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泥馬……」薛傑咳嗽著,說話困難,還沒有緩過勁兒來。 「你……你是混哪路的?」
李天疇挺反感的皺了皺眉頭,混混吃了癟多數都要問這麼一句『是混哪路的』,聽去像是口頭禪,其實是為了找回點面子的說辭,還帶有那麼一點點恐嚇的味道。
李天疇當然不會鳥他這一套,相反,為了保證以後阿九和德普不被報復,他要徹底殺光此人的氣焰,「你以前沒在城村混過吧,看來不懂規矩呀?」
這番話讓薛傑一愣,他的確是才盤下這個吧不久,原來也不在城村居住。仗著有大哥罩著,手下又有幾個小弟,剛在西邊一帶打開局面,混得有滋有味,從來沒聽說過城村有什麼黑道大佬,更沒聽說過啥規矩。
看著薛傑fā lèng不說話,李天疇冷笑一聲,「看來是真不懂,剛才算是免費給你課了。這城村的規矩是我定的。很簡單,兩條,一不許欺負人,二是不許幹壞事。誰要是違反這兩條我收拾他。」
聽李天疇說得有板有眼,薛傑再次發懵了。他倒沒有在意草帽大哥發明的兩條規矩,而是絞盡腦汁在想城東南這一帶有哪些道的成名人物,什麼飈七、阿火、豪哥等等許多都是他聽說過沒見過的,但都他大哥牛逼,莫非此人是老一輩的大混混?看歲數不像啊。
薛傑火了,但是越想越有點心虛,於是試探的問道,「額,朋友,不知道你在道怎麼稱呼,也好讓我心服口服。」
「呵呵,憑你也配問我的名號?」對方一再試探自己的底細,證míng xīn虛,而且屬於那種欺軟怕硬之輩,李天疇心裡一陣壞笑,既然這樣,那我索性嚇唬嚇唬你,「你去打聽打聽,任憑他麻將還是飈七,他們誰敢到我城村來搗亂?也你這種shǎ bī,說你不懂規矩,你還他媽的跟我嘴硬。」
話音剛落,李天疇揚手給了薛傑一個大嘴巴,半邊臉都給扇腫了。光說不行,還得配行為動作,這樣才能圖並茂,起到良好的教育效果,李天疇深以為然。
旁邊的幾個混混心裡俱是一驚,暗討此人背景不簡單啊,連飈七和麻將都不放在眼裡,那是什麼江湖地位?一個個後悔剛才貿然動手,無意的罪了猛人,這往後可怎麼混呢?
眾人本來受傷不重,趴在地十分難受,又不敢貿然站起來,簡直是活受罪,猛然聽見李天疇大喝一聲,「你們幾個別裝了,都給老子站起來,站後邊去。」
幾人聞言如逢甘霖,忙不迭的站起身向李天疇點頭哈腰一番,站到後面去了。
一番思想鬥爭後,薛傑也服軟了,反正也打不過,寧可信其有吧。事後再找大哥問問清楚,媽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算你是以前的江湖大哥,老子要想黑你也是有辦法的。「李大哥,我薛傑有眼不識泰山,不懂規矩,你教訓的是,我馬把你兩個小兄弟的工資算好,額,再加一點補償。你稍等一下。」
「補償和利息下回算吧,老子有空來轉轉,你要是敢耍花樣,我直接拆了你的小樓。」儘管能夠聽得出來對方有些言不由衷,但李天疇覺得差不多了,至少薛傑不敢再去找阿九他們的麻煩。
至於薛傑會不會報復自己,李天疇壓根沒放在心裡,一個街邊混混,實在差的太遠。
沒多久,吧的卷閘門再次打開,李天疇戴著那頂破草帽被薛傑眾人一路恭送出門,門口很多被轟出來的顧客尚未散去,一個個瞪著驚的眼睛看著這一幕實在感到意外。
多數人的感覺是這位草帽大哥應該被抬著出來才對,有的人因為擔心,還專門打了報警電話。只可惜城村這種打架鬥毆的毛事兒太多,只要沒鬧出人命,派出所的出警速度基本都是慢如蝸牛,到現在連個影子都沒見到。
李天疇一眼看見了人堆裡面的船長和阿九,他倆可能因為擔心自己出事才會冒險跑了過來,所以他並未責怪二人。
「呵呵,完事兒了,走吧。」說著,李天疇一左一右的抓住兩人的手,頭也不回的向街邊的小巷走去,轉眼間便消失在眾人的視線里。
「拿著,德普的你找時間給捎過去。」李天疇從口袋裡掏出一疊錢塞給了阿九,「帶我問聲好,最近我可能沒時間去看他了。」
阿九拿著錢不知道說什麼好,心只是激動,回想之前紅毛和李天疇在的時候,為了保護吧,帶著大夥跟gāo lì dài打手干架的情景,鼻子竟然有些酸酸的。船長的心裡也不好受,一時間三人竟然沉默下來。
「對了,忘記臭蟲了,我回來還沒見到他呢。」李天疇突然發問,打破了沉默的氣氛。
