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走,路過一個小的樞紐路口,只剩下進入縣城的一條路了。 在沒有岔路的情況將會十分危險,說不定警車早開始四處出擊了。武放說話絕對會算數,李天疇很有信心,或許可能距離太遠了較倉促。
「路邊停車,打雙跳。」李天疇吩咐一聲,腦子卻在回憶沿著途監控的情況,這一點他在趕往龍巖灣的時候早有過留意。
「太冒險了吧?」蠶豆有些不情願。
「不會,聽我的。」李天疇淡淡的一句話,卻是命令的口吻。蠶豆無奈,只得緩緩靠向路邊。
「後面一輛大切諾基,剛跟來。」一直沉默無語的祁寶柱突然發聲提醒。
此時李天疇的手機也響了起來,是武放的電話,「我看到你了,別停下,前面有個岔路,到裡面換車。」他扭頭觀望,身後果然一輛藍白條紋的大切諾出現在視野里,後面似乎還跟著一輛白色的麵包車。
岔路不寬,但極為僻靜,又開了五六百米,李天疇讓蠶豆停車,那輛麵包車也果然跟著一起開了進來。車子剛一停穩,武放便跳下了車,緊接著麵包車裡也出來兩個人,依照武放的指揮直接跑到了越野車旁。
李天疇沖武放點點頭,有些疑惑的看著兩名穿著灰色夾克的年輕人,神情嚴肅,服裝統一,好像是制式的工作服,怎麼看怎麼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武放則連忙擺擺手,意思是安全。
在蠶豆的幫助下,那兩人很快的將張和游士龍抬到了麵包車,並且關緊了後門。自始至終沒說過話,面對於幾個渾身是血的人似乎司空見慣,沒有絲毫的意外和驚。
李天疇這才注意到麵包車並不普通,車身通常的車型要寬,而且從關門的厚重聲音判斷,似乎是裝甲板而非普通民用車的鐵皮。
「你們坐我的車,這輛車交給他了。」武放說著順手指向剛才的一名年輕人,李天疇也不客氣,帶頭鑽進了切諾基,蠶豆和祁寶柱也跟著坐進了後排。那名年輕人則快速跳了越野車的駕駛位,發動車子一打方向掉頭順原路出去了。
「不用擔心你兄弟,後邊那輛車有搶救設備。」武放不緊不慢的發動了車子,「咱們順著這條路往前走,去個安靜點的地方休息。」
李天疇點點頭沒有搭腔,武放神神秘秘慣了,他也懶得問,相信很多謎團對方不會藏的太久,目前只要能保住張的性命,怎麼樣都無所謂。此時他真想好好休息一會兒,緊張的心情一旦放鬆下來,馬有了困意。
迷迷糊糊的小睡了一會兒,武放接了個電話將李天疇推醒,「你那個兄弟暫時穩定了,但要大量輸血,只能去我那兒了。」
「招待所?」李天疇的第一反應。
武放點點頭,「睡一覺,喝一杯。」李天疇不置可否。而後面的蠶豆和祁寶柱雖然聽不懂二人說的啥地方,但明白張肯定安全了,一直緊繃著的神經也鬆弛下來。
到達招待所已經是晚九點鐘了,為了謹慎起見,武放兜了一個大圈子,這一路竟然走了近五個小時。途祝磊來過一次電話,說大家都安全,李天疇告知要帶老游和張治傷,這兩天暫不聯繫了。
麵包車沒有在招待所門口停留,而是直接開向了後面的一棟建築,在李天疇次模糊的印象那裡戒備森嚴,相一般的軍事禁區有過之而無不及。
武放這回並沒怎麼遮遮掩掩,快速找人安排了李天疇等人的房間,並給祁寶柱找來一個醫藥箱。他只是在路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傷口,並且拒絕和張他們一起去後面治療,所以也只好這樣安排。
臨出門武放突然停下腳步問道,「你是想先睡一覺還是和我喝一杯?」
李天疇已經在車迷糊過,此時的精神狀態倒還不錯,意識到武放似乎有話要跟他說,便笑道:「咱倆在一起好像都是晚喝酒,這不是好習慣。」
