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破繭蛹

  第247章 破繭蛹

  叢士祥吃了鏽丹,自己非但沒事,還能讓兵刃鏽蝕。

  驚駭之餘,李伴峰沒有多想,直接劃著名了火柴,扔向了叢士祥。

  酒霧繚繞,叢士祥渾身起火,身上的油脂滋滋冒煙。

  他不躲閃,也不掙扎,甚至都不急著滅火。

  他從身上扯下來極快燒焦的皮肉,連著火苗一塊吞了下去。

  就滋味而言,叢士祥還算滿意,他深吸了一口氣,把身上的火焰和周圍的酒霧全都吸進了嘴裡,隨即對著李伴峰噴了回來。

  躲過這團火焰並不難,但李伴峰不敢再近身了。

  他不確定叢士祥還能吐出什麼,也不確定他會吃些什麼。

  叢士祥又朝著李伴峰沖了過來,李伴峰保持著十米的距離和叢士祥周旋,任文烈喊了一聲道:「你一個年輕後生,身強力壯,還不敢和一耄耋老人正面交戰麼?」

  李伴峰一陣愧疚。

  愧疚之間,李伴峰被叢士祥堵住了去路。

  又聽叢士祥喊一聲道:「狹路相逢勇者……」

  同文共規之技,這句話要是讓他喊全了,李伴峰會衝上去和叢士祥硬拼。

  如果硬拼,李伴峰一回合都走不過去,丟了性命不說,連屍首都得被叢士祥吃了。

  幸虧李伴峰有防備,突然唱起了曲子:「月兒明,風兒靜,樹葉兒遮窗欞呀……」

  情急之下,李伴峰只想到這一首歌,他唱了首《搖籃曲》。

  但這一首歌殺傷力不小,一是李伴峰對這地方足夠熟悉,二是李伴峰剛從宅子裡出來,身體狀況正好,深宅大院的技法發揮的十分到位。

  歌聲一出,任文烈難忍睏倦,差點睡了過去,文修的同文共規之技沒能施展出來,德修的見德思齊之技也被衝散了。

  對付任文烈並不難,可叢士祥沒那麼好對付。

  李伴峰的歌聲對他完全無效,雙方戰力懸殊,李伴峰被迫退到山寨里,叢士祥一腳把山寨大門踹個稀爛,兩步把李伴峰逼到木屋牆下。

  愚修技法不靈,深宅大院之技也不靈,到底什麼手段能對付他?

  李伴峰順勢登上房頂,叢士祥還想再追,腳下一滑,摔倒了。

  腳下突然冒出了茶水,從地上爬起來的叢士祥,發現自己手腳上的皮肉,正在茶水之中迅速脫落,李伴峰站在屋頂上,雙手不斷摩挲茶壺。

  這茶水讓叢士祥極度厭惡,他身上的油脂在茶水之中不停的脫落。

  李伴峰擔心他會直接撞毀木屋,這種情況下,李伴峰也會失去落腳點。

  可叢士祥沒理會木屋,他一心想衝出茶水的範圍,身子撞在了屏障上。

  砰!

  老茶壺在李伴峰手裡哆嗦了一下。

  上次這麼哆嗦,還是因為遇到了秋落葉,李伴峰問道:「這人的力氣和秋落葉差不多?」

  老茶壺咳嗽兩聲道:「他略微差一些,我估計還能扛住三五下,後生,這怪物靈智不是太足,只可智取,不可強攻。」

  這位大師兄確實智商不夠,倘若他有正常人的智商,李伴峰早就沒命了。

  砰!砰!

  叢士祥對著屏障連踢帶打,李伴峰趕緊中斷了茶壺的技法。

  剛才茶水只沒過膝蓋,但叢士祥的褲子明顯松垮了不少,似乎損失了許多血肉。

  而今茶水已經退去,叢士祥腳步變得緩慢,身手也遲鈍了不少,抵抗力也降低了不少,李伴峰連砍帶燒,從他身上撕扯下來不少血肉,叢士祥腳步踉蹌,戰鬥似乎要結束了。

  搖搖晃晃的叢士祥,猛然撲向了山寨門口的一頭牛。

  這是牛光大留在門口的,叢士祥一張嘴,把整個牛頭塞進了嘴裡。

  不可能!

