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的基地食堂,武放等人圍坐在一張長條餐桌用餐,申英傑和鄭旭來也參與其,但氣氛尷尬,無人說話。
武放也沒心思調節情緒、活躍氣氛,匆匆吃了幾口便想離開。昨日被基地領導拎去一通狠罵,他窩了一肚子火,但又無處發作,只能被窩裡放屁——自己獨享了。
「報告首長,許教官請你和大家去二號小館。」一個年輕的勤務兵快步走到武放面前,伸手敬禮,聲音清脆洪亮。
「啊?!」這句話不但讓武放張大了嘴巴,也讓在坐的眾人瞪圓了眼睛。都傷成那個熊樣了,還在叫戰?
「等等,許教官不是躺在醫院呢麼?昨晚我還去看過的。」眼見勤務兵要轉身離開,申英傑連忙詢問。
「許教官現在在二號小館。」勤務兵乾脆利落的回答,然後行禮,轉身離去。
「這身子骨還是不是肉做的?還要不要命了?」武放嘴裡嘀嘀咕咕,見眾人紛紛離座,他也扔下餐具匆忙起身。
昨日李天畤和許一場肉搏大戰震撼心魄,也小小的轟動了基地。兩人毆架的時候,四周的窗戶趴了不少剛散了操的戰士圍觀,令人望而生畏的許教官居然被人給打趴下了,一時間各種消息傳遍基地官兵,李天畤更是被描述了好幾個版本。
而場內武放等人除了對李天畤遇強則強的彪悍戰力有了一個全新認識以外,對許的背景和真實身份也產生了濃厚興趣,在場的恐怕除了申英傑外,其他人無從知曉。
眾人來到場地門口,再次大感意外,本以為只有許一個人,沒想到應該躺在病床的李天畤也在。倆人一個拄著拐杖,一個扶著木棍正在聊天,與昨日龍爭虎鬥的景象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真應了那句不打不相識的老話,李天畤和許幹了一場狠架,關係一下子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看著二人有說有笑的樣子,哪裡想像得到昨天還在這裡拼命?只是造型實在有些怪異。
「大家都來了。」面部幾乎被紗布纏滿的許顯得興致頗高,有些吃力的招招手道,「來來,都進來,不要在門口像看大猩猩一樣。」
「許組長,你這樣能行麼?」鄭旭來看著站姿不怎麼穩當的許有些擔心。
「廢話,他能行,我行。」許立刻發怒,只是音量提高後說話有些跑風。
一旁的李天畤根本不屑一顧,沒有吱聲。見大家一臉的迷惑,許也不再賣關子,「今天不打了,是說件事兒。事先聲明,沒和武組長商量過,是我自己想的,有問題咱們再討論。但一定要嚴格保密。小鄭,把門關起來。」
許突然間神神叨叨,但鄭旭來卻不敢遲疑,連忙小跑著關了二號小館的大門。
「除了陶猛,咱們『巡遊者』的人都在。噢,天畤兄暫時算編外。「許看看李天畤,繼續道,」我是這麼考慮的,小組成立之前,要先解決大夥的後顧之憂,所以放假五天,大家各自回去處理家事,或是休息。
「但五天之後,必須集合解決一件事兒,否則接下來有兩個月的封閉性整訓沒時間了,這是咱們組的大事兒,必須要辦。武組長,我先這樣說,你要是覺得不對,提出意見和批評。」
有了昨天的場面,許再次越權指手畫腳,武放並不怪,而且他也隱隱猜到了對方想要說啥,所以也不覺得有多唐突,他點點頭,「許組長儘管說,不合適的地方再討論。」
「那好。這件大事兒是儘早讓軍入土為安,不能留遺憾,所以必須要活捉老a。這事兒壓在我心裡,是個坎兒,它過不去!
