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西月覺得,生下木木真是個明智的決定啊。
有生之年,竟然還能看到季連城如此溫柔體貼的一面。
當初受的那些罪啊,都值了。
木木已經完全沉浸在動物世界裡,白西月壓低聲音問了一句:「心甘情願給我剝嗎?」
季連城抬眸看她。
她眨了眨眼睛,濃密的睫毛隨即跟著上下掃了掃,像一把小刷子,刷的人心裡痒痒的。
季連城回:「不然呢?」
白西月心裡美滋滋:「這麼好啊。」
季連城心裡漫上幾分苦澀。想必,在白西月看來,他這樣的舉動,是在討好她吧。
他垂下眸子,終究是不想讓自己在她面前太過卑微。
他說:「沒什麼,順手而已。」
白西月頓時覺得嘴裡的蝦沒有之前那麼清甜了。
所以,她又在胡思亂想什麼!
怎麼會以為季連城是自發地想要照顧她,就像照顧木木一樣。
沾木木的光,能做那個「愛屋及烏」的「烏」就該知足了。
她說:「我夠了,你快吃吧。」
她的聲音明顯低沉了一些,季連城又看她一眼,察覺到了她情緒有些微的改變,卻猜不到叫她改變的緣由是什麼。
她說不吃了,季連城就擦了手,這才開始吃飯。
白西月安慰自己,之前還說知足常樂呢,怎麼這麼快又消沉了?
她笑笑,打起精神道:「你工作還像以前那麼忙嗎?」
季連城想了想,道:「更忙了。」
他以前覺得嬌妻在家,工作的效率會更高一些,有些應酬也會推掉。
現在回到家,一個人面對空蕩蕩的臥室,還不如加班,讓自己忙碌起來,會忘記許多事。
白西月道:「那得忙成什麼樣啊。我記得以前,有次我在醫院摔了,想讓你接我。結果電話你沒接,發消息你說讓司機接我,結果也沒來,估計是忙忘了——你那時候就那麼忙,現在更忙,得是什麼概念?」
即便是現在提到這件事,白西月心裡依舊有委屈。
季連城皺眉看她:「什麼時候的事?」
白西月一愣:「什麼?」
「讓我接你。」
見他這麼認真,白西月擺擺手:「沒事啦,都過去了。我知道你忙,能理解。」
能理解是一回事,可心裡委屈也是真的。
當時她心裡別提多難受了。
當天晚上她本來想質問季連城的,可等他回來,看見他那張冷漠的臉,她所有的勇氣都沒有了。哪怕她覺得這件事確實是季連城做得不對。
但她轉念一想,對方不把她放在心上,這種事忘了也是正常,她何必自取其辱呢。
她一點兒也不想看見季連城一臉淡然地說出「忘了」兩個字的表情。
「我不知道。」季連城極力思索,但腦子裡絲毫沒有這件事的點點滴滴。
白西月猜到這個結果,雖說事情過去了那麼久,但見季連城這麼說出來,她還是會覺得難過。
她勉強笑笑:「已經很久了,我都要忘記了。」
「不。」季連城看著她:「我不是忘,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不記得你有發過這樣的信息給我,更不記得我說了讓阿松去接你。」
三四年前的事情了,白西月手機都換了好幾個,哪裡還找得到什麼證據。
再說,她本來也沒有要秋後算帳的念頭。
她說:「不想了,那麼一件小事,沒有印象很正常。」
她還是覺得他忘了。
事實證明,他不僅忘了,還忘得一乾二淨。
好像這件事壓根就沒有發生過。
她想,幸虧當時沒有問出口,否則真的很丟人。
季連城放下筷子,沉著臉:「我說了,如果發生過,我不會忘。」
白西月有點呆:「你不會以為我在騙你吧?已經過去這麼久了,我有必要拿這樣的事情跟你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