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疇聞言反而微微一笑,舉起了手的酒瓶,「這才是武大哥的本色,來,先喝一口,我洗耳恭聽。」
武放沒招,也只得抓起酒瓶大灌一口,由於喝的太猛還給嗆住了,臉紅脖子粗的咳了半天才喘過氣來。然後迫不及待的抓起數片醬牛肉大口咀嚼,一面含糊不清道,「壓壓,壓壓。不好意思。」
李天疇一直看著武放的表演不吱聲,心知這傢伙肯定有大事隱瞞,否則以此人的性格斷然不會如此失態。
武放所有的表演動作告一段落,怎奈肚子裡面還是沒詞兒,索性抹抹嘴巴,「去他媽的,老子是吃了沒化的虧,現編也編不來,我把知道的跟你說說,不能說的,你逼我也沒用。」李天疇點點頭。
「袁華這小子辦事兒有點不地道,早你睡過去的時候,他讓大夫給你動了點手腳,讓你能一直睡十來個小時,呵呵,所以我是掐著點來找你的。」武放自顧自的又喝了口酒繼續道,「他對你沒有惡意,是想騰出足夠的時間把那兩人給送走,免得你揪著不放。」
「送走?送到哪兒?他他媽的憑什麼?」李天疇一聽火了,差點拍桌子站起來。怪不得自己一下子睡了這麼久,醒來還渾身難受,原來是袁華使的壞。
武放連忙伸手攔著,「你看你,激動個啥?我話還沒說完呢。來,來,再走一個。」
李天疇強壓火氣,勉為其難的抿了一口,「如果你說不出個道道來,我非把這小子給廢了。」
「我草,有氣魄。老子早想廢了他了,到時候算我一個。」武放竟然大為開心,可能是幾口酒下肚後,酒精的積累量達到了一定程度,他的語言組織突然活泛了許多,不似剛才那樣磕磕絆絆,「不過咱們雖然是酒囊飯袋,也要講點道理。十日之約,今天是最後一天,兄弟你不負眾望,妥妥的搞定。哥哥我也沾了點光,呵呵。至於那兩個人,袁華已經送他們到該去的地方了,你大可放心。」
「你說搞定搞定了?」李天疇不以為然,如果不是武放提醒,他差點忘了十日之約的最後期限。
「我說了當然不算,華老頭親自肯定的,那錯不了。哈哈,老子也可以悠哉一陣子了。」
李天疇突然對華天長有一種說不出的厭惡,此人做事太陰,巧取豪奪,根本談不合作,華芸這個老子不咋地。自己累個半死才抓住這兩個人,竟被他悄無聲息的給搶走了,連個招呼都不打一聲,士可忍孰不可忍,「把那倆人還給我,否則我不介意走一趟找華老頭要人。」
武放臉一僵,但隨即又笑了起來,「兄弟莫火,這兩個人無論在哪裡,最後都要找到合適的渠道把他們交給公安部門。說句冒昧的話,以你目前的狀況,恐怕很難找到這樣的渠道。當然,哥哥知道你在公安裡面有一兩個朋友,但你畢竟也要考慮人家該如何圓場吧。」
「那是我的事兒。」李天疇雖然嘴裡這樣說,但心裡也吃不准。總是麻煩劉強顯然不合適,而且以野貓這種人的性格,註定要被自己折磨的不chéng rén形,都未見得能說出實話,到時候交給劉強也難以收場,總之是一堆麻煩事兒。
「老弟這樣火,一定是還有其他的事兒,不妨跟哥哥說說,保證不耽誤你。雖然吃人家的嘴短,但我不會替這個萬惡的資本家兼人販子說話,只要是過不去的大事兒,我負責把人弄回來。」武放收起了笑臉,很是一本正經。
見李天疇沉默不語,武放進一步道:「合作嘛,該咱們辦的事兒都辦妥了,剩下的麻煩交給老頭,咱們也樂得清閒。而且這些個不了台面的流氓惡棍也不值得你老弟費神。」
武放的話自然是有些道理,而且後半句似乎意有所指,並未說完,李天疇也不好再難為他,但是胸的惡氣不得不出,「你轉告老頭,讓他給我一個電話,否則我的火下不去。而且我還有一個兄弟的下落要從那倆人的嘴裡撬出來,所以最多三天時間,倘若沒有結果,我一定親自登門拜訪。」
武放將酒瓶子放在茶几,沖李天疇雙手伸出了大拇指,「兄弟牛逼,得跟這個老頭來橫的,他保管害怕。呵呵,你說的事兒小菜一碟,我回頭轉告。你的兄弟是我的兄弟,他叫啥名?我保證兩天之內給你消息。」
「劉昊。我那個酒樓,他是最早的老闆。」相較而言,李天疇對武放還有一定信任度的。
「妥了,這事兒這麼定了。」武放一拍大腿,很是高興,「另外還有個事兒,咱當聊天說說啊。」言止於此,他又抓起了桌的酒瓶,似乎這話單拎出來說還不太好開口。
