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疏離地反問:「跟你有關係?」
見我渾身是刺,顧景淮不說話了。
他現在不過是我的前夫,確實沒有立場過問我的感情問題。
我在路邊等了半小時,拖車公司的人才終於來了。
工作人員忙著幫我把車運上拖車,我則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準備坐進去。
車門剛拉開,我身後就響起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小心!快讓開!」
我回頭,就看到一輛疾馳的奔馳車闖了紅燈,一路碾壓了兩個行人,直直朝我沖了過來。
見此情景,我瞬間嚇得手腳冰涼,站在原地無法動彈。
奔馳車行駛的速度很快,不過幾秒的時間就已經到了我面前,眼看就要跟我撞上。
千鈞一髮之際,一道身影從一旁撲了過來,抱著我衝撞到了路中央,險險地避開了那輛奔馳。
我被男人抱懷裡,在柏油路上滾了幾圈才堪堪停下。
「沒事吧?」耳邊傳來男人關切的聲音,和著劇烈的心跳聲,撞進我的耳中。
我愣愣地回了一句「沒事」,抬頭,卻看到顧景淮頭上一股鮮紅的血液蜿蜒而下,瞬間染紅了地面。
我瞳孔微微一縮,正想說什麼,男人就在我面前暈了過去。
方才顧景淮撲過來時候死死地將我護在懷裡,因而我身上一點傷都沒有,他的頭部卻破了個窟窿,不停地往外流血。
鮮血染紅了地面,因剛才接連四起交通事故,附近的行人和車輛亂成一團,尖叫聲和汽車的鳴笛聲此起彼伏,場面混亂不堪。
看著倒在血泊中的顧景淮,我心頭沒由來的一陣慌亂,顫抖著手拿出手機撥打了120。
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直到救護車趕到現場,把我和顧景淮帶上了車,我整個人都還處於一個混沌的狀態。
救護車上的工作人員聊著方才發生的事,憤憤不平著。
從他們口中我得知方才那人是酒駕,似乎是創業失敗賠了錢,自殺之前想拉人陪葬,就故意開車出來撞人。
方才那人一路飆車,撞到了好幾個路人。
有兩個路人當場死亡,還有幾個人重傷正被送往醫院。
聽了工作人員的話,我氣血上涌,滿腔怒意。
這人自己生活不如意就要拉著無辜路人一起下地獄,簡直畜生!
我氣憤不已,同時又擔心顧景淮的傷勢,問醫護人員:「他的情況怎麼樣?」
護士給顧景淮做好了止血措施,搖搖頭說:「具體情況不清楚,要等到醫院做了檢查才知道。」
聞言,我只能按捺下心頭的擔憂,祈禱著顧景淮沒事。
我雖然討厭他,但他畢竟是為了救我才出事的,說不擔心那是不可能的。
好在我們的位置距離醫院並不算遠,十分鐘左右就到了醫院。
顧景淮被推進了搶救室,我在外面等待,猶豫著要不要打電話通知顧家的人過來。
想了想,我終究還是沒這麼做。
顧老爺子今天剛犯了心臟病,要是知道他前腳剛好顧景淮後腳就進了醫院,只怕是會受不住。
考慮到待會兒顧景淮出來了會需要人幫忙搬到床上,我給江淮打了個電話,讓他來醫院一趟。
顧景淮這邊的朋友我認識的不多,這個時候也就只能拜託他了。
聽說顧景淮出了車禍,江淮立刻問了我地址。
我叮囑他不要把這件事告訴顧老爺子,這才掛斷了電話。
等了約莫二十分鐘,江淮就趕到了現場,氣喘吁吁地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好端端的景淮怎麼會出車禍了?」
我把車禍的事原原本本跟江淮說了一遍,本以為江淮聽完會罵我是災星,畢竟顧景淮是因為我才受傷的,而江淮又素來討厭我。
誰知他只是憤怒地罵道:「艹,那開車的也太不是人了!自己生活不幸就想拉著別人跟他一起死,什麼心態!
「他今天要是死了也就算了,要是沒死成,小爺我叫他生不如死!」
他罵完,就拿出手機去打電話搖人了,大概是想讓人把肇事司機找出來收拾。
他電話打了有十多分鐘,直到顧景淮被醫生從搶救室里推出來,他才掛斷了電話,和我一起走到醫生身邊,焦急地問:「醫生,我兄弟怎麼樣了?」
醫生摘下口罩,道:「他傷得不算重,我們已經給他做了緊急處理,再過一會兒他應該就會醒了。至於有沒有腦震盪的問題,還需要等他醒了再去做個檢查。」
聞言,我不由鬆了口氣,「好,謝謝醫生。」
我和江淮一起幫顧景淮轉進了普通病房,等著顧景淮醒過來。
等待的過程中,江淮時不時抬頭看我一眼。
注意到他的目光,我問:「你想說什麼?」
江淮道:「景淮是為了救你才出事的?」
我點頭,「我在電話里應該已經跟你說過了。你要是想怪我,我也接受。」
「誰說我怪你了?我就問問。景淮願意豁出性命救你,那是他自己的選擇,我沒有權利指責你什麼。」
他說著,又道:「話說你是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以前他鳥都不鳥你,現在居然把你看得比他自己的命還重要。」
我說:「什麼比命重要,他就是條件反射做好人救我而已,換成其他人他一樣會救。」
江淮反問:「在你眼裡景淮原來是這麼有愛心的一個人?」
我抿了抿唇,沒接茬。
江淮道:「景淮可不是爛好心的人,他是個利己主義者,吃力不討好的事他是不會幹的。
「今天會選擇救你,那就說明他將你放在了他自己生死的前面。以前我還以為你們之間是你在單方面地做舔狗呢,沒想到景淮也把你看得這麼重要......」
我打斷他,說:「你弄錯了,顧景淮心裡最重要的人是林晚,不是我。」
江淮撇撇嘴,「我和景淮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的,他心裡究竟喜歡誰我能不知道嗎?」
我挑眉,「你以前不是也說他心裡最喜歡的人是沈穎,叫我別白費功夫?現在忽然就改口了,你確定你了解他?」
江淮從小和顧景淮一起長大,自然也是認識林晚的。
我和顧景淮剛結婚那兩年,江淮有事沒事就喜歡在我面前蹦躂,說顧景淮永遠也不可能愛上我。
現在他說顧景淮喜歡我,完全是在打他自己的臉。
很顯然江淮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頓時就閉嘴了。
見他不說話了,我拿出手機點外賣。
今天發生了太多事,我從早上到現在都沒吃東西。
我自己餓著沒事,但我肚子裡的小傢伙可餓不得。
江淮似乎也還沒吃午飯,我吃外賣的時候他就在一邊眼巴巴的看著,最後沒忍住站起身,下樓去了食堂。
我吃完午餐,準備把垃圾收起來,忽然聽到病床上傳來顧景淮痛苦的呻吟聲。
我以為他是哪裡疼了,連忙走過去,「顧景淮,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