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能奈我何

  兩名大漢對望一眼,用強不行,耍賴也白扯,也只能如此,但願回去能夠交待。本以為是個美差,誰想到會碰這麼個楞貨。

  二人垂頭喪氣的離開之後,李天疇將目光集到了賀帖,特別是那個暗青色的茶壺圖形落在署名位置,給人一種很另類的感覺。色彩為什麼是暗青色的呢?他百思不解,普通的茶壺以紫砂和青花較多見,黃褐色的也有,唯獨這種顏色很少見。

  「這個顏色是有講究的。」祝磊湊了過來,似乎很了解李天疇的困惑。

  「哦?什麼講究?」李天疇追問。

  「打烊了,讓兄弟們先回去吧。」祝磊提示,似乎有些話不好當眾講。

  李天疇點點頭將賀貼踹到兜里,與大夥一塊兒忙活,先打發服務員和廚房師傅們下班,然後是車行眾人才一起離開。按約好的,第一天晚值班是祝磊,李天疇也正好跟著留下。

  關好大門,熄了燈,兩人回到了二樓的辦公室。「今天總的來看不錯,如果頭一個月保持這種勢頭,那咱們的生意可穩穩的。」祝磊樂呵呵的泡著茶。

  「今天大家都幸苦了,很順利,開個好頭不容易,以後要把這次紅包給大家都補。」李天疇也很感慨,掏煙的時候順手將那個賀貼一併帶了出來放在了桌子。

  祝磊端過茶杯,眼睛卻注視著賀貼的茶壺,嘴裡嘟囔了一句,「還真他媽邪乎。」

  「現在聊聊這個茶壺,你說這種顏色會有什麼講究?」李天疇點燃了香菸。

  「說不好。我把以前聽說過的跟你聊聊,一塊兒琢磨一下。」祝磊喝了口茶,「茶壺這個人的背景沒人能摸透,據說早年當過瓷器販子。呵呵,這些都是道傳的。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做起了殺人越貨的買賣,而且一起來勢頭相當猛,幹了幾票大買賣後,也算在道闖下了名號。

  「但正是因為起家太快才惹了不少人,仇家很多。茶壺也不含糊,兵來將擋,而且手段狠辣,沒有一年的功夫將仇家一個個都給滅了,據說他行動的時候會提前回給對手寫信,信封有不同顏色的茶壺圖案。越是色調冷的越要當心。「

  「照這個意思,茶壺是要向我們動手嘍?」李天疇打斷了祝磊。

  「也不一定。他玩兒這種花把式的確在道把名聲打得很響,茶壺這個標記也造成了不小的轟動,一時間被吹的神乎其神,直到碰了旭風堂。」祝磊緩了口氣,繼續道:「瘋王是咱們的老熟人,是他帶人將茶壺的老窩給抄了,並且還抓了他曾經的老婆,逼迫他答應了幾個條件。其一條是茶壺圖案不能在道公開出現。從那以後,不但是這個標記,連茶壺本人也消失了一兩年,後來他雖然復出了,這個標記卻再也沒有公開出現過。」

  「原來如此,茶壺和瘋王的矛盾是這樣形成的。」李天疇點點頭。「這暗青色應該是很冷的色調,按照以前的說法有多危險。」

  「應該是最危險的一級,茶壺給對手的暗示是要滅門。」祝磊的語氣低沉,表情竟隱隱的有一絲緊張。

  「滅門?」李天疇緊鎖眉頭,他和茶壺已經談好了合作,沒道理形勢轉變的這麼快,而且當時在磚廠,茶壺想要他的簡直命易如反掌,何必多此一舉,搞得這樣羅嗦呢?

  「只能這樣解釋。」祝磊思索著,但感覺又不是這麼回事兒,因為他知道李天疇正在和茶壺談合作,突然出現這麼個標記,實在難以理解。

  他忽然想起幾年前,聶濤有一次被耿叔大聲訓斥,言語提到了茶壺的圖案,似乎耿叔無意間在聶濤的身發現了什麼。祝磊靈機一動,難道茶壺後來將這個標記放在內部使用?這也是有可能的,如此解釋,邏輯不是太衝突了。

  「我在想,茶壺是不是在向我們下達指令或者示警呢?」祝磊大膽的推測。

  「下達指令?他憑什麼?」李天疇更加摸不著頭腦,但又仔細看了看圖案,沒有發現任何異樣,於是將目光注意到了賀詞。這是一首六句小詩,搞得縐縐的,不像江湖人物的風格,看不出來茶壺為了他這個花哨的標誌還挺下功夫。

