她的事不比隊員們少。
而且,她負責的不是這一件案子。
還要統籌協調幾個隊之間的關係。
鄭君道:「那也得吃飯。想吃什麼?」
梁承只好道:「簡單點吧,吃了早點回去休息。」
鄭君開去了一家西餐廳。
梁承都愣住了,看看自己一身運動裝,問:「我這樣,人家讓進嗎?」
鄭君推門下車:「第一次,總要找個有情調的地方,有紀念意義。」
這話她沒打算讓梁承聽到,自己說給自己聽的。
但梁承聽到了。
梁承其實不喜歡吃西餐。
他每天的運動量很大,飯量也大。
西餐……根本吃不飽。
而且,他糙慣了,讓他規規矩矩坐在那裡,老老實實切牛排……
他覺得渾身難受。
西餐廳他倒是來過幾次,之前和戰友一起來的。
但這次和鄭君來,肯定感覺不一樣。
兩人相對而坐,梁承抬眼去看。
燈光下,鄭君五官像是籠上了一層淡淡的光,看上去更好看了。
鄭君沒問他,直接點餐了。
一樣一樣上來,鄭君小聲和他聊著案子,會順手把要吃的東西幫他切好。
牛排也是,切成小塊,端在他面前。
梁承再不解風情,再大老粗,也知道這些事不應該女孩子來做。
他第一次對西餐廳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因為有鄭君。
因為鄭君在他對面。
這個地方都變得溫暖起來。
鄭君給他點了三塊牛排。
還有其他一些東西,梁承竟然吃飽了。
他吃飯快,但不算粗魯。
鄭君吃得少,吃飽了就看著他吃。
梁承頭也不敢抬,更不敢和她對視。
吃飽了,他才敢抬眼。
鄭君單手托著下巴,正看他。
梁承的臉早就紅了,他強自鎮定:「吃飽了嗎?」
鄭君點點頭。
「要走嗎?」
侍者把空盤都收下去了,上了甜點。
鄭君還是單手托著下巴,神情裡帶著梁承以前沒有見過的屬於女人的柔美。
他忽然就不想走了。
就這樣坐著,坐一輩子也願意。
兩人坐了一個多小時,才從餐廳出來。
共同話題有很多,基本都是鄭君在主導。
梁承有些不敢看她,有些害羞,還有些心不在焉。
因為他發現自己的身體又有反應了。
就很無恥。
明明只是坐一起吃飯,他都能胡思亂想。
梁承覺得這樣的自己很卑鄙。
粗俗,魯莽。
屬於男人的骯髒和卑劣。
他怎麼能這樣?
鄭君是美麗的,聖潔的,高不可攀的。
他怎麼能……
回去的路上,梁承的話也不多。
基本都是鄭君問他,他才會答。
鄭君問:「累壞了?」
梁承嗯了一聲。
鄭君再沒說話。
到了梁承樓下,梁承不捨得下車,但他不得不下車。
鄭君說:「上次那個菊花玫瑰花泡的水還挺好喝。」
梁承哦了一聲,這才反應過來,忙道:「我那裡還有不少,明天給你拿單位去。」
鄭君似笑非笑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