「武大哥但說無妨。」了半天火,李天疇的肚子也餓了,悶頭開吃,似乎並未在意武放的表情。
「咱倆都是當過兵的,這話能說到一塊兒去。呃,假如,我是說假如,有那麼一天,部隊還需要咱們去活動活動筋骨,老弟有沒有什麼想法?」
李天疇聞言苦笑一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啥身份,如果真有那一天,我能去麼?」
「不論身份。」武放搖頭灌了口酒,「響應徵召自然是既往不咎,而且你又沒幹啥出格的事兒,你眼裡的那些江湖是非,根本連毛都算不。」
李天疇心裡一動,停下了手的動作。武放突然談及這些,必有隱情。他是意識到這才是對方來找著來喝酒的主要原因,並非是為了袁華來辯解。他自嘲的笑笑,「呵呵,這些對我來說太遠了,沒有想過,也不敢去想。況且我還有幫兄弟要吃飯,這麼飄著也習慣了。」
「哦。」武放的表情顯的很失望,不是因為拒絕,而是因為對方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期盼和激動之情。但他仍不死心,「我很懷念部隊生活,一輩子難忘。」
「我也是。但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李天疇仍然無動於衷,平淡的超乎想像,這讓武放瞪大了眼睛,不知道下一步該從哪裡入手,而且似乎已經超出了試探的限度,無可奈何之下,他只好舉起了酒瓶,「我是隨便說說。來,整口大的。」
一口烈酒下肚,李天疇抹了抹嘴巴,見武放把話題剎住了,也不好再追問。但心裡有些事情不吐不快,「我也有幾句話說說,當不得真。如果有興趣,武大哥指教一二。第一句,憑華老頭的能量,拿下這幾個江湖混混跟玩兒一樣,為什麼偏要借我的手行事?」
武放臉一窘,未料到李天疇會這麼直接,這個問題實在難以回答,他撓撓頭道,「他處在那個位置不方便。」
李天疇心裡冷笑,武放這麼說等於沒回答,好在他也不介意,「第二句話,華芸是不是已經離開福山了?」
「還沒有,但這兩天準備動身。」武放這個回答倒是實話,沒有絲毫遮著蓋著。
李天疇點點頭,「那是不是說泛泰徹底退出了福山?」
「呵呵,這可把我給問住了,他們家生意的事兒,我懶得問,也根本不懂。」
「再問一句,當開玩笑啊,你戰友的官蠻大的嘛,連我都沾光當首長了,牛逼!」李天疇不懷好意的沖武放伸出了大拇哥。
武放再次愣住,明白李天疇早已對他和袁華的身份產生了懷疑,但懷疑到什麼程度不得而知了。只是這個問題卻超出了對他的授權,只好硬著頭皮搪塞,「呵呵,這王八蛋的確我混得好,官也不大,但是手裡有點小實權,咱倆都跟著沾光。」
李天疇看著武放一臉尷尬的樣子,心裡暗暗好笑,也不能再難為這個豪爽漢字,「最後一句話,不開玩笑,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
「隨時都可以。」
「那好,喝完這瓶酒我馬走。」李天疇十分乾脆。
武放大為過意不去,但又不能說的太多,心裡像有一把痒痒撓在抓,渾身不自在。事已至此,只得抓起酒瓶往嘴裡灌。
……
招待所對面小樓里也有一間屋子沒有熄燈,裡面坐著兩名年的男子,身著同樣沒有任何徽章的迷彩服,看去像是軍官。兩人坐在沙發噴雲吐霧,屋子裡早已蔚藍一片。
「小武過去談有半個鐘頭了吧?看樣子沒完沒了啊。」左手的年人像是在自言自語。
「年輕人嘛,有的吹呢。你還批准他帶酒,那當然是沒完沒了。」另一名年人掐掉了手的菸頭,從茶几拿起了一張紙,面只有幾行字,像是個名單,「不等了,眼看到十二點了,這樣報去吧。」
「還是慎重一點,小武的試探雖然只是次要參照,但也是一個程序。」
「不要緊,這樣報,把李天疇的名字放到候選一列,這樣穩妥一些,反正是初步篩選。延遲可不好。」右手的年人堅持道。
左手的年人站起了身,先看了看手錶,又拉開窗簾向對面的小樓望了望,「也好,按你說的,換到候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