「我不相信地方警察能很快查出個子丑寅卯,要靠我們自己。當然,咱們不能像街頭混混那樣亂來,要做做的漂亮,做的徹底。尼瑪的,把他連根拔起。用句首長的話說,不能給地方添亂。這也算是咱們正式組建之前的又一次練兵吧。」
許說完之後,用他那眯縫著的小眼掃視了一圈眾人,繼續道:「現在有什麼問題?可以敞開了說。」
大家這才恍然大悟,許如此乖張行事原來是這麼個原因,雖然昨日不少人都有所感覺,但他現在明著說出來,則大不一樣。
除了新來的申英傑和鄭旭來,大家都清楚並參與了清水事件,這樣的練兵自然是大快人心,其實每個人的心裡都憋著一股子勁兒,是為潘軍報仇。
雖然許的提法還是不得台面,甚至還要冒很大的風險,但眾人看待他的眼神則完全不一樣了,敢作敢當,真漢子。
「我沒意見,這本來是我分內的事兒。」武放第一個表態,眾人也紛紛贊同,而申英傑和鄭旭來自然也不會反對。
「好!」許豎起了大拇指,眾人贊同,他也痛快,「從此以後,『巡遊者』的每一個成員都是生死兄弟。」說完,他將裹著紗布的一隻拳頭伸了出來,武放會意,立刻伸出右拳跟他對撞了一下,然後大家依次伸出拳頭跟許對撞,連申英傑也不例外。
令人熱血澎湃的儀式,讓李天畤也加入進來,兩個紗布拳頭撞擊在一起,雙方相視而笑,「編外人員給你助威。」
「呵呵,你遲早成為正式成員。別忘了我剛才說的話,是兄弟別見外。」
李天畤搖搖頭,再次笑笑,「等抓到老a再說。」
許清清喉嚨,扭頭看向武放,「武組長,你我年長,叫你武哥吧。今天我是最後一次冒犯你的權威,以後你令行如山,我姓許的絕不皺眉頭。在這裡當著大夥的面,我給你道歉。」說著,他便給武放低頭鞠躬,儘管動作十分吃力。
這個舉動嚇了武放一跳,他連忙伸手扶住許,「這是哪裡話,昨天你罵得好,罵醒了我,我一個痴長你五六歲的人做事還是稀里糊塗,實在內疚。」
兩人冰釋前嫌,大家人都鬆了一口氣,武放吼了一嗓子,「抓緊這五天啊。有家的把媳婦娃安頓好,單身的趕緊定個對象。解散!」大家鬨笑一聲陸續離去,他留下來和許有話要說。
「試過李天畤的斤兩了,給個評價吧。」
「你誠心擠兌我?昨天不都看到了麼?我這個教官在基地里可是把老臉給丟光了。」許沒好氣的瞪著武放。
「哈哈。」武放挖苦得手,也不再繼續,頓了頓道,「所以,這個傢伙我是真想把他搞到手,怎奈諸事不順,這眼看時間這麼緊,你給支個招。」
「他屁股後面的事兒,那都不叫事兒。關鍵是他本人的態度,太過猶豫不是軍人本色。「許不以為然,「所以,我們也要端正態度,『巡遊者』不是離開哪一個不能運轉了,時間一到,如果還沒結果,隨他去吧。」
「嗯,這話我同意。「武放點點頭,「但我感覺還有戲,他並不是猶豫,只是暫時鑽在牛角尖里出不來。」
「我也有這種感覺,所以才和他說那些話。想幫幫他,但這個傢伙掘驢一枚,沒辦法。」
「你跟他聊過?」
「昨天晚,在醫院,隨便吹吹,也沒多深入。」許將手的拐杖換了個方位,「他的事兒,你我熟,可以暗跟進一下,但願大家有緣吧。」
「好,交給我。」武放看著許難受的樣兒,連忙道:「去我那坐坐,大名單還有三個候選人要敲定,『醫生』已經在路了,剩下兩個,你幫我合計合計。」
「呵呵,我也是這麼個意思。」
再說李天畤,解散後去看了祁寶柱,他正在房間拄著拐棍練習走路,李天畤的模樣把他嚇了一跳,雖然已強行拆掉了紗布,但鼻青臉腫的樣子好像剛從死囚牢里拖出來一般。
李天畤自然是避重輕,隨便搪塞說跟別人打了一架,然後查看祁寶柱的傷情,預想的要好。其實在韻山的時候已經治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是慢慢恢復,這也急不得。
閒聊,李天畤發現祁寶柱精神狀態還行,是情緒不高。他知道小鋼柱想大夥了,離開福山轉眼一個禮拜,是時候該回去了。
也不知道老郝和海叔媳婦被bǎng jià的事件是怎樣一個進展,當初允諾祝磊兩天回家的話早已做不得數,不知眾人目前過的怎麼樣?
再也坐不住的李天畤起身回了房間,其實也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收拾,是跟武放及眾人打個招呼,他要立刻趕回福山縣城。
沒想到許也在,而且他和武放早已猜了李天畤想要做什麼,已經安排鄭旭來給基地的外勤車打了招呼,此刻正等在招待所門口。
啥也不說了,李天畤接了祁寶柱,挨個房間告別,還特意借走了權興國的那個細長的帆布包,然後不顧武放和許詫異的目光,由鄭旭來陪同急匆匆的趕到了招待所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