  牛頭要比叢士祥的頭更大,更不要說牛頭上還有犄角,叢士祥是怎麼把牛頭塞進自己嘴裡的?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李伴峰來到叢士祥身後,一腳踏破萬川,踩碎了地上的石頭,碎石打進了叢士祥的後腦和身軀,似乎造成了一些傷害。

  叢士祥沒做理會,繼續以極快的速度吞吃牛的身軀。

  李伴峰看清楚了,在入口之前,牛的身軀被擠壓變小成了肉糰子。

  叢士祥的嘴巴張到了詭異的程度,臉上的皮肉拉長了好幾尺,下頜骨直接到了肚臍的位置。

  李伴峰揮起鐮刀,砍在了叢士祥的腦殼上。

  叢士祥的頭頂生出一對犄角,絞住了李伴峰的鐮刀。

  他回頭一甩蹄子,把李伴峰踹出十幾米遠。

  吃牛就能變牛。

  還好他沒完全復原,這一腳力氣不算太大,李伴峰爬起身子,看到叢士祥已經把一頭牛吃了個乾淨。

  他還沒吃飽,轉臉看向了任文烈。

  任文烈神色從容,抓起身邊的師弟江時榮,扔向了叢士祥。

  叢士祥一手扯頭,一手扯腳,雙手一擰,把江時榮擰成麻花,再搓成肉團,充分壓縮之後,送進了嘴裡。

  這就是任文烈把師弟帶來的目的。

  還剩下兩個師弟,見狀撒腿要跑,任文烈怒斥一聲:「沙場臨陣,怯敵者死!」

  同文共規。

  兩個師弟不敢走了,再走真會送命。

  吃了一頭牛,一個人,叢士祥狀態大好,豎起兩根牛犄角,沖向了李伴峰。

  事到如今,李伴峰只剩下一個選擇。

  他呼喊山寨眾人,閃開道路,引著叢士祥一路衝進了山洞。

  山洞之中濕滑,叢士祥腳步稍微慢了一些,給了李伴峰掏鑰匙的時間。

  他打開了隨身居,剛把鑰匙扔出去,叢士祥直接撞進了屋子。

  「你個賤人,說,你剛才是怎麼勾引的我相公,你剛才是……」

  咣當!

  李伴峰被叢士祥撞了個趔趄,摔在了牆角。

  唱機呼哧一聲:「相公,你怎麼牽了頭牛回來?」

  叢士祥繼續沖向李伴峰,唱機噴吐蒸汽將叢士祥困住。

  「餵呀,這老牛好大力氣!」唱機數著板眼唱著京戲《小放牛》,「三月艷陽天,牧牛到村邊,野花紅又妍,山草青又鮮……」

  呵~~

  娘子歌聲無效。

  叢士祥嘶喊一聲,險些掙脫了蒸汽的束縛。

  娘子驚呼一聲:「破繭蛹?」

  什麼破繭蛹?

