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我要加緊錘鍊『五行奪命陣』,沒我的同意,任何人都不得擅自出陣應戰,祁長老依舊主持防禦大陣,離總管和諸位長老各司其職,除非極特殊的情況,其他小事就不要來找我了。」
少年顯然比大家想像中還要強勢,之前看著眾人吵來吵去不動聲色,實際上是抹不開面子,可一旦冷下了臉,便自有一股威嚴。
既然少年心意已決,大家不好再囉嗦什麼,紛紛起身準備離去。
「賒長老,那五十名精銳擴大到一百人,就辛苦你再挑選一番,一個下午能夠辦到吧?」
「宮主吩咐,賒某當竭盡全力。」
「好,讓這一百人在今日酉時到柱基峰下的柏樹林集合,到時候我自會去。」
「還有,三日之內,我要知道顏笑的準確行蹤,此事就拜託易長老。」
眾人一愣,繼而稍使眼神交流,均心下暗自吃驚,少年突然提及此事,很多人怕是已經忘了,數日之前,少年就曾放言要宰了顏笑,以雪五行島之前陷入重圍之辱。
後來一場大戰,這事兒似乎就不了了之了,唯一的細節是少年堅持不斷的派遣斥候探哨到西華宮,很多人又認為是為了搶劫凌雲閣而聲東擊西,沒想到少年一直未忘記此事。
執意宰殺顏笑,往苛刻里說,少年有點睚眥必報的傾向,可若是換一個角度看,少年像極了那個人,他在踐行承諾,言必行,行必果,這是秋克儉一生的座右銘,從未有過失信。
而且殺了顏笑的重要意義在於給梵天和以沉重打擊,顏笑是神府軍領軍大將,地位甚至要高於梵天和的侄子梵峰,而且與東方瑞清一般在聯軍里自成派系,很有威信,若是顏笑被殺,等於斬了梵天和一臂,少年就是要看這老小子如何發作。
「三日內定有消息!」易長老話不多,但這短短的幾個字便表明了他捨命履職的態度,五行島眼下被聯軍團團圍困,所有的斥候都已經撤回島內,消息閉塞,顏笑前段時日如驚弓之鳥躲在西華島,此時易長老落單出去定然兇險萬分,可他毫無二話。
眾人離去,唯有離雲磨嘰在門口,少年知他有事,便特意喊他留下。
「離總管有話直說。」
「這個,呃……還是離火。」離雲磕磕巴巴,最後一跺腳,「我這幾日勸過這廝,他已認識到錯誤,知道後果嚴重,頗有悔改之意,屬下是想,想宮主在百忙中能不能……」
「他願意接受我的建議?」少年暗皺眉頭。
「願意自然是願意的,可是他也有難處,希望宮主網開一面,保留他……」
「打住。」少年擺擺手,「沒有任何條件可講,我的原話說與他聽吧。」
離雲被嗆在了當場,眼見少年垂目不語,便知道無法再談下去,只好暗嘆一口氣,躬身施禮後緩步離去。
少年發了會兒呆,離雲黯然的情緒他自然很清楚,離火的事情處理不好,會嚴重影響離雲,繼而影響整個聖火殿,還真不能久拖。
可少年眼下也沒更好的辦法,想讓離火心甘情願就範,很難辦到,可若是用強,怕要傷了他的性命,左右為難,對於這種無賴,少年舊有的那點可憐經驗不怎麼管用,而聖靈的記憶里似乎也沒有這方面的專述,想一想就很辣手。
天火的聖火火種是聖火殿之主的象徵,離火有想法,有野心都可以理解,但不能欺騙烈日金烏,而且當年發生的事情可能隱藏著火天尊不為人知的大秘密,揭不揭開?如何揭開?面對這些問題,少年總是心生無力。
想不明白便索性不想,少年出門到院中,正巧吾鳳兒自外面回來,一身短衣勁裝,秀髮微卷,面色潮紅,鼻尖上隱隱有一層細密的汗珠,像是跑了不短的山路,見到少年連忙駐足,「少宮主,你要出去?」
「隨便走走,吾炬的傷情如何?」少年忽然想起來吾炬被救治後一直將養,這幾日他也只去過一次,不免有些歉意。
「好多了,昨天就可以下地行走了,謝謝宮主關心。」
「呃……不要總叫宮主,宮主的,聽著彆扭。」少年撓頭,「我與吾炬私下裡兄弟相稱,你不如直接喚我阿成。」
「阿成……哥?」吾鳳兒天性爽直,並不太過拘泥一些繁文縟節,感覺阿成這個稱呼更為親切,內心自然是接受的,她又額外加了『哥』字,強調自己是吾炬的妹妹,更不能在少宮主面前稱大。
「也好,也好。」少年連連點頭。
「不過,若是被那些長老們聽到,又要數落我沒大沒小,不知長幼尊卑了。」
