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泠月眼見那二人越走越遠,提腳跟了上去。
盈安郡主和阮夢羽只顧著看賽馬,倒是不曾察覺到她離開。
「姑娘留步!」陸泠月喊道。
才剛走出不遠的女子回頭看她,又看了看自己周身。
確認此人是在喊她,女子才問:「你找我?」
陸泠月含笑點頭:「正是。」
一路小跑上前,衝著女子福身道:「方才看姑娘騎馬實在是英姿颯爽,不知姑娘可願教我?若是願意,我願意出銀子,多少都成。」
女子卻笑道:「不了,我不打算教旁人騎馬。」
說話間亦是在仔細打量著陸泠月。
目光落在她腰間若隱若現的匕首上,隱隱覺得眼熟。
倒像是在哪裡是見過,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姑娘這匕首是……」
陸泠月垂眸看去,「這是朋友所贈。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聞言女子一怔,想了一瞬才說:「在下姓萬。」
「萬姑娘。」陸泠月仔細記下,不經意間垂眸又留意著她身上的衣衫與靴子,「在下姓陸,日後萬姑娘若是願意教我騎馬,到時候可去昭月樓跟他們掌柜的說一聲,我若是去了,他們自會告訴我。」
姓萬未必是真的,此人多數是另有來頭。
「陸姑娘所言,我記下了。」萬姑娘說完回頭看向身後的男子,「我二人還有事,先行告辭。」
「萬姑娘保重。」
這次陸泠月不曾再追上去,反倒是看著那二人走遠。
一時看得出神,身後阮夢羽和盈安郡主走來,她都不曾察覺。
「你看什麼呢?」阮夢羽突然問。
聞聲陸泠月回過身。
見二人都過來了,淡然道:「沒什麼,只是想與方才那姑娘交個朋友。」
「交朋友?」
盈安郡主狐疑的盯著她,「你與她初相識,為何要與她交朋友?」
「她騎馬如此厲害,我與她交朋友,也是合情合理。」
然而盈安郡主卻癟癟嘴,一臉的不服氣。
「當初也沒見你要主動與我交朋友!」
聽這話陸泠月和阮夢羽同時看向她。
阮夢羽嘴角下壓,「當初某人為了陸嬌嬌可沒少欺負泠月,泠月憑什麼還要上趕著與那人交朋友?」
舊事重提,盈安郡主無話可說。
一臉的愧疚。
「我也是被她騙了,還以為你是什麼壞人,才會對你出手。沒想到她才是個蛇蠍心腸之人,到頭來就我一人被耍了。」
一想到被陸嬌嬌利用一事,她至今都覺得噁心。
但眼下那人可是徐博炎的妾室,還真不好動她!
「罷了,往事就莫要再提了。」陸泠月滿不在乎道。
她眼下就只想知道方才那二人到底是什麼身份。
可惜身側的這二位,都不便於前去調查此事!
若是季思珩在京城,該多好……
三人在郊外看了賽馬,回城後便分開走了。
陸泠月特意去了趟昭月樓。
吩咐掌柜的若是有人來找陸姑娘,需得派人去太師府找她。
這種事情不可耽擱了。
掌柜的一一應下。
陸泠月正要離開時,卻見不遠處一個熟悉身影,從二樓晃晃悠悠的下來。
正是徐如林!
徐如林喝了酒,但尚且清醒。
看見陸泠月時笑呵呵的上前去。
「安平縣主,別來無恙。」
陸泠月輕輕挑眉,愈發覺得此人難堪大任。
遇到這麼點事,就每天喝的醉醺醺的。
真若是與此人合作,日後定會出事!
但若是有何事的機會,利用一次倒是不錯。
「徐二少爺今日真是好雅興,竟然來這飲酒。不過尚書府中應當也有好酒,怎麼不在府中飲酒?」陸泠月故意問。
徐如林聽這話頓時泄了氣似的。
他嘿嘿苦笑,「我啊,如今在府中,當真是一言難盡!」
慢悠悠的走出去,每一步都像是要摔倒。
但又能及時站穩。
陸泠月跟著一起出去,才剛出門就看見他靠在牆上。
「一言難盡啊!」徐如林仰頭看天,大喊著,「早知如此,當初又何必要給我希望!」
他還以為自己能擔起整個尚書府了。
御林軍他都進去了。
結果現在又出來了。
眼見陸泠月走來,徐如林粲然一笑,又道:「我如今可是有一個當皇子的兄長,說出去是何等的風光啊。此事京城人盡皆知,但你可知他們背後是怎麼說的?」
「說我母親水性楊花,說我日後定然是靠著這個兄長就夠了。」
「他們還說……說我也可能是皇上的子嗣!」
說到最後不由得又笑了。
可笑著笑著眼淚就落了下來。
「安平縣主可知我如今是何感受?」
陸泠月抽出錦帕遞上前去,「生不如死。」
輕飄飄的四個字,聽的徐如林一怔。
她竟然真的知道!
正覺驚訝,陸泠月又道:「你還不甘心。」
陸泠月忽略他驚訝的目光,轉而靠在牆上,不緊不慢道:「此事一出,徐博炎是皇子了,可徐尚書頭頂的綠帽子也戴上了,徐夫人水性楊花之名也冠上了。」
「往後徐二少爺在京城中,不管有何作為,眾人只會說你是靠著徐博炎才有了今日。」
「尚書府回不到從前了,你也回不到以前了!」
倘若徐博炎選擇不做皇子,仍舊做他的徐家長子。
或許尚書府還是個家。
可現在的尚書府,早就已經不是個家了。
「你若是日日飲酒、醉生夢死,往後的日子只怕會更難過。我若是你,定然是要好好活著。甚至還要恭喜自家兄長做了皇子,倘若你二人平日裡便是相談甚歡,我願助他一臂之力。」
「但若是與他多有不合之處,定然是要幫其他皇子。」
陸泠月幾句話說的徐如林酒醒了大半。
他似懂非懂,半晌才問:「你是讓我幫別的皇子奪得皇位?」
「非也,我只是讓你知上進!」
陸泠月雙手抱臂,面具之下,眼底藏起狡黠,「你若是聰明,就該明白自己如今的處境。徐尚書若是能幫你謀得一官半職,大抵也是在偏遠邊疆。」
「你若不願離開京城,就要靠自己。」
徐如林越聽越糊塗。
但又像是聽明白了,尤其是最後幾句。
至少徐尚書如今能給他的,最好的就是邊疆的官職。
他不願意去!
「你說我要靠自己,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如今的處境,怎麼靠自己?」
陸泠月笑的意味深長,「你若是不能靠自己,就找個靠山。是誰都好,只要能幫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