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連城看了,沒回,直接打了電話過去。
響了幾聲,那邊才接。
兩人都沒說話,呼吸的聲音都在刻意控制,手機里很安靜,安靜得有點叫人心焦。
季連城終究是不捨得,沉默了幾秒鐘,先開了口。
「月月。」
聽到他的聲音,白西月所有的酸楚和沉悶都好像化作了委屈,一瞬間湧上來,眼圈就紅了。
她不明白,是自己太矯情,還是所有戀愛了的女人都這麼敏感。要說起來,季連城不過是兩三天沒有聯繫她——前兩天,他都發了消息,說公司有事,不能陪她吃午飯了。
然後,每晚的視頻通話也取消了。
原來每天恨不得發一千條信息的男人,消失了。
她不信,他會忙到連發條信息、打個電話的時間都沒有。
何況,他還和別的女人去了咖啡館。
越想越氣。
又委屈又氣。
她根本不想說話。
季連城無聲地嘆了一口氣,問她:「我在省立急診樓門口。木木說,今晚我們一家三口回明月軒。」
他提到木木,白西月才開口:「木木呢?」
「我送她回去,睡了。」
白西月又不說話了。
季連城小心翼翼道:「月月,我等你。」
他又說:「我這幾天太忙了,沒能陪你。而且,月月,我們六天沒見了,我……想你。」
傅堯換了衣服進了辦公室,剛想說話,就看見眼圈紅了正在打電話的白西月,他頓時站在門口,有點尷尬。
白西月蓄積在眼眶裡的淚水終於滴了出來,同時,透過模糊的視線,她看見了傅堯。
下一秒,她直接把手機塞到了口袋裡。
傅堯這才進來,看著她開口:「怎麼了?」
白西月用手背抹了一把眼睛——跟傅堯,她也不用藏著掖著的,就是讓他看見自己掉淚,有點丟人。
她說:「沒事,吵架。」
傅堯走了幾步,湊近了看她:「還真哭了啊?」
「有意思嗎?」白西月推了他一把:「幸災樂禍是不是?」
「沒,不敢。」傅堯抽了張紙遞給她:「兩口子過日子,哪裡有不吵架的。老話不是常說,鍋勺哪有不碰鍋沿的,牙齒還有咬到舌頭的時候呢。」
「單身狗懂什麼。」
「喂,我好心勸你,你怎麼還人身攻擊?怎麼,單身就低人一等嗎?」
白西月去拿自己的包:「單身並不低人一等,但是在合適的年紀做合適的事,這也是天經地義。傅大主任,你再不找女朋友,就該找老伴了。」
傅堯哭笑不得:「你要走?我醫囑還沒下,不等我一起嗎?」
「他在急診等我呢。」
「不是吵架了?」
「兩口子的事,叫什麼吵架。」白西月背著包走到門口,回頭又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你不懂。」
傅堯:……
白西月在友人面前,口齒伶俐,頭腦清晰,還能懟人,出了門,上了電梯,就萎了。
剛剛掛了季連城的電話。
不知道他會不會生氣。
會不會一氣之下,就走了。
其實白西月挺不喜歡自己這樣的,但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腦子裡的各種想法。
急診樓燈火通明,方便救護車進來,是離主幹道最近的建築。
遠遠的,白西月就看見,季連城的車,在路邊打著雙閃。
她收到信息的時間是一個多小時以前了。
也就是說,季連城至少等了她一個半小時。
她摸出手機,給他打了過去。
那邊很快接了。
他說:「月月。」
白西月問他:「你走了嗎?」
「我在等你。你忙完了?要我去接你嗎?」
「不用。」白西月笑了笑:「我很快過來。」
她掛了電話,深呼吸了幾次,然後抬腿往那邊走。
季連城下了車,回頭就看見她。
他快走幾步迎上來,兩人很快面對面,他想把人抱住,又不清楚白西月到底是什麼態度,有沒有生氣,站著沒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