  仔細讀了一遍,有些狗屁不通,李天疇卻忽然精神一振,終於發現了其的奧妙。這是一首藏頭詩,每句話的第一個字合起來讀是,「風(瘋)王已到福山。」

  李天疇哭笑不得,將這句話讀給祝磊聽,祝磊卻神色肅然,他雖然猜到了標誌的寓意,但沒想到是這樣一句話,不禁喃喃道:「果然陰魂不散。」

  「不要擔心,按照合作約定,他要向我提供瘋王的消息。」李天疇明白祝磊話的意思,「算他陰魂不散也奈何不了我。」

  「和茶壺合作還是要千萬謹慎,聶濤……」祝磊欲言又止,不好把話說得太直白,擔心李天疇太沒面子,他的本意是說聶濤是前車之鑑。

  李天疇起身,善意的拍拍祝磊的肩膀,「祝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但瘋王這筆帳我遲早要算,越早越好;為了聶濤,茶壺這一關也必須要過,躲是躲不掉的。大夥以後面對的困難著實不少,但不能因此而喪失了信心。」

  祝磊沉默,他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但這兩幫人不是嘴說說能輕易對付的,大夥以後的安心日子該怎麼過?難道要重新回到以往打打殺殺的江湖生活?什麼「擺脫過去,重新開始」的屁話根本不靠譜呀。

  「不要有顧慮,酒樓剛開業,大夥該咋干咋干。公司和酒樓的管理,你和付爾德要多操心。瘋王也好,茶壺也罷,我來對付,儘量不讓大夥沾血,這是原則。」

  「你這叫什麼話?瞧不起我祝某人?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管他哪個shǎ bī,只要敢找大夥的麻煩,我祝磊第一個提著腦袋,皺半個眉頭都是孫子養的。」祝磊騰的一下站起了身,明顯的不高興。

  李天疇微笑著擺擺手,他必須學會始終微笑,這樣不但能提振大家的信心,也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祝大哥誤會了,我說的分工問題。只有咱們幾個很好的分工合作,才能最大限度的保證渡過難關。我負責處理好亂七八糟的是是非非,你和老付負責管好公司,這樣大家都能騰出精力來,不但效率高,而且也能讓大夥心思穩定,別一有什麼風吹草動,眾人都撲去,沒有太大意義。」

  祝磊聽明白了,但瞪著眼睛仍然有些想不通,不過李天疇的話句句在理,一時間也找不出什麼話來反駁,索性一屁股又坐在了椅子不吭聲了。

  李天疇遞給他一支煙,緩緩道:「以後大家慢慢會習慣的,其實咱們屁股的麻煩還真不少,但千萬別把他們當回事兒。旭風堂、茶壺,後面還有個張志強,失蹤了的飈七、孫拐子,呵呵,湊一桌麻將都嫌富餘,都有可能來找麻煩,你說這日子還過不過?」

  祝磊臉一呆,繼而驚的看著李天疇,心裡頗不平靜。恍然間對方說話的口吻與耿叔何其之像,但似乎又有一些不同的地方,雖然肚子裡墨水不多,但祝磊明白李天疇此時的高度已然不同,自信隱隱透出的霸氣,讓他感到壓力,同時也很踏實。

  「我能明白你說的意思,儘量試試吧。」祝磊不得不承認自己其實已經開始按照李天疇的想法做了,不過沒在意而已,今天這番話才讓他清醒的認識到了這一點。

  「慢慢來。」李天疇鼓勵,「瘋王這件事暫時咱倆知道,酒樓營業一切照舊。安全保衛方面,我會提醒祁寶柱,或者以你的口吻提醒更好。這段時間,我會經常在酒樓附近轉悠。我先回去了,換個地方睡不好覺。」

  走在路,李天疇的心情卻沒有剛才那麼輕鬆,瘋王此次來福山,目標肯定是裕興了,說的再具體點是他自己,除此之外再也想像不出瘋王還有其他目的。

  而且不排除瘋王身後跟著張志強,茶壺用這麼隱晦的方式通知自己,顯然是怕走漏風聲,這說明瘋王此番行動的嚴密。但既然已經到了福山,卻沒有在酒樓開業這天急著露臉搗亂,這又是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