  娘子沒回答,出手忽然有些遲疑:「這個破繭蛹,難道是……」

  洪瑩突然開口道:「快去把玄生紅蓮那個賤婦搬來,這個於她合適。」

  李伴峰趕緊去找紅蓮,這兩日,除了煉一個曲敬章,紅蓮並沒有其他用處,李伴峰又把他搬到了六房。

  他正往六房跑,叢士祥擺脫了蒸汽,沖向了唱機。

  這要是剛進門時的唱機,這下真就未必抵擋得住。

  可而今唱機大不相同,一張唱片飛向叢士祥,自膝蓋往下,割了他兩條腿。

  叢士祥摔倒在地上,接著朝唱機爬了過去。

  唱片再次划過,割了叢士祥一雙手掌。

  失去了手腳的叢士祥,身軀迅速蠕動,還是來到了唱機近前,沒有牙齒的嘴,咬住了唱機的機箱。

  「噁心!」唱機很是嫌惡,直接把叢士祥的人頭割了下來。

  只剩下一個人頭的叢士祥,不再啃食唱機,他回過頭,把自己的身子和手腳都吞了下去。

  吞吃過後,叢士祥的腦袋先是迅速變大,隨即下方隆起一個巨大肉球。

  一個頭,連著一個肉球,叢士祥如同不倒翁的形狀,在地上搖搖晃晃,四肢部位,已經長出了些許肉芽。

  給他三五十秒的時間,四肢就能長出來,再給三五分鐘,叢士祥就能恢復人形。

  可惜他沒時間了。

  娘子可以把他切成肉泥,但是並沒急著動手。

  李伴峰把紅蓮搬了過來。

  紅蓮滿身露珠,正準備和李伴峰理論一番。

  看到叢士祥,紅蓮的情緒好多了,身上的露珠也更多了。

  嘶嘶~

  花瓣開啟,蓮心颳起旋風,拖住還在復原的叢士祥,慢慢滑向蓮心。

  叢士祥試圖掙扎,可在旋風之中,他的力量似乎受到了某種限制。

  「呵~啊~」

  叢士祥連聲呼喊,在靠近蓮心的一刻,他的身體開始變形,和他自己吞吃那頭牛的狀況非常相像。

  紅蓮加大了力氣,旋風變得更加猛烈,娘子又加上一團蒸汽,推著叢士祥往前走,直至把叢士祥送進了蓮心。

  這是李伴峰第一次看見紅蓮主動狩獵,以往的紅蓮從不對活物下手。

  等等,事情不對。

  「娘子,紅蓮不吃生,今天怎麼改了性情?」

  嗤嗤~

  「餵呀相公,這破繭蛹不是活物。」

  「什麼是破繭蛹?」

  「九升十的時候,成了一半,肉身升上去了,魂魄沒升上去,直接散碎了,成了一具行屍走肉,

  一如蟲子破繭之後,沒成蝴蝶,還是個蟲蛹,因此叫他破繭蛹。」

  九升十?

  多虧這東西智商不夠。

  也對,沒了魂魄,肯定智商不夠。

  嘶嘶~

  紅蓮關上了花瓣。

  任文烈還在外邊,李伴峰沒有多做停留,趕緊離開了隨身居。

  嗤嗤~

  娘子把喇叭口轉向洪瑩:「賤人,誰用你幫我?」

  在戰鬥的關鍵時刻,洪瑩提醒李伴峰把紅蓮搬過來,這確實幫了唱機一把。

  洪瑩冷笑一聲:「惡婦,我是擔心那瘋漢出了閃失,咱們都得困死在這,這多年不打仗,你這戰法也不比當年了。」

  「賤人,我用什麼戰法,輪不到你指指點點!」

  ……

  任文烈站在山寨門口,等著大師兄的回音。

  兩名師弟裴茂金和高揚庭還在身邊,他們還給任文烈出主意。

  「師兄,咱們進去看看吧,我怕大師兄出閃失。」

  大師兄剛吃了一位弟子,和他們一起進入師門的江時榮,可裴茂金居然還擔心他出閃失。

  「任師兄,不能讓大師兄孤身鏖戰,咱們也去做個幫襯吧。」

  高揚庭也不含糊,真不知道這是任文烈的德修技法造成的,還是他本意如此。

  任文烈思索許久,決定進山寨看一眼。

  當然,他不會走在前邊,得讓兩位師弟打個頭陣。

  裴茂金和高揚庭真就走在前邊,拿出了聖人的弟子氣勢,一路高喊道:「爾等一般烏合之眾,作奸犯科,無惡不作,如今賊首已經伏誅,爾等還敢負隅頑抗?」

  肖葉慈擋在路口道:「龍爭虎鬥,哪容伱等蝦蟹魚鱉插手?」

  任文烈一怔,聽這說話的語氣像是文修,這用的是同文共規之技麼?

  肖葉慈緊咬牙關,同文共規之技是不會的呀,但眼下不能後退半步的呀。

  任文烈正猶豫要不要和這女子過招,忽聽李伴峰在身後道:「不要和她交手,她是八層的文修,你還是和我打吧。」

  任文烈心驚膽戰,此刻不知該向前還是向後。

  向前走,要直接面對肖葉慈,而且還背對李伴峰。

  向後走,直接面對李伴峰,把後背交給肖葉慈,難道就安全麼?

  李伴峰又勸了一句:「要是想不清楚往哪走,你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才是上上之策。」

  有那麼一瞬間,任文烈真就覺得一動不動是對的。

  他放下了手裡的兵刃,高喊一聲:「不殺手無寸……」

  「鐵」字沒喊出來,聲音被一口鮮血嗆住了,李伴峰割了他的喉嚨。

  PS:各位讀者大人,除夕快樂,沙拉給諸位拜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