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西月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模樣,差點笑出聲來:「不是肝什麼癌,是膽管細胞癌。名字都記不住,看來你的建議果真不怎麼成熟。不過,准奏,說吧。」
「膽管細胞癌,這次記住了。」季連城點點頭,又低頭去看那張人體肝臟血管分布圖:「你之前說,如果要拿掉腫瘤,必然會傷到血管,然後病人就會大出血,搶救都來不及。」
「大出血在手術台上的風險,和在一般場景下的失血是不一樣的。所以,如果真的做這個手術,病人可能連手術台都下不來。哪怕術前讓病人家屬簽了知情同意書,到時候推進去的是個活人,推出來病人死了,家屬能接受嗎?」
「所以,風險太大,醫生就不會做這個手術?」季連城問。
「要看成功率是多少。以我爸爸的水平,成功率在百分之三十以上,我覺得他肯定就敢試一試。我之前看過他不少手術介紹,手術難度很大,但是他都成功了。這個手術,別說三十的成功率了,只要是專業人士一看,都知道幾乎沒有成功率。」
季連城沉默了。
白西月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對醫學這麼感興趣。
她問:「你剛剛想對我說什麼?你的不成熟的建議是什麼?」
季連城說:「我也不知道對不對,就是今天少琛他們不是從海邊帶回來一些小動物嗎?少琛說要把寄居蟹洗一洗,但是在水裡不好操作,讓我幫他洗。我建議他拿出來洗,他擔心寄居蟹離開水會死——所以,我就想,能不能把肝臟從身體裡拿出來,洗乾淨了……不是,是把腫瘤切乾淨了,再放回去……」
白西月看著他,沒說話。
季連城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當時腦子裡……好像有根弦亮了一下,就想到這麼一個辦法。是不是……挺好笑的啊?也對,肝臟怎麼可能能拿出來,它和人體是一體的……哎月月!月月你去哪兒!」
他的話沒說完,白西月就抬腿下床,鞋都沒穿,起身就往外走。
季連城邊叫她,邊彎腰去拿她的鞋:「月月!把鞋子穿上!」
他拿了鞋,去追白西月。
白西月已經到了樓梯口,頭也不回地往樓下跑。
他在後面追:「月月你慢點!」
白西月到了一樓,郁屏風還沒去睡,在客廳用電腦開視頻會議。
她飛快地跟郁屏風打了個招呼:「舅舅!」
然後逕自朝著江折柳的房間走。
郁屏風喊她,她都沒有回頭。
季連城緊跟其後,郁屏風一把抓住他:「怎麼回事?」
季連城手裡還拿著白西月的拖鞋,笑道:「我也不知道,說著說著突然就跑下來了。我猜著可能是手術的事,大概是想到辦法了,所以就去找爸了。」
郁屏風酸溜溜地道:「找他幹什麼,他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拿了把手術刀。想當年,爺還拿過刀呢。」
季連城道:「爸拿刀是救人,三爺,您呢?」
「跟我叫板是吧?」郁屏風瞪他一眼:「叫爸倒是叫得挺親,怎麼不叫舅舅了?」
季連城忙道:「我去給月月送鞋子,她光著腳呢。」
他說完趕緊走了。
郁屏風指著他後背道:「你給爺等著!」
到了江折柳臥室門外,季連城抬手敲了敲門,這才發現,門根本沒關,是虛掩著的。
他推開往裡一看,父女倆坐在書桌前面,頭碰頭地不知道在看什麼。
他走近一看,吃了一驚。
白西月手裡拿著筆,飛快地畫了一張人體肝臟血管分布圖,畫出來的成品,和季連城看的那本書上一模一樣!
我老婆這麼厲害的嗎?
那麼多血管分布,密密麻麻的,她竟然能畫的這麼準確!
而且,畫得特別形象,如果不說,沒人知道竟然是手繪的。
還以為是列印出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