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王道玄用計

  第452章 王道玄用計

  「,龍王爺?」

  沙里飛樂道:「不就是給人做場白事,怎麼就惹到了龍王爺,管的夠寬啊。」

  「諸位有所不知。」

  劉三抓了抓胸膛,使了個眼色,帶二人回到房中,這才低聲道:「小的所說龍王爺,並非廟中龍王,而是排教龍王!」

  「川蜀排教雖說源於湘西,但並非都拜排鼓擼祖師,到了各地,都由當地排頭們說了算。」

  「這位排頭乃遂寧人士,名叫霍角,當地崇龍祭龍習俗昌盛,其本為龍王廟廟祝,不知得了什麼傳承,厲害的很,短短時間便飛黃騰達。」

  「這些年,已成為川蜀排教首領。」

  「周家也算重慶府大商戶,專門經營蜀繡,原本押運的活,都是交給排教。但漕幫一來,就又交給了漕幫。」

  「重慶府的商戶們,都在看著呢,若不收拾了這周家,排教的臉往哪兒放?」

  「周家也是,掌柜的死了沒個主事的,急病亂投醫,如果沒意外,漕幫也要出手。」

  「兩家爭鬥,上去不是找死麼!」

  聽劉三訴說,李衍和沙里飛才明白因果。

  如果沒意外,漕幫和排教會以周家為戰場,進行鬥法,並非普通白事,那川劇班子純屬受了牽連。

  聽到這兒,李衍搖頭道:「涉及江湖恩怨,利益紛爭,我等不會參與,你先去風聞客棧買消息吧。」

  劉三點頭哈腰道:「是是,您也知道,風聞客棧的消息,那是一文價錢一文貨,不知您」」

  「除了地方勢力動向,還有各地怪事,尤其是從重慶到成都的陸路。」

  李衍大概說了一些,又沉聲道:「還有,我等還想要憋寶人的消息,人必須靠的住。」

  大買賣啊··

  劉三心臟都在砰砰跳。

  他幹這行,江湖上也叫「幫閒」,普通點的,只是給些賞錢,勉強度日。

  但不普通的,價錢就貴了。

  比如有幫人跑衙門關係,從打官司到拉關係,甚至前往京城送禮,都能辦。

  當然,這些活根本輪不到他。

  甚至能巴結到李衍這些人,都是運氣,一旦辦好了,按規矩可是得十抽一。

  想到這兒,他咽了口唾沫,「那價錢—」

  「放心,按規矩來!」

  李衍直接開口。

  沙里飛則緊接了一句,「可別耍花樣啊,後果你擔不起。」

  「是是是。」

  劉三連忙點頭,拍著胸脯道:「諸位老爺放心,小的在碼頭,沒少跟風聞客棧打交道,絕不吃欺頭(占便宜)。」

  「重慶府最大的風聞客棧,就在洪崖洞那頭,響午就把事情辦嘍!」

  得了應承,李衍一個示意,沙里飛才取出幾張銀票,塞在劉三懷裡,又拍了拍他的胸膛,以示警告。

  劉三點頭哈腰,出了門,又拐過幾條街道,這才找了個僻靜地方,翻開銀票查看。

  一千兩!

  劉三心臟砰砰直跳,連忙將銀票塞好,疑神疑鬼看著四周,大口喘著粗氣。

  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

  一千兩,足夠他翻身,找個地方安家落戶,隱姓埋名,再把相好的接過去。

  這些都是外地人,肯定得罪了哪方勢力,才如此做派,只要他躲得好,再大肆宣揚,對方只能跑路...—.

  財帛動人心,種種念頭不自覺湧上。

  啪!

  劉三忽然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罵道:「沒出息的東西,給老子把胸膛挺起來,莫得讓人家把你瞧扁嘍!」

