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的打鬥聲很快傳遍酒樓。
守在三樓雅間門口的那些夥計一聽是安平縣主,其中幾人當即朝著其中一間屋子而去。
其中一人甚至還是跑去的!
景昂見狀便明白,何昭應當就是在那間屋子。
果然不出所料,隨著其中一個夥計衝進去,不多時何昭就沖了出來。
但氣沖沖的走了兩步,又忽地止步!
他抬手拍了下腦門,「中計了。」
跟在他身後的幾個夥計卻是一臉不解。
「公子中什麼計了?」
穆淮衝著站在那雅間門口的景昂努努下巴,「有人守在門前,就是為了將我逼出來。」
這等損招,大抵也就只有姑母的女兒能想出來了。
簡直與當年的姑母一模一樣。
古靈精怪!
但都已經出來了,他也只好朝著那雅間去。
到了門前,看著屋內做樣子動手的二人,穆淮故意咳了聲。
「咳——」
陸泠月和季思珩同時看向門口。
只見那人正手執摺扇,一臉無語的站在門口。
「怎麼樣,逼出來了吧?」
陸泠月頗為得意,「這招果真是好用,不過我倒是想問問,倘若是其他客人動手,何老闆是不是也會這般衝出來?」
自然不會!
但穆淮面上仍舊點頭,「自是要衝出來,否則真若砸壞了何某這酒樓的桌椅,到時候可是要賠不少銀子的。」
來都來了,他索性跟著一同落座。
跟在他身後的那些夥計也都退了出去。
景昂也識趣的守在外面。
屋內,穆淮開門見山道:「二位既是將何某逼出來,且說說到底有何事吧。」
端起桌上的茶倒了一杯,推到陸泠月的面前。
陸泠月將早就想好的說辭娓娓道來:「我有一遠房親戚,家中夫君不見了,前幾日在何老闆這酒樓的後院瞧見了。今日前來,是為將此人帶回去。多少銀子都成,只要能讓我將那人帶走就好。」
才剛給自己倒好一杯茶,聽這話穆淮卻是將其推到王公子面前。
「叫什麼?」
他似是隨口一問,但面色上卻冷了下來。
目光盯著王公子看。
總覺今日這事定不是陸泠月要做,倒更像是王公子要做。
陸泠月脫口而出:「陳源。」
聽到這個名字的剎那,穆淮唇線緊繃。
他似笑非笑的點點頭,「安平縣主來的不巧,此人今日午時才走。這會兒應當已經出城了。倘若縣主不信,大可帶人在這酒樓里找找。」
意料之外的情況,陸泠月也只好看向季思珩。
倒是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季思珩也沒料到竟又撲空了!
但午時飛鴻才看見了陳源,總不至於此人這麼快就逃了吧?
「何老闆既是如此說了,應當是不介意我等前去後院搜尋吧?」季思珩還不死心。
穆淮端起茶水,滿不在乎道:「王公子掘地三尺找,何某都不會阻攔。」
話說到這個份上,看來陳源是真的不在此處了。
但飛鴻一行人就在外面,他索性起身吩咐景昂命飛鴻帶人前來搜人。
穆淮亦是衝著門外喊:「何林,你跟著一起去,任何人不得阻攔他們搜人!」
「是。」
等季思珩折返回屋內,三人仍舊圍坐在一張桌前。
但卻無人開口。
靜的詭異。
彼時,後院景昂帶著飛鴻一行人四處找尋。
然而上上下下找了個遍,也沒找到陳源的身影,就查掘地三尺了。
景昂都覺邪門,「怎會不見了呢?」
飛鴻更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從發現了陳源,他便著急忙慌的去找其他弟兄在此守著,前前後後就只離開半個時辰,難道是那半個時辰里,陳源就離開了?
不會真這麼巧吧?
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人,就這麼憑空消失,任誰都難以接受!
何林負手而立,見幾人都不動了,笑問:「要不……再找一遍?」
看他如此淡然,飛鴻便也不再找了。
但他稍稍抬頭時,斗笠下面的臉近乎都露了出來,何林不由一怔,「公子好生面熟,是……」
飛鴻將斗笠往下壓了壓,「時常在街上跑,應當是碰見過。」
可何林卻想到街上東廠手裡拿的那些畫像。
此人倒像是九王殿下的手下!
如今東廠正在找此人。
但四周人多眼雜,何林笑著抬手搭在他肩上。
飛鴻近乎下意識抬手扼住他的手腕,反手將其擒住,猛地網上一推。
眨眼的功夫,何林的手臂已然被他擒住鎖在後背。
他掙脫不得,疼的齜牙。
飛鴻也似是察覺不妥,忙鬆開手。
「實在對不住,往年當過鏢師,旁人但凡近身,我總覺要出事,這才養成了有人靠近就動手的習慣。」難得機智一次,找了個妥帖的藉口。
何林慢慢動了動手臂,「無妨,不曾傷到。」
再三詢問幾人,確保不再搜了,何林和景昂才回去復命。
得知不曾找到河源,三人心思各異。
陸泠月看著另外二人,毫無緣由的生出一股這二人像是在較量的感覺。
但細想仿佛也沒有一絲端倪。
真是怪了!
沒能在酒樓找到陳源,季思珩和陸泠月便一起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二人坐在馬車內陸泠月才敢問:「你等找的那位陳源,究竟是何人?為何要如此勞師動眾的找他?倘若你能找來畫像,興許我能幫你出出主意。」
上次冥晏就是她找到的。
這次陳源一事都已經拖了這些日子,季思珩也不免急了。
思前想後,便將陳源是何人娓娓道來。
「此人乃是北境陳家人,若非是為等他,我倒也無需在太師府躲這些日子。難為景昂用盡法子才將人帶到京城外,那人卻突然不見了。」
「今日難得看見他的身影,沒想到又不見了。」
季思珩低笑一聲。
「若要在京城找人,當真是難如登天。」
陸泠月也只好勸他:「等回去,你畫出那人的畫像,改日我想法子派人去找。一起找,總能找的快些。」
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了。
回到太師府,陸泠月才剛進了院子,就見府中管家彎著腰上前,「大小姐,方才宮裡派人來傳旨,命大小姐與老爺明日入宮。」
「來的還挺快。」陸泠月嘟囔。
原以為今日去衙門狀告孫家,聖上至多三日後才會召她入宮。
看來聖上也有意早日讓爹爹官復原職。
季思珩站在一旁低聲道:「聖上有意,將二位召入宮中,倒也不稀奇。明日尚書府會是何下場,就看陸小姐的了。」
管家在一旁聽的疑惑不已。
此事至多也就關乎到太師府和孫家,怎麼又牽扯到尚書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