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鬥氣

  「你們幹嗎?憑啥打人?」聶濤裝傻,儘管腦子有些發懵,但已經開始往最壞處去想了,這明顯是一個圈套。跑是沒法跑了,樓道里下下不知道擠了多少警察,好在自己只是撬門,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或許能試著找機會渾水摸魚。

  可沒想到對方根本不和他羅嗦,甚至連核實身份的程序都沒有,很利索的把他弄翻在地,接著黑頭套、手銬全,最後全身被迅速的搜查了一邊。

  所有程序過完,還不到一分鐘,手法純熟之極,隨著一聲沙啞的命令:「帶走。」聶濤終於明白自己被賣了。

  聶濤失手被擒十分保密,但第二天茶壺知道了消息。他氣瘋了,出道以來,除了兩年前引以為恥大辱的旭風堂外,還沒有人敢這樣耍他,這不但壞了規矩,而且挑戰了他的底線。

  茶壺迅速找人把介紹這單生意的線的家給抄了,並調動手所有能動的殺手,滿世界尋找他的老朋友烏鴉,算是發了追殺令了,因為這單生意說到底是烏鴉攬的活兒。

  僅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跑路的烏鴉被逮到。被折騰的死去活來之後,烏鴉最終熬不住提供了一條消息,這單生意他也是轉手的,真正的買家是道早年前成名的老混混叫黑貓。

  聽到這裡,茶壺消停了,他知道昨天晚水天一色發生的大事兒,除了孫拐子和阿豪失蹤以外,所有參與毆鬥的人員被警方一打盡,還有小道消息說包括黑貓、阿寶在內的幾個有名的混混已經被當場擊斃。

  毫無疑問,這件事兒的幕後指使是孫拐子,但尼瑪的看不懂啊,你說你這麼忙的,搞這種無聊事兒,吃飽了撐的?茶壺撓著腦袋想了半天也沒弄明白,但胸的惡氣無論如何也發泄不出去,只好先處理了烏鴉,規矩是一定要維護的。

  接下來對聶濤實在愛莫能助了,談不虧欠什麼,在茶壺眼裡,這是生意。但至少要有點交待,他想起和聶濤之間還有一筆未完成的交易,把耿老五的消息儘快查出來,告知他的兄弟,也算對得起他了。

  ……

  李天疇一覺醒來,看看時間午八點還不到,卻感覺好像過了很長時間。心有事兒,不敢貪睡,精神頭養足行。

  先去了彭偉華的房間,大夫沒走,在屋內另支了張床。他告訴李天疇病情穩定,沒啥大事兒了,他這才放心。

  小院裡,祝磊等人都已陸續起來。大家都沒睡好,兩個兄弟目前都杳無音訊,誰也不踏實。李天疇看在眼裡,感覺這樣下去會把人憋出毛病,得給他們找些事情做。

  他改變了昨天晚的想法,和祝磊簡單的商量了幾句後,做了安排,輝和良子去蔡家園,一是探望小宋及海叔媳婦,二是看看人妖的恢復程度,如果能行早日回來,現在缺人;張跟著李天疇去福山,祝磊與祁寶柱留守。

  大家沒啥意見,於是分頭行動,約好無論發生什麼情況,必須在下午四點以前互通消息,晚飯前趕回五華鎮。

  思考良久,李天疇發覺找誰都不合適,劉強肯定槍傷住院,這個時候泛泰那邊也不宜接觸,只有周南了。他決定單刀直入,儘管十分危險,但別無選擇。

  二人進了縣城,有意繞道水天一色,偌大個建築周圍冷冷清清,遠遠的還能看見警方用布條圍起的警戒線,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任何可看的東西了。

  從骨子裡講,李天疇還是很信任周南的,但今非昔,情況和一個月前完全不同了,還是要小心應對。尤其是身邊的張,不能再重蹈昨天蠶豆等人覆轍。之所以把他帶出來,是擔心他沒事兒折騰。

  又來到了花園公寓附近的那個夜市,李天疇很喜歡這裡,無論白天黑夜都是rén liú如織,十分便於隱匿,那條擺夜市的小巷有足夠的縱深,跑起路來亦可以順風順水。還有一點,他和周南第一次單獨約會也是在這條小巷,可以藉機試探。

