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著眸子，白西月看不到他眼神里的情緒。
但這孩子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羈傲不遜的味道。
他長得已經和喬護士差不多高，瘦瘦的，頭髮很短，更顯得五官艷麗。
他皮膚很白，鼻樑高挺，薄唇有些蒼白，下頜的弧度帶著少年特有的青澀和帥氣。
他被喬護士拉著，慢慢抬起下巴。
白西月看清了他的眼睛。
黑白分明的一雙眸子，目光里卻透著涼薄和狠戾。
他抬手掙開了他的母親，冷聲道：「我沒有錯，為什麼要道歉。」
一時之間，白西月都不敢相信，這是一個還不到十歲的孩子。
「你沒有錯？你把人家打了，這叫沒有錯？」喬護士聲嘶力竭。
「他們該打！」
喬護士還沒有反應，那些家長更加憤怒了。
「看看他這是什麼態度！這樣的害群之馬，絕對不能留在學校！」
「對！必須開除他！這就是個人渣！」
「早就聽說他沒有什麼教養，今天見了才知道，果真如此！」
「都閉嘴！」
一聲屬於女孩子的厲聲斥責，叫停了這些家長的聲音。
白西月這才看見木木。
木木站在角落裡，眼睛有點紅，不知道是不是哭過了。
她快步走到北北面前，一把把北北拉到自己身後，對著那幾個家長道：「說別人之前，為什麼不先看看自己孩子？沒事就在學校里起鬨、欺負同學、給同學起外號，他們還會幹什麼？學習學習不行，打架連我都打不過，你們家長都不覺得丟人嗎？」
「你這個小丫頭，昨天打我兒子，還沒跟你算帳，你今天還幫著這個臭小子說話？」其中一個家長上前，就要對木木動手。
白西月還沒動，就見北北直接把木木拉在身後，挺胸站在她面前，抬手架住了那家長的胳膊：「你動她一下試試！」
「向北！」喬護士忙把他的手拉下來：「你要氣死我是不是！」
白西月已經抬腿走了進來，把木木擁在自己懷裡，低頭看她：「沒事吧？」
木木大吃一驚：「媽媽？」
喬護士也愣了一下：「白醫生？」
白西月點點頭，然後看向那幾位家長：「我相信大家都是來解決問題的，心平氣和談一談不好嗎？一個巴掌拍不響，縱使別人孩子有錯，你家孩子，就是完全無辜的嗎？」
其中一位家長道：「昨天就是你女兒打了我家孩子，今天，向北又打，我家孩子就算做錯了事，還有老師爸媽教他，也輪不到你們來欺負他吧？」
「是他先罵向北的！」木木大聲道。
那孩子道：「不是我！」
「就是你！我都聽到了！」
「其他人都罵了，又不是我一個人！」
「你看，」白西月開口：「您孩子也承認了，是他先惹了禍。」
人太多，教導主任之前都被擠到後面去了。
這會兒，他才站出來：「好了好了，如這位家長所說，我們的確該心平氣和來商量一下，這件事情到底怎麼處理。」
一位家長道：「我們還是堅持原來的觀點，讓他退學！他要是不退學，我們……我們就去告！」
教導主任為難道：「這……這也不符合規定啊，義務教育不允許退學的。」
「不退學，萬一有一天我兒子被人打死了呢？你們賠得起嗎？」
喬護士又去拉向北：「你還不過來道歉！看看你惹的這都是什麼禍！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一個禍害！」
白西月皺眉，開口：「喬護士，您別這麼說孩子。」
「那讓我怎麼說？」喬護士眼淚掉下來了：「我不指望他學習好，聽話，可至少，別給我惹禍啊！這叫什麼事！」
「媽媽。」木木拉了拉白西月，踮起腳尖：「媽媽，北北是因為替我出氣，才打那些人的，我不想讓他退學。」
白西月彎著腰聽她說完，笑了笑：「你先回去上課。」
木木看看北北，搖搖頭：「我不想去。」
白西月看了北北一眼。
北北說：「木木，你去上課。」
然後，白西月就看見木木嘟著嘴，乖乖走了。
白西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