  說罷,使勁挺了挺腰杆子,快步而行。

  在他離開後,沙里飛才從牆上冒出頭來,噴噴搖頭,隨後返回小院。

  「應該是沒問題。」

  他對著李衍一點頭,隨後又跑到鍋灶邊,掀開食盒一看,頓時對著旁邊的武巴道:「吃吃吃,也不知道給我們留點!」

  武巴端著大碗在旁邊嘿嘿直笑。

  李衍啞然失笑,隨便端了碗稀粥,就著鹹菜和雞蛋,蹲在門檻上,曦哩呼嚕吃了兩大碗。

  隨後,便從王道玄那邊取來硃砂筆和黃符、黃裱紙,開始練習畫符。

  武道修行有了眉目,術法也不能落下。

  踏入三重樓,又多了三門術法,

  其中《北帝寶瓶法》,專門用來鎮壓,凡無形之物,無論厲鬼精魅,還是凶煞戾氣,都不在話下。

  這術法,許多正教法脈都有。

  《西遊記》中收人的寶瓶,靈感便來源於此。

  和其有些相似,《北帝寶瓶法》一旦用出,只需捕捉對方氣息,再呼喊其名,無論藏的多深,

  都能被拘來,鎮壓於寶瓶中。

  就像當初在神農架作崇的那條困蛟,只要手段足夠,同樣能將其蛟魂拘來鎮壓。

  但能不能壓住,還要看法器寶瓶威力,

  此外有《北帝御神法》,可用雷令召喚鬼神,但召喚出什麼,難以控制,就像當初冒失請來兩位漢水女神,幸虧好說話··

  此外,還有《鄯都考召大法》。

  這個法門,算是壓箱底的大招,雖然費時費力,還要消耗罡令,但威力著實驚人。

  除了新術法,老術法也能更進一步。

  《北帝護身咒》,不僅可以守護自身,也能學者畫符,將咒法刻錄,幫助隊友抵擋煞氣。

  《北帝芻靈術》,可以使用更厲害的紙紮人,但要先學會紙紮匠的手段,可以和王道玄配合。

  《北帝神行術》,可書寫更厲害的甲馬。

  總之,隨著道行提升,手段也更豐富。

  這些術法,有時並不常用,但都必須掌握,以免在用的時候不靈光」

  過了響午,濃霧依舊未散。

  整個重慶府被濃霧所蔽,四望皆白,不辨人物,青石古道,似乎也變得濕漉漉。

  重慶府的建築,很有特色,官府衙門威嚴,寺廟道觀鑲嵌琉璃瓦,百姓民居大多樸素,以灰白黑三色為主。

  濃霧之中,影影綽綽,或見古木參天,或見民居錯列,但皆隱於霧中,偶露檐角飛檐。

  布滿苔蘚潮痕,斑駁陸離,盡顯滄桑。

  「怎麼還沒來?」

  沙里飛不耐煩地走來走去,「不是說洪崖洞不遠麼,莫非打了眼,被那小子坑了?」

  又等了一會兒,沙里飛眼中閃過一絲凶光,將傢伙收拾好,「不行,我去找找他!」

  咚咚咚!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

  「終於來了?」

  沙里飛急匆匆去開門。

  而李衍則眼睛微眯,緊隨其後。

  吱呀一聲開門後,沙里飛頓時愣住,「你們找誰?」

  來者,是一名老漢和小姑娘。

  噗通!

  二人直接跪在地上,磕起了頭,「還請諸位慈悲,出手救救我們的人。」

  「起來起來。」

  沙里飛有些頭疼,「把話說清楚。」

  那老頭在小姑娘的扶下起身,拱手道:「老朽是吳字班的樂手,班裡人中了邪—」

  這話一出,沙里飛頓時瞭然,有些無語道:「中邪找道士啊,找城隍廟也行,找我們作甚?」

  老漢臉色一苦,「城隍廟找了,人根本不見我們,找了幾個端公神婆,又獅子大張口,我們實在掏不起銀子。」

  「諸位常戴面,肯定是真把式,還請看在江湖同道的份上,出手相救。」

  沙里飛沒想到,他們這般遮掩行藏,反倒被找上了門。

  他剛要說話,李衍便忽然開口道:「我去看看,你留在家裡繼續等。」

  「嗯,行。」

  沙里飛沒有多問。

  他知道,一般碰到這種事,主動出手的,肯定是王道玄,李衍突然說話,肯定有原因。

  「多謝多謝。」

  那老漢和小姑娘連忙彎腰致謝。

  「走吧。」

  李衍沒有廢話,讓二人帶路。

  出了門,三人直接左拐,向一座大宅而去。

  李衍不動聲色,摸了摸懷中。

  自從進入蜀中後,龍女送給他的龍紋玉圭,第二次有了動靜。

  第一次,是提示二郎真君氣息。

  莫非這次,是有了江神大君線索?