  李天疇讓張在小巷裡溜達,一方面熟悉地形,一方面警戒。然後在稍遠的位置找了一家書報亭,撥了周南的號碼。

  通話音響了好久才有人接聽:「餵?」對方的聲音渾渾僵僵的,似乎還沒睡醒。的確,周南忙了一晚帶一早,剛躺下不到一個小時又被電話吵醒了。

  「我是李天疇,能單獨見一面嗎?」李天疇直來直去,現在他想得很開,沒必要繞來繞去。

  「我草……你他媽……等一下。」周南著實吃了一驚,做夢都沒想到李天疇會主動找他,他睡在辦公室,周圍還有兩名警員,實在不方便。

  「一分鐘。」李天疇冷冷的給了時間限定,如果不回電話,立馬走人,保不齊情況會有變化,算要冒險也不能把張搭進去。

  在數到五十五秒的時候,電話終於又響了,「餵……」

  「餵個球啊,你小子賊膽大,這個時候還敢打電話找我?」周南的語氣聽去要剛才放鬆了許多。

  「怕啥?你能吃人?我還是你的線人呢。夜市巷口,有急事,你方便不?」李天疇也不客氣,他從對方的話語能大致判斷,周南還是那個周南,這好辦。

  「打住,到底是沒心沒肺啊?你現在的a jí通緝還未取消,敢這麼囂張?」周南立刻加重了語調,顯然對李天疇剛才的話不太高興。

  「呵呵,隨便吧。我現在啥也不在乎,也啥都敢幹。來不來給個準話。」李天疇根本不吃這套,語調反而帶有很赤果的威脅意味,他了解周南,cì jī一下很有必要。

  「我來你大爺!」周南被激怒了,大吼一聲。

  「那好,當我沒打這個電話。」李天疇立刻摁了電話,準備付錢。但電話鈴立馬又響了,他呵呵一笑,對老闆道,「我還有一個。」

  「十五分鐘!」周南氣急敗壞。

  「十分鐘。」李天疇的語氣不容置疑。

  「我草泥……」

  李天疇毫不客氣的又把電話給摁掉了。付錢之後,他選擇了巷口左邊的一家炒河粉小吃店坐下,點了兩份河粉,外加一籠包子。這裡地勢高,視野開闊,並且桌椅都在外面,露天的,應變起來也方便。

  周南很準時,同時也很生氣,再一看李天疇選了這麼個破地方,他的雙眼更加冒火。小心的觀察了一下四周,周南壓低了聲音罵道,「你還真嫌自己命長了?敢不敢坐到房頂去?」

  李天疇正吃得津津有味,一伸手將另一盤河粉推到周南面前,「給你點的,這家的味道不錯。」

  「啥事兒?趕緊著。」正好沒吃早飯,周南也不客氣,拿起筷子吃,但把臉埋的很深。

  周南剛復出沒多久,非常注意自己的言行,昨天剛打了一個大勝仗,在這個關鍵的當口更需要謹慎,他和李天疇之間的關係還沒有完全撇清楚,萬一被人盯梢慘了。偏偏這貨沒有眼力勁兒,總在這不是時候的時候冒出來,讓人捉急。

  「不耽誤你,分分鐘的事兒。我有兩個兄弟昨天在水天失蹤了,你見著沒?」李天疇問得十分直接,在周南面前他也不準備有任何掩飾。他判斷對方一定參加了昨天晚的行動。

  周南聞言,氣得差點把碗筷給摔了,低吼道:「搞錯身份了吧?找我要人?難道當時你也在場?」他立刻想到昨天的行動,劉強被一名蒙面男子擊傷的事情。

  李天疇立刻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我的兩個兄弟昨天晚想到水天玩玩兒,沒料到一去沒了音信,剛才我去了水天,被你們警察給封鎖了。難道出事兒啦?」

  周南吃驚的瞪著眼睛,發覺眼前的李天疇有些陌生,不但變得油嘴滑舌,而且說起謊來面不改色,話語明明漏洞百出,還要裝出一副很吃驚的樣子,這才多長時間沒見?他立刻把臉一沉冷笑道:「你的朋友失蹤到派出所報案,我沒有義務管你的吃喝拉撒。水天一色昨天出事,你不是剛剛知道吧?」

  哪知李天疇根本不理他,把盤子裡剩下的河粉扒拉到嘴裡,一字一句道:「我那兩個朋友,一個叫李冰,外號蠶豆,另一個叫游士龍。如果周隊能夠告知消息,不論死活,李某都感激不盡。日後有用得著的地方絕不二話。」說完伸手喊老闆結帳。

  「你別把自己太當回事兒了,昨天你在沒在場,我一定能查清楚。而且,你一個案子還沒結,別忘了自己的身份。」周南皺著眉頭,覺得很有必要提醒一下眼前這個突然變得十分狂妄的傢伙。

  「周隊,我找你是為了請你幫忙,並非為了鬥氣。如果真沒有消息,我也感謝你大老遠跑了一趟。剛才的言語如有冒犯,還請你諒解。」說完,李天疇起身走,不清楚周南為什麼像吃了搶藥一樣,難道剛才的cì jī過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