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動,白西月先動了。
她本來還端著的,不想先和季連城說話,不想讓自己一直處於劣勢——畢竟,在這段感情里,她覺得,一直小心翼翼的人,都是她。
可見了季連城,她就沒忍住。
她直接皺眉去摸季連城的眉毛:「這是怎麼了?怎麼受傷的?消毒了嗎?是什麼東西劃的,打沒打破傷風?什麼時候的事,怎麼沒跟我說?季連城你是要氣死我嗎!」
眉毛旁邊,有一道明顯的傷口。傷口不深,但很長,從眉上斜著劃下來,一直蔓延到臉頰旁。
季連城還沒來得及醞釀任何情緒,就被她的話包圍了。
他再也忍不住,直接伸手把人抱在懷裡。
白西月身子一僵,下一秒,鼻子又酸了。
但她此時此刻沒心思貪戀他懷抱的溫暖,輕輕推開他,語氣柔和了一些:「到底怎麼受傷的?」
她眼底有了明顯的心疼和焦躁,想去碰觸傷口,又沒敢:「還疼嗎?」
這三個字,她說得很輕。
即使快到了深夜,急診科也是人來車往,好不熱鬧。
季連城想抱她,想親她,相思之苦終於有了可以傾瀉的機會,可大庭廣眾之下,他什麼都做不了。
他沉默著拉了白西月的手,大步往前走。
傅堯從特意從外科大樓繞過來,遠遠就看見,季連城給白西月開了副駕駛的門,然後彎腰下去——可能是給她系安全帶,但系了很久都沒有抬起身子。
在幹什麼,不言而喻。
傅堯拿了手機,撥了個號碼出去:「在哪裡?」
對方罵罵咧咧開口:「你特麼的有話快說,大半夜的我自然是在女人床上!」
「出來喝酒。」
「傅堯你這樣是要減壽的你知道嗎——喝酒?你終於有空了?明天沒手術?」
「別廢話,出不出來?」
「來來來,等著,馬上到!」
傅堯掛了電話,季連城的車已經開走了。
此時,白西月窩在副駕駛,身子已經軟了。
剛剛男人等不及上車,站在副駕駛外面就狠狠地吻了她。
來勢洶洶,讓她招架不住。
她一邊唾棄自己意志不堅定,一邊貪婪汲取他的氣息。
也是很沒出息了。
兩人沉默了一路。
到了明月軒,停了車,白西月從副駕駛下來,季連城大步走過來,牽她的手。
親都叫人親了,不讓牽手就實在矯情了。
兩人進了屋,季連城蹲下給她脫鞋,換了拖鞋。
白西月垂眸看著他。
「少爺,少奶奶,湯還是熱的,其他的我也都準備好了,現在吃嗎?」
張阿姨的聲音把白西月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季連城也站起來,問她:「餓了吧?吃點東西再睡。」
白西月搖搖頭:「阿姨,我不餓。」
她這幾天胃口都不好。
當然了,她堅決不承認這是想季連城想的。
季連城拉著她往裡走:「晚飯吃了什麼?」
白西月想了想,發現自己竟然想不起來。
季連城臉色有點不好看:「沒吃?」
她說:「吃了。食堂盒飯,三菜一湯,還不錯。」
張阿姨開口:「食堂的菜能有什麼營養,至少再喝碗湯,我煲了一下午。」
季連城道:「我讓她喝。阿姨,這裡我來就行,你也去休息吧。」
張阿姨把飯菜都擺上桌,回自己房間了。
白西月被季連城拉著洗了手,滿臉不情願:「我說了不餓。」
「你瘦了。」季連城拉著人坐下,給她盛了一碗湯:「沒好好吃飯嗎?」
白西月不說話了,乖乖低頭喝湯。
季連城不吃,在旁邊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即使不抬頭,白西月也能感受到他目光里的炙熱和濃烈,她渾身不自在,抬眼看過去:「別看了。」
季連城就坐在她旁邊,聞言沒說話,只勾唇笑了笑,依舊盯著她看。
白西月喝了小半碗,終於喝不下去,抬頭道:「臉上的傷,到底怎麼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