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成月身前，一道略顯虛幻的身影立在那。

  「是你們的情報出錯，老夫差點——」

  雲成月冷哼一聲，沒有再說下去。

  今日之事實在太兇險。

  自己的師尊，九玄上人竟然沒死，而且還就在天師宮後山隱居。

  若不是自己應對得當，怕是根本下不了山。

  還有那之前出現的少年，師尊竟然對其如此畏懼。

  這世上，真有武聖境界存在嗎？

  「我們已經將天師宮中所有的高手都調開，這樣你都沒有得手，真是讓本尊失望啊……」

  那虛幻身影失望的搖搖頭。

  「暗影魔尊，別廢話，將九源丹給我，這是你答應的報酬。」

  雲成月看向身前虛影，略微戒備的開口道。

  「好，不管成與不成，這是你應得的。」

  虛影點點頭，將一個小玉瓶扔過去。

  雲成月伸手接過玉瓶，揭開瓶蓋探查一下，面上露出喜色。

  若不是為了這顆能提升壽元的九源丹，他怎麼會與魔修合作，來算計天師宮這樣的道門巨擘？

  「雲成月，我們再談一筆交易如何？」

  對面的虛影再次開口。

  「你還有九源丹？」雲成月好奇道：「什麼交易？」

  若是還有九源丹，他倒是不介意再合作一次。

  不過也要看什麼任務，九霄山他是再不去了。

  「這交易的任務就是——」

  那虛影一頓，忽然身形化為虛無。

  雲成月一個激靈，剛想抬手，他掌心的玉瓶忽然炸裂，其內的丹藥化為雲霧，將他的口鼻罩住。

  他瞬間瞪大眼睛，雙手扼住自己的脖頸。

  十息之後，他的表情從猙獰化為輕蔑。

  「這交易就是，將你的身軀送給本尊。」

  他的口中發出嘶啞聲音，轉過頭看一眼背後的九霄山，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

  「小天師！」

  「你在嗎？小天師！」

  ……

  急促的呼喚將徐成吵醒。

  昨晚在鎮魔塔下空間裂縫中鏖戰許久，他到天亮時分才回來睡覺。

  整理好衣衫，他嘟囔著走出流雲草廬，焦急欲泣的陸雪在台階前直跺腳。

  「小天師，出事了！」

  見徐成出來，她連忙撲上前道：「曾長老讓我悄悄來找你。」

  你這叫悄悄嗎？

  徐成板著臉道：「何事，說。」

  陸雪忙把事情講出來。

  昨晚他們參加道門大比的隊伍已經與救援的紫檀會合，沿途攪擾的魔修也退去。

  紫易身上的封鎮明顯快要壓制不住，紫檀與袁思遠不敢逗留，火速上山。

  到了山門，曾寬他們的意思，先將紫易送到鎮魔塔再說。

  可追上來的那些道門之人不肯甘休，硬是要找天師宮要說法。

  幾個江湖資格老的傢伙敲著棍子要問問松月，天師宮還是不是道門魁首了。

  若是外敵入侵，打發了就是。

  可這次是江湖同道，道門的這些下屬宗門來要說法，天師宮本就理虧，又不好動粗。

  一眾人圍在天師宮山門前，吵鬧不休。

  周勝等人命人去請閉關的松月出關，曾寬則悄悄讓陸雪來請徐成。

  就這事？

  聽到陸雪說，徐成打個哈切道：「等著。」

  說完，他伸著懶腰，去補回籠覺。

  陸雪張大嘴巴，一時不知說什麼。

  ……

  「小天師！」

  「小天師！」

  世上惡事第一等，就是擾人清夢。

  徐成寒著臉走出草廬。

  「小天師，掌教出關了，那些人還是不肯罷休，硬是要斬了那位入魔前輩。」

  陸雪急切的呼道。

  還沒將人打發走，將紫易送到鎮魔塔？

  這偌大天師宮上下都是吃乾飯的？

  這種小事需要他個半大孩子出面？

  徐成冷哼一聲，抬步往山下走去。

  陸雪連忙跟上。

  還沒到山門處，那邊的嘈雜聲音已經傳來。

  「我白雲劍宗立宗百餘年，從未出過如此慘事，諸位道友為我做主啊！」

  聲音悽慘中透著哀怨，讓人聞之心傷。

  「堂堂天師宮，道門魁首，如此包庇魔頭，是為那般？」

  這聲音字正腔圓，中氣十足，還拖了長調。

  「子詹前輩所言極是，身為道門魁首，就該以身作則，大義滅親。」

  另一道聲音蒼老，嗓門卻大。

  「松月，你說，此事該怎麼處理？」

  又一道聲音響起，老氣橫秋。

  「諸位，我天師宮必會給你們一個交待，諸位稍安勿躁。」

  松月的聲音有點虛，似乎中氣不足。

  「我們現在就要交待。」

  「對，我們就在這，等天師宮給我們一個交待！」

  「你們天師宮，妄為——」

  「你們要什麼交待？」

  徐成聲音從山道上響起。

  這聲音清脆，不大，卻瞬間將那嘈雜壓過，讓整個天師宮山門前一靜。

  在眾人矚目下，他一步步走下。

  「小天師來了！」

  「小天師！」

  一眾弟子天師宮弟子連忙讓開道。

  徐成走到場中，見松月面色略帶蒼白，身上氣息有些不穩。

  「你們今日早課做了？」

  「功法都練熟了？」

  「我天師宮弟子，難道像那些小門小戶一樣荒廢修為？」

  徐成淡淡出聲，讓那些圍觀弟子忙低下頭，往後退散去。

  那些上山的各門派眾人相互看看，卻沒有一人認識徐成。

  徐成名聲只在九霄山響亮，外人真不曾聽聞。

  「此子是誰？」

  「天師宮何時輪到一個毛孩子說話。」

  「成何體統，成何體統！」

  徐成也沒有搭理這些廢話，走到北紫檀護在身旁的紫易面前。

  他一伸手，將紫易額頭上已經焦黃的符籙摘下。

  「轟——」

  魔氣沖天而起。

  那些道門眾人驚駭的轉身往外逃去。

  「殺！」

  「殺了他們，去找師兄……」

  紫易雙目血紅，口中嘶吼著。

  「是，是要殺，可您也要尋個背道地方不是？這大庭廣眾的，不好說嘛。」

  徐成伸手往紫易手臂上一搭。

  說也奇怪，被徐成這一搭，紫易雙目中的血色瞬間消退，沖天魔氣也立時消散。

  見魔氣散了，那些退開的道門眾人止住腳步，神情戒備的又聚攏過來。

  「松月掌教，你們天師宮這是養魔為患啊！」

  「此等行徑，實在是，實在是……」

  幾個老頭顫巍巍追上前來。

  徐成轉過身，將托著紫易的手臂放開。

  魔氣瞬間瀰漫，無盡的威壓四散開來。

  「忘記問了，你們的交待，還要嗎？」

  徐成看著幾個瞪大眼睛，滿臉蒼白懼色的老頭，輕聲問道。

  一眾道門之人四散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