船長咽了口吐沫,有些尷尬道,「現在是他最忙的時間,晚要好一點。」李天疇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並沒有再堅持,船長如此說很可能是不想讓他親眼看到「垃圾司令」的慘樣。
「大哥,接下來幹嘛?」船長立刻轉移了注意力。
「趁還有點時間,先去看看紅毛。」李天疇沒由來的嘆了口氣。船長自然沒有異議,但不明白大哥為什麼會嘆氣。
阿九也表示要去,三人正好同行。
紅毛扛包的地方正是南港碼頭,這裡對李天疇來說並不陌生,幾個月前,他和紅毛等人在這裡為解救巧姐與王兆坤博命,也正是從那時起,李天疇被飈七、唐士銘等黑道大佬所關注,從此命運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
三人下了公交車,步行了很遠才到達十分繁忙的一號碼頭。李天疇感到有些不對勁,此次來看紅毛的風險要在吧鬧事大得多,肖亞東不可能不知道紅毛的幹活地點,更加清楚自己很有可能會來看望紅毛,那麼守株待兔等著他自投羅的可能性也很大。
李天疇放眼觀察了一下地形和環境,除了面積很大的貨場外,是滿眼的貨櫃和各式自卸車輛。這種地形很容易埋伏,也很容易埋伏,看來不能再往前走了,一旦被圍住,根本跑不掉。
他把目光落在貨場不遠處一塊堆滿大木箱的區域,「船長,你和阿九去找紅毛,我到那邊等著。」說著,李天疇怒了努嘴。
船長雖然不知道李天疇到底犯了啥事兒,但心裡明白大哥目前處境危險,否則不會大晚和自己擠在一個房間。阿九也很有眼色,見船長不問,他也啥話都不說,二人徑直朝碼頭深處走去。
「一會兒如果看不到我,千萬別停下來,直接往前走,我有辦法找到你們。」李天疇不放心,在二人身後囑咐了一句,便向那堆木箱走去。
李天疇無法推測肖亞東會在什麼地方埋伏人,但他清楚一點,只要紅毛跟著船長二人向外走,周圍埋伏的人會有所異動,那時候最容易識別誰是便衣。
主意拿定,李天疇邊向貨場的木箱位置靠近,邊用眼睛觀察著四周,直到他隱藏在一堆木箱之後都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但李天疇不敢掉以輕心,他清楚肖亞東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在木箱堆里轉來轉去,他終於發現了一處較好的位置。這摞木箱有三四層高,但周圍碼起來的木箱又矮那麼一點點,既方便觀察,又利於藏身。
李天疇很小心的爬了木箱,視野果然十分開闊,遠處碼頭深處的景象盡收眼底,這個位置離岸邊還有相當遠的距離,碼頭忙碌的人們跟螞蟻一樣渺小。再把視線慢慢向四周移動,依然看不出有什麼異樣,李天疇索性蹲下來耐心的等待。
每隔幾分鐘他起來觀察一下,直到三個移動的黑點出現在了他的視野里,他立刻精神抖擻,打起十二分的小心注視著周圍的一舉一動。
三個黑點移動的速度不慢,沒有多大功夫能分辨出衣服的顏色,正是船長他們。紅毛穿著一身橘紅色的工作服,手拎著個huáng sè安全帽,一邊走還一邊回頭張望,不知道在看什麼。
李天疇運足目力向三人身後望去,並未看到有什麼人跟來,再向四周掃視了一圈也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儘管有些鬱悶,但他還是告誡自己小心。
眼看三人越走越近,連面龐也能分辨了,李天疇突然發現遠處側前方的貨櫃邊,一名身著藍色工作服正常走動的工人突然慢下了腳步,同時一隻手抓住了衣領,似乎在低頭說話。他立刻意識到此人是一名便衣。
李天疇稍微蹲下並調整了呼吸,再次探頭觀察,不一會兒又發現了兩個疑似便衣的可疑工人。看來老肖真是了解我呀,李天疇發自內心的嘆了口氣,此時船長三人已經走到了與這片木箱堆平行的位置。
千萬別停下來,李天疇心裡默念,同時做好了隨時離開的準備。所幸三人表現的還不錯,阿九稍微愣神慢下了腳步便被船長在屁股後面踢了一腳,於是三人以不快不慢的速度超碼頭wài wéi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