  「鳴鳴~」

  來到宅子外,當即聽到裡面哭泣聲,

  李衍掐動法訣,深深吸了口氣,若有所思。

  「來了來了,請來了高人!」

  老漢帶著小姑娘急匆匆開門,將李衍迎入。

  瞬間,一道道視線集中過來。

  這宅子更破舊,堂屋勉強能住人,被清理了出來,橫擺著草蓆,躺了三人。

  而在旁邊院子裡,則用木凳架著床板,

  上面躺了幾具屍體,皆白布遮蓋,但卻滲著黑水,不僅在白布上弄出人印,還有腥臭黑水滴滴答答掉落·

  看著眾人的目光,李衍沒有廢話,進入堂屋,查看那三個活著的漢子。

  三人臉上的臉譜油彩,都還沒擦去,渾身腫脹,皮膚呈烏青狀,向外滲著黑水。

  懷中龍紋玉圭,不停顫動。

  李衍沉聲問道:「先說說,昨晚都發生了什麼?」

  眾人面面相,還是那老漢唉聲嘆氣說道:「昨晚急匆匆趕往周家,老夫一看,他家搭的戲台子是朝西北。」

  「朝北是「陰台』,朝西是『白虎台』,兩樣都占了,乃大凶之兆,當即就有些後悔。」

  「但那周家不知從哪兒請來的先生,堅決不肯挪位,周家也說怕誤了時常,我等好說歹說,才讓人答應,先『破台』,再唱戲。」

  「到這裡,我們已經察覺不對,但周家那大奶奶,叫了一幫大漢,拿著棍棒堵路,我等也只得硬著頭皮唱。」

  「主家還特意吩咐了,要唱《斬龍台》—.」

  李衍眉頭一皺,「《斬龍台》是說什麼?」

  老漢連忙回道:「《斬龍台》是說唐王因魏徵夢中斬了涇河龍王,游地府的事—」

  話說到這兒,李衍心中已有了計較,冷聲道:「這是拿你們頂災,看不出來麼?」

  「這·—原來如此。」

  老漢臉色慘白,顫聲道:「唱戲的時候,我們就覺得陰風陣陣,唱完戲後裝箱出門,凡上台的角,全都昏死過去。」

  「路上就開始發病,死了人,回來後請醫生,說看不了,不得已才找到先生。」

  「他們—還有救麼?」」

  李衍起身道:「我一個人差點意思,再回去找人幫忙。」

  說罷,就急匆匆返回宅子,將此事說了一遍,叫上王道玄,拿了傢伙,折返而歸。

  「哼!確實是擋災!」

  王道玄查看後,聲音也變冷,「拿無辜之人擋因果,手段也太過陰損了些!」

  擋災的術法,著實不少。

  一般來說,都是用器物擋災,但有些陰損的,則會用別人擋,比如在人墳墓動手腳,殺人打生樁,畫符丟陰錢在路上而像這種,著實下作。

  眼巴巴上門求人,卻設了局,分明是仗著家大勢大,欺服這些下九流的戲班子。

  戲班子眾人聽罷,皆是滿臉憤怒,卻又無可奈何,這種事即便報官,也沒人給他們做主。

  「衍小哥,要動手麼?」

  王道玄沉思了一下,看向李衍。

  這種事,他們一旦插手,那邊肯定會察覺,跟他們潛藏痕跡的計劃,完全違背。

  李衍也有些猶豫。

  他們吃這行飯,自然不怕。

  況且事關龍女委託。

  但答應了護送白家離開,若是因為自己的事耽擱,那和食言有什麼區別。

  王道玄也知道他為難,若有所思,微笑道:「貧道倒有一計,能神不知,鬼不覺,解決此事。

  說著,對眾人開口道:「你們劫難還沒過去,如果沒猜錯,今晚周家的人,還會來請。」

  「此事內幕頗深,找誰都沒用,連演三場,整個戲班子,也剩不了幾人。」

  「還請先生救命!」

  戲班子的人,頓時跪了一地。

  王道玄撫須道:「我問你們,唱戲的時候,周家的人,是不是全都黑布蒙面,根本不看戲?」

  「是是是!」

  老漢連忙點頭,「他們全都黑布蒙面,唱戲的時候,全都背過了身,但堵著門,不讓我們下台。」

  王道玄又問道:「我聽聞,川劇有種絕活,叫變臉,你們可會?」

  老漢點頭道:「老班主從不藏私,孩子們雖學藝不精,但也能用。」

  「那就好!」

  王道玄微笑道:「今晚你們一定要繼續破台,裝作不清楚,然後在後台掛一面八卦鏡。」

  「切記,鏡面要反轉。」

  「唱戲的時候,等周家人背過身去,你們就用變臉絕活,全都換成蝦兵蟹將,該唱什麼繼續唱。」

  「今晚之後,裝作死了幾人,偽裝屍體出城,剩下的繼續應付。」

  「到了明晚,他們定要讓你們唱到天亮,你們事先找些雞血,唱完後出了門,就把雞血塗在額頭,直接出城,儘快離開重慶府!」

  「今後的事,就與你們再無干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