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的時候,去海南旅遊,在那裡偶遇了馬妍,王瑞珍心裡就一直有隱隱的不安感。
這麼多年,為了保守這個秘密,她幾乎和老家的一切親戚朋友都斷了聯繫,只想給白西月一個健康完整的成長空間。
謝天謝地,白西月如今已經長大成人,甚至都已經為人妻、為人母。
王瑞珍是欣慰的。
在她心裡,女兒是無比優秀的。
但話又說回來,不管白西月長成什麼樣,從事什麼職業,在王瑞珍心裡,她首先是自己的女兒。
那個秘密,她是永遠不希望白西月知道的。
這次梁承帶著養母來看病,當王瑞珍接到白西月的電話,說老家來人了,她心裡就是一咯噔。
幸好,之後她旁敲側擊問了問,梁承在刑警大隊,和她以前那些同事不怎麼接觸;於秀梅更是一個普通的家庭婦女,也不知道曾經發生在東縣的這個故事。
她才算放了心。
可哪裡知道,突然又冒出來一個於建軍。
王瑞珍板著臉的時候,還是很有氣勢的。
她帶於建軍去了醫院旁邊一家茶館,面對面坐下,她直接開口:「你想幹什麼?」
於建軍點了一壺茶,又點了不少茶點,小人得志的嘴臉特別明顯:「哎呀,王警官,別這麼嚴肅嘛。咱們呢,就是隨便聊聊。說實話,我是經常和你們警察打交道的,警民一家嘛!」
王瑞珍退休以後,沒再聽過這個稱呼。
她冷著臉開口:「別說那些廢話。」
於建軍拍拍手上是點心殘渣,倚靠在椅背上:「王警官,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二十八年前的事,我都聽說了。我知道我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我也沒辦法,我也想重新做人,但我不管幹什麼,總有人看不起我……」
「你總覺得別人看不起你,那是因為,從心底,你自己壓根就看不起你自己。」
「我是看不起我自己,我有什麼?要學歷沒學歷,要水平沒水平,還長得矮,難看——你看,老天爺就是這麼不公平,他什麼都不給我,我能怎麼辦?」
王瑞珍不想跟他廢話。
這種人,三觀不正,怨天尤人,不從自身找問題,只知道抱怨和忿恨,覺得所有人都對不起他,自己不努力,還怪別人不給他機會。
這已經不是「滿滿的負能量」那麼簡單了,這人從骨子裡,就已經爛掉了。
她直接問他:「別繞圈子了,說吧,你想要什麼?」
於建軍笑笑:「痛快。王警官,想必,白醫生的身世,你是不想讓她知道的。那麼,想封我的口,是不是得來點封口費。」
王瑞珍猜到他想要錢。
她也笑:「說吧,要多少。」
「五萬……」看王瑞珍面無表情,他立即改口:「十萬!我都打聽了,白西月老公特別有錢,你們家不差錢,給我十萬,買個消停,不虧。」
「行。」
王瑞珍痛快應了。
於建軍一愣,接著懊惱,早知道再多要點了。
她問:「我怎麼把錢給你?」
於建軍:「我還有個條件。」
王瑞珍上下打量他一眼:「你這就有點過分了。」
於建軍忙道:「放心,不跟你要錢了。你也知道,生病的是我姐姐,那可是我親姐姐。她名下有套房,她老公兒子都死了,等她死了以後——您給評評理,那套房是不是就是我的?可特麼的又冒出來一個養子。我跟你說王警官,我懷疑那個梁承,就是衝著我姐的房子來的!不然,他哪能那麼好心,照顧我姐,還給我姐看病!」
王瑞珍不緊不慢開口:「你自己心黑,就覺得全天底下的人,都和你一樣?」
「我的確不是什麼好人。但你說說,從法律上講,我是不是我姐的繼承人?」
「你是不是『繼承』人,這事兒先放一邊。可你姐還活著,你就打她房子的主意,我看,你連人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