「隨意點,想喝喝,管他什麼習慣。」武放笑呵呵的出門找酒和吃食去了。
武放回來的很快,手拎著的還是回那個大籃子,甚至連吃食的品種都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兩瓶酒變成了四瓶酒。
「你只是要灌死我麼?」
「酒逢知己千杯少,前幾次都不盡興,今天你總該滿足一下老武我的願望吧。」武放邊說邊麻利的將籃子裡的食物擺滿了小茶几。「沒有酒杯,還是對吹。一人先拎一瓶。」
「量力而行吧。」李天疇抓過一瓶白酒,順手擰開了瓶蓋,「這回又給武兄添了不少麻煩,我捨命陪君子了。」
武放笑著搖頭,「還是不專業,要這樣才夠有味兒。」說著張嘴便將手酒瓶的瓶蓋咬了下來,「來,先整口大的。」
一口熱乎酒下肚,李天疇頓時感到胃裡像燒起來的一樣難受,這才想起折騰到現在還沒有吃飯。於是抄起筷子猛吃一通,武放則在一旁抹著嘴微笑不語。
直到李天疇吃得差不多了,他才張口道,「我這裡你不要太見外,算不啥麻煩。倒是兄弟下午做的活兒漂亮,讓老武大開眼界。」
李天疇皺皺眉頭,放下了筷子,心道袁華死賴著沒走自然是給武放打探消息,雖然心裡不舒服,但不好明著說,「人是救出來了,但事情沒算完,而且這樣一來裕興的日子恐怕沒法過了。」
「啥叫沒法過了?兄弟太過英雄氣短吧。」武放很不以為然的連連搖頭,「日子該咋過咋過,管球那麼多。裕興正常經營和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有毛的關係?你該開張開張,該養傷養傷,各不相干。」
武放的這番話雖然聽去較粗線條,似乎也沒有說出什麼實質性的東西,但寓意頗多,李天疇也深有感觸。原本自己是這樣想的,但和劉強見過面後,心裡有了許多顧忌。況且馮彪家人沒有找到是個*煩,老游明顯是被人設了套子,明天等其傷勢好轉倒是要將細節問個清楚。
李天疇心裡的第二個疙瘩是武放一如既往的熱心,而袁華則始終偷偷摸摸,這間肯定有什麼事兒。尤其這回對方幫了大忙,也讓他落下個大人情,與回同華老頭做交易的心安理得完全不一樣。這個人情他不想欠著,所以趁個機會幹脆問個明白,「李某受教了。武兄幾次三番的幫忙讓我著實過意不去,不知道我能做些啥也好讓自己的心裡踏實一些。」
武放呵呵一笑,抓起了酒瓶自己先灌了一口,「我和兄弟一見如故,想交個朋友,但的確是有件事兒。之前時機不成熟,也不好隨便亂說,現在有了點眉目,再瞞著你說不過去了。」說到這裡,他撓撓腦袋,似乎是在想著如何措辭。
又灌下一口酒,武放這才清了清嗓子正聲道,「記得一個多月前,還是在這裡,咱倆喝酒時我跟你說的一句玩笑話麼?」
李天疇一愣,繼而想起了武放曾半開玩笑的提起部隊徵召的事情,當時雖然一笑而過,但是在他心裡卻產生了不小的波動。部隊這個對他來說既親切又陌生的名詞,讓他心緒紛亂,曾經立志為之奮鬥一生,卻未料到如今自己會變成這副模樣,雖然仍舊懷念炙熱如火的軍營生活,但復員以後的坎坷經歷讓他很少再願意提及往事。
「既然是玩笑話,難得武兄還記得這麼清楚?」李天疇不動聲色,其實心裡矛盾,並不奢望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但心底曾經如火的熱情又開始有了絲絲縷縷的跳動。
「當時的玩笑現在恐怕要成真了。」武放晃著手裡的酒瓶子,臉色變得嚴肅了,「準確的說雖然算不得部隊徵召,但也差不多,籠統的叫國家徵召。華老頭這個人販子注意你很久了,我雖然挺討厭這老傢伙,但承認他的眼睛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