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作為皇帝，不會不知道自己這個兒子的所作所為，只不過有些事，他睜一隻閉一隻眼罷了，自己的這個位置，最後終究是要交到兒子的手裡的。
只是，到底誰能有真正的本事坐在這個位置上呢？
這也是他明知自己這幾個兒子在私下裡爭鬥，卻沒有出手的原因。
帝王之術，講究的是一個平衡。
皇子之間的互相制衡，也是非常重要的。
如果老五折損了，那剩下的幾個，能互相制衡嗎？以他的觀察，老六和老三現在似乎關係很是融洽，若是他們二人聯手，再把老四擠出圈。
那將來，他的位置，必定是在老六和老三之間抉擇。
在他的心裡，鳳墨淵終究跟自己不親的。
而祁容景的母家勢力也不夠，百年之後，未必能幫襯到他坐穩這個位置。
可老五心狠手辣，對自己的幾個兄弟根本沒有容忍之心。
可老四又天資平庸，根本不是帝王之料。
思來想去，鍾岳帝心中始終沒有太子之位的合適人選，而眼下觀景台一事，老五犯了那麼大的錯，他不可能輕拿輕放。
一切，只等大理寺的調查結果出來以後，再做定奪了。
但是，鍾岳帝心裡其實清楚，老五的罪證，沒跑了。
鍾岳帝走到祁莫桑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也罷，你先出宮吧，放火燒府的事情，朕會調查清楚的。」
「兒臣，謝父皇……」
鍾岳帝嘆氣的回到寢宮時，天色已經微微有些亮了。
劉貴妃將鍾岳帝的龍袍拿過來，親自替他更衣，一邊更衣一邊道：「陛下，您都沒睡幾個時辰，這又要去上朝了，近日事務繁忙，實在辛苦，臣妾真的是心疼您。」
鍾岳帝拍了拍劉貴妃的手臂道：「朕這幾個兒子，若是能讓朕省省心，也就不必那麼辛苦了。」
劉貴妃柔聲道：「臣妾瞧著，這幾位皇子，都很出挑，每一個也都很孝順，會主動幫陛下承擔一些責任，將來不論誰坐上太子之位，想來都是不差的。」
劉貴妃是鳳墨淵的生母，但是，她很少在鍾岳帝面前一直提自己的兒子有多好，她清楚的知道，鍾岳帝的脾性。
好在鳳墨淵是個穩重了，說話做事都有自己的考量，也從未讓她為此操心過。
「淵兒有些時日沒進宮來看望你這個母妃了吧？」
「他畢竟剛回來不久，要處理的事務也多，雲啟的事情，陛下不也是希望他能拿個好主意的嗎？臣妾在後宮裡也不能長了翅膀飛出去，他若想來看望臣妾，什麼時候都能見著的。」
鍾岳帝寵溺的颳了一下劉貴妃的鼻尖道：「你啊，對淵兒就是太溺愛了。」
「陛下也知曉，他長大成人後才回來臣妾的身邊，這麼多年，臣妾沒有給予過他母親的疼愛，如今有了機會，自是想加倍彌補。況且，臣妾覺得，淵兒是長得最像陛下的，臣妾每次看見淵兒，像是看到了陛下年輕時的模樣。」
劉貴妃是會拿捏人心的，即便她從不誇獎鳳墨淵有多好，多麼優秀，只需簡單說些幾句，便能讓鍾岳帝心裡多在意這個兒子一分。
「好了，時辰不早了，朕先去上朝了。朕會讓淵兒來看看你。」
劉貴妃俯身行禮道：「臣妾恭送陛下。」
鍾岳帝離開以後，伺候劉貴妃的貼身婢女秋月道：「娘娘，您這一宿都沒怎麼睡，這會兒陛下去上了朝，您還是歇息一會兒吧！」
劉貴妃搖了搖頭道：「本宮如何能睡得著。聽聞半夜是五皇子府邸走了水，來宮裡找陛下訴苦的吧？」
秋月點了點頭，將披風披在劉貴妃的肩上，扶著她道：「是，五皇子如今連這點小事都要進宮來面聖。」
劉貴妃輕哼了一聲，「看起來是小事，實則，不過是想在陛下面前賣慘，讓他看起來有幾分可憐罷了，觀景台一事，大抵是他做的，這麼大的罪責，陛下不可能包庇。」
「這五皇子也是糊塗，明知陛下看重觀景台，竟還貪污國庫銀兩。」
「既貪又蠢罷了。」
朝堂上，鳳墨淵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站在那裡，好似昨晚的事情，與他毫無干係一般。
莫丞相率先站出來說道：「陛下，昨夜五皇子府邸走水，聽聞是有賊人想要害五皇子，此事還望陛下徹查。」
「此事朕已經知曉，這件事情，就交給京兆尹去查辦吧！」
祁莫桑突然開口道：「父皇，兒臣昨夜好似有看到天機堂的幾位堂主潛入了我的府邸，此次走水一事，定然和他們脫不了干係，還請京兆尹大人可以從天機堂的幾位身上好好查一查。」
祁容景突然道：「五皇兄，這天機堂課是雲啟國的使者，他們沒事去燒你的府邸幹什麼？」
「誰人不知，這天機堂的幾位和三皇兄關係甚好呢？」
聽著祁莫桑的意思，那就是鳳墨淵指使他們去乾的唄？
鍾岳帝看了一眼鳳墨淵後問道：「老三，你來說說……」
「父皇，五弟府邸走水一事，兒臣全然不知。天機堂的幾位堂主昨夜也一直宿在使臣使館內，並未聽說有私自外出一事。」
使館附近，其實是有鍾岳帝安排的眼線看守。
只不過，這些眼線在天機堂的面前，實在也沒什麼夠看的。
天機堂的手段和花樣可多著，輕鬆迷惑他們，不過是輕而易舉之事。
鍾岳帝揮了揮手，示意大太監去查探虛實。
很快，大太監過來稟告道：「陛下，據下面的人來報，昨晚使臣館無人外出。」
祁莫桑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眸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兒臣分明瞧見天機堂的人……」
鳳墨淵：「那敢問五弟，天機堂的使者與你之間毫無干係，他們去你府邸做什麼呢？難道就為了放火燒府？這實在是說不通啊！」
「我……」
祁莫桑想解釋，可自己到底是綁架了鳳墨淵身邊的婢女和護衛，這種事情，說出去都丟人，他自然也不能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