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與安平縣主到底有何仇怨?竟如此恨她!」
孟大人此話一出,陸謙頓時神色驟變。
這案子……怎麼像是朝著太師府不利的方向來了?
沈玉更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當初要不是安平縣主算計,我與趙姨娘一事也不會被發現,趙姨娘更不會因此慘死。如今我要為她報仇,自是要先除掉安平縣主。」
堂內死一般的靜。
陸謙咬著後槽牙,目露凶光。
早知今日,當初他就應該要殺了此人!
也好過此人今日當著這些人的面,將這等醜事說出來。
徐博炎和徐尚書更是一同看向了陸謙。
二人頓時猜到,沈玉大抵就是趙姨娘的那個姘頭。
真是沒想到,郡主的綁架案,成了陸太師的出醜之日!
這事當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趙姨娘是……何人?」孟大人問。
沈玉幽幽道:「陸太師的妾室,生前是陸太師的妻子。」
孟大人扭頭看向堂中師爺,撓了撓頭。
師爺若有似無的衝著陸謙的方向努努下頜。
示意孟大人看向陸謙。
孟大人餘光一瞥,只見陸謙一張臉憋得通紅。
看向沈玉時,眼底殺氣翻湧。
像是恨不能要將他殺了!
「那你和那位趙姨娘,是何關係?」孟大人不得不問個清楚明白。
陸謙打在扶手上的手攥緊,雙眸緊閉。
已然猜到接下來的事了。
真是沒想到堂堂太師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說了這麼丟人的事!
但事已至此,他即便站起身要走,也擋不住沈玉說。
「小的和趙姨娘心意相通,雖無夫妻之名,但有夫妻之實。」
「咳咳咳!!」
鎮遠侯不知是驚得還是意外,突然咳了起來。
就連正在堂上的孟大人也呆住了。
從來沒見過,有人竟然能將姦夫淫婦四字,說的如此清新脫俗。
難怪陸太師臉色會這麼難看!
孟大人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如此說來,當初你和那位趙姨娘的事,是安平縣主發現的了,所以你對她懷恨在心,這才有了綁架郡主一事,是嗎?」
「正是。」
沈玉回答的乾脆利落。
如此一說一切倒也都十分合情合理了。
可陸泠月卻驀然問:「你既是恨我,為何不派人綁架我,如此也好取我性命,豈不更能解恨?」
「我……我只是想教訓教訓你,並非是想取你性命!」沈玉支支吾吾道。
「但你方才口口聲聲說要除掉我!」
陸泠月道破其中破綻,「怎麼關鍵時候卻又只想設計讓我無法參加壽宴了?我若是你,定然是要取仇人性命!」
眾人被她這般一說,才覺其中怪異。
這麼好的機會,明明可以直接取她性命,為何就只是想阻止她參加壽宴?
陸泠月莞爾,抬眼看向坐在她對面的陸嬌嬌,「京城上上下下,唯有一人不願讓我參加壽宴,更是不願讓我這壽宴辦成了。」
陸嬌嬌卻不敢與她對視。
甚至偏過頭看向別處。
但頭上的那隻紅寶石簪子,此刻在陸泠月眼中也格外的顯眼。
「唯有我這好妹妹,不願讓我參加。」
陸嬌嬌倏地回過頭看她,陸泠月卻是得意問她:「對說的對嗎?妹妹。」
「姐姐說話可要講證據,你若無憑無據,可就是污衊!」
都到如今這種地步了,只要她咬死不承認,陸泠月也奈何不了她!
到時候這綁架一案,還能推到沈玉身上。
兩全其美!
「妹妹為了不讓爹爹給我辦壽宴,曾在爹爹的書房門前跪了一個多時辰,此事曾被阮家大小姐看見。你可承認?」陸泠月問。
陸嬌嬌緊抿著唇,直到否認不了,乾脆承認。
「是又怎麼樣?京城上下又不止我一人不想讓你辦壽宴,奶奶也不願讓你辦這壽宴,難不成還能是她指使的這些山匪綁架了郡主?」
幾句話連陸家老夫人也都牽扯進來了。
「可唯有你會做出這事!畢竟你嫉妒郡主給我送去的那些賀禮,皆是價值連城的寶物!那些都是你不曾有過的,你想給盈安郡主一些教訓,才找人綁架了她!正好還能藉此機會拖住我,這樣我這壽宴就辦不成了!」
也唯有陸嬌嬌指使的此事,才最合理。
陸泠月幾句話也讓眾人又都看向了陸嬌嬌。
像是都覺得此案仍是她指使的。
然而沈玉卻突然道:「此事是我指使的,與他人無關!不曾取你性命,是想慢慢折磨你!」
都這種地步了,他卻還在幫陸嬌嬌攬下此事。
眾人不禁覺得疑惑。
到底是何人指使!
陸泠月單手撐著額角,不急於反駁他的話。
反倒是漫不經心道:「看來你年長的份上,我姑且喚你一聲沈叔父。說起來我從不曾問過你與趙姨娘是何時在一起的,不過從府中找出來的那些信來看,應當是許久以前就在一起了。」
「該不會是趙姨娘嫁給我爹爹之前,你二人就在一起了吧?」
陸謙當即站起身,負手就要離開。
好好的綁架一案,三番兩次的提及此事,當真是讓他老臉丟盡!
這案子不聽也罷!
然而陸泠月卻突然喊住他:「爹爹,難道就不想知道真相?」
陸謙冷哼,「知道了又能如何?」
「當初爹爹因趙姨娘有孕才被逼無奈娶了她,但若是此二人在你們成親前就在一起了,爹爹難道就不好奇妹妹到底是何人的親生骨肉嗎?」
四周眾人震驚不已。
陸謙更是不可置信的回頭看她。
就連陸嬌嬌也驚得雙目眨也不眨一下的盯著她。
沈玉似是也呆住了。
沒想到陸泠月竟然會知道此事!
「不、不是的!她怎會是我的骨肉?這種胡言亂語,你竟也說的出口!」沈玉急忙否認。
陸嬌嬌也急切辯解:「我知道姐姐對我多有不滿,可身世一事不能拿來說笑。今日一事,姐姐實在是太過分了!」
陸謙卻是不說話了。
他盯著跪在地上的沈玉,心下亂的厲害。
「此事我比妹妹更盼著是假的。」
陸泠月垂眸看向跪在地上的沈玉,「若非是此人如此袒護你,我也不會懷疑到這件事上。但我既然說了,總要還妹妹清白才好。」
「要不請郎中前來,為二位做滴血認親,如何?這般也能證明妹妹與沈叔父並非是親生父女了!」
可她話音剛落,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不可!」
「好!」
前者是沈玉,後者自是陸嬌嬌。
陸嬌嬌更是震驚,心下又驚又怕,近乎崩潰的沖他大喊:「為何不可?」
她心下莫名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難道她當真是此人與娘所生的孩子?
可如此卑賤之人,怎配做她親生父親?
陸謙更是頃刻間面色煞白。
真是沒想到,他疼了這麼多年的二女兒,竟然是別人的骨肉。
他簡直像是整個京城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