「無妨,就像吾炬一般,咱們私下裡稱呼,這小院裡又無旁人,長老們也不會隨意進來。」
少年自認為解釋的很明白通透,但吾鳳兒聽了忽而面色一紅,她本來就面色潮紅,這下紅雲一直飛到了耳朵根。
少年奇怪,可一時間又無其他話可說活,不免有些尷尬。
「我剛才繞著柱基峰攀爬了兩圈,感覺氣力不濟,總覺的這些天提升的不快。」
吾鳳兒知道少年無心而語,自然不會有其他意思,所以很快找了新話題,只是心情沮喪是真的,她立志要修**日烈陽功法,但此種陽剛神能技法,女子修習起來要遠遜於男子,單單是彌補體格體能方面,前期的付出便是十分巨大的。
「這個不用著急,循序漸進便好。」其實少年在修習神能方面真沒什麼經驗可言,他是意外淬體後,繼承了地火火靈和聖靈的傳承,修為才有了令人難以置信的飛躍,他的這種路數根本無法複製,完全是一種天擇。
但聖靈的記憶里有聖火殿相關功法的經驗之談,其中火焰淬體是非常關鍵的一步,只有淬體之後,聖火神能的修為才算是登堂入室,淬體的方法有多種,哪一種都不好過,可也沒有任何一種方法是像少年那般被直接扔進熔岩里生生烤成焦炭的。
莫說尋常生命,就是高階神能者在那種環境下也根本不可能存活,少年第一次淬體的機緣是因為有地火火靈的呵護,否則早翹辮子了,第二次天火淬體,有了地火的基礎,又有烈日金烏的保護,方能安然無恙,可以說這樣的機緣,自在世界乃至整個先民大陸都不可能再有第二個。
雖然道理是一樣的,做起來卻是極難,尤其是像吾鳳兒這樣的女子體質,想要淬體成功,付出的代價極大,少年之前有過暗示和勸阻,但吾鳳兒義無反顧,他也只得作罷。
「可這循序漸進,不知要何年何月呢?」吾鳳兒只是小小的抱怨,但那堅韌心智並未受到絲毫影響。
「待你基礎功法小成,便要尋個機會以火淬體,倘若淬體成功,修為便會有快速的提升。」
「真的?」
「一般來說是這樣的。」
「太好了,我是絕不會放棄的。」吾鳳兒興奮的鼓掌,紅撲撲的面龐笑如嫣花,「可到時候,不知道咱們五行島有沒有淬體的條件呢?」
少年發現自己不說話要比說話好,本想再度勸解一番,沒想到話一出口反倒成了鼓勵,不過吾鳳兒一心向學也是好事,倒真不應該掃興才是,「到時候我來想辦法。」
「謝謝你,我去喊他們準備晚飯。」吾鳳兒開心的一蹦老高,然後一溜煙跑到廂房,臨推門時扭頭道,「你別走遠了,一會兒就開飯。」
少年含笑擺手,心裡忽然暖呼呼的,他自小就是個孤兒,四五歲便混入了小乞丐堆里,報團取暖或者互相幫扶是為了生存下去的一種本能,幾乎從未體會被人照顧和關心是何種樣子,原來是這般的暖心,這與火天尊的看重,聖靈的寄託等等都完全不同,是一種如沐春風般的溫馨感覺。
當少年走出院門,發現自己竟然忘記了該去向何處,索性一跺腳直奔環形山主峰。
聯軍再度壓境以來,半空中就從未安靜過,時不時會有轟隆隆的砍砸聲,五行島也完全放棄了對陣門外圍的守護,有了靈石在手,大陣小範圍的被破壞,隨時可以修補,大規模的破壞,五行壘甲會自行發動攻擊,是以,除了祁長老要隨時關注外,其他人都不需要太過操心。
而且,此番聯軍雖然看上去氣勢洶洶,其實戰意並不強烈,梵峰上躥下跳的叫陣罵仗只是雷聲大雨點小,除了小股兵力試探砍砸陣門外,一次像樣的進攻都沒有。
另外兩路人馬,左路柳家倒是在陣眼處猛砍猛殺了一通,但遭到五行壘甲的反擊後,頓時偃旗息鼓,直接轉到陣門處與中路軍匯合,以期求得新的戰機,而右路的擎天殿則一到五行島附近便按兵不動,連裝模作樣都懶得搞,靜悄悄的,也不知道托木華在搞什麼。
防禦大陣並不能阻止少年的進出,他驟然從陣門側方冒了出來,把罵陣罵的口乾舌燥的梵峰嚇了一跳,待要阻止人馬攔截,少年卻早已遠去,雖然他的御風術差勁之極,對馭雲術也是一知半解,但憑自己悟出來的跺腳遁身,卻是另闢蹊徑,身法快的出奇,僅僅是半盞茶的功夫,他已經將整個中軍大營繞了一圈。
東方瑞清能勉強跟上少年,但少年根本不跟他照面,又跑到左大營柳家繞了一圈,才哈哈大笑著鑽入陣門,氣的東方瑞清咆哮了半天,卻是半點辦法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