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步青雲 - 962 沒有意義的內耗
「那也行，反正科技園的事情你就放開手儘管去搞吧！開發區的經濟上來了，咱們也好向上頭交代一些。要不這個科技園從奠基到現在長算短算也有四五年了了，到現在連個鳥毛都見不到，咱們也不好向市裡面交代，對吧？雖然說有某種歷史原因的存在，但是咱們是這一任的領導，總不能老是用歷史原因來當藉口把！小竇啊，你呢放開手去搞，有什麼困難咱們一起向領導反映，爭取多一些的協助。」歐建嶺發出了一場發自肺腑的感嘆，當然，這一場感嘆在竇一凡聽來更多的是對宋淳江這個被撤職的原書記的一種控訴。
「呵呵，還真是有這麼一種感覺啊！歐區長，您是大班長，您的指揮棒指向哪裡，我們這幫小的就跟著您往哪裡。還有，海港派出所那邊的養殖戶……」竇一凡輕笑一聲，對歐建嶺的話給予了肯定。他發現這種對話儘管沒有任何的實際意義，但是該說的還是必須說的。這些話，說多了會讓人覺得毫無誠意，說少了會讓人覺得誠意全無。就像是開大會聽報告那樣，那些一聽開頭就知道結尾的千篇一律的台詞，不聽不行，不認真聽也不行，不僅要從頭聽到尾，而且還要全神貫注地聽，把領導的真實意思聽進心裡，然後再通過不同的渠道傳播出去，以示消化系統良好。
不過竇一凡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門口傳來的一陣腳步聲給打斷了。伴隨著門口的擠出腳步聲傳來了一把熟悉的聲音。正可謂人未到聲先到，出現在門口的正是竇一凡視作比親大哥還要親的周立銘周副區長。
「老歐，聽說那幫養殖戶又鬧起來……咳咳，一凡，你也在這裡？」周立銘火急燎燎地從門口竄進來，話說到半截才發現歐建嶺的辦公室里還有一個不速之客的存在。他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了一下，一下子收住了話題。
「銘哥，您也過來蹭茶喝了？呵呵，歐區長這裡的茶水好呀！不比您家裡的私家茶差多少啊！」見到周立銘硬生生地將後半截話給咽了回去，竇一凡心裡一陣無聲嘆息，臉上卻不動聲色地招呼著周立銘一起喝茶。不管他是否願意，周立銘和歐建嶺的聯盟已經建成。如果說要發展海饒開發區的經濟需要拔掉歐建嶺這棵老樹的話，竇一凡會毫不猶豫地動手。不過，如果要拔掉歐建嶺首先需要踐踏在周立銘的身上而過，竇一凡就不得不多做考慮了。
「今年的新茶，顏利海都把這些茶凍在冰箱裡了。來，喝一杯茶水潤潤喉！工作上的事情慢慢來，長命功夫長命做，不急這一杯茶的功夫。」歐建嶺不動聲色地示意站在一邊的顏利海給周立銘倒上了一杯熱茶，招呼著周立銘坐下喝茶。
「呵呵，喝茶，喝茶！歐區長這裡的茶好啊！比我家裡的好幾百倍了，呵呵！」周立銘也順著話題端起了茶杯，一口氣牛飲了起來。看到周立銘的杯子空了，在一邊安靜地伺候著的顏利海趕緊給他續上了一杯水。沒想到周立銘卻再次端起來，一口氣灌了下去。
「喝茶！喝茶！」竇一凡將周立銘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裡，他的這個銘哥平時里對茶道頗有研究。一個對茶藝有所研究的人很少會這樣牛飲，也會認為這種飲茶方式是對茶的糟蹋。可是今天的周立銘卻口乾舌燥地一飲而盡，這是不是說明了事情真的有些著急了呢？到底哪裡的養殖戶鬧起來了？又是因為什麼事情而鬧起來的？竇一凡突然發現當日在億州做陳浩霖思想工作的時候浩瀚海產公司的這個大老總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的。如果海饒開發區的這些村民總是以這種打鬧靜坐示威遊行的方式來爭取權益的話，不要說外地的客商不敢到這裡進駐，就連本地的商戶都要考慮搬遷了。將心比心，誰又會願意將大把的血汗錢往大海里扔？那些腳踏實地一步一步干出業績來的商人們又不是傻子？投資環境是一個大問題啊！竇一凡心裡暗暗地感嘆了一句。
周立銘坐下來之後三個人閒扯著茶道，沒有人再提及什麼養殖戶什麼鬧事的問題。周立銘不說，歐建嶺不聊，竇一凡也不問。區長秘書顏利海在一邊煮水泡茶，三人鼎足品茗，看上去也是一副其樂融融。坐夠了，扯多了，茶水也灌足了，竇一凡也不打算再和兩人繼續浪費時間。他拿起手機，剛想站起來告辭的時候門外傳來李維鑫的說話聲。想到李維鑫剛才是去幫他查找資料去的，現在說不定也有些收穫回來了。這麼期望著，竇一凡乾脆就重新坐好等待著對方的匯報。不過，讓他想不到的是跟著李維鑫一起進來的還有另外一個不算陌生的男人——海饒開發區公安局局長田雲忠。
「歐區長，海港派出所那邊出事……哦，周副區長，竇副區長都在呢？」匆匆進門的田雲忠跟周立銘一樣都是一進門就張嘴匯報的。可能是開發區這個區長辦公室很少有其它人員的逗留，他們都習慣了一進門就說話。又或者今天的事態真的有些緊急了，搞得田雲忠都有些著急起來了。
「田局長，您好！請坐！」見到田雲忠進來，竇一凡站起來給他挪出了一個位置。
「您坐！您坐！不用客氣！」田雲忠倒也沒有什麼不自在的地方，大大方方地在竇一凡的身邊坐了下來。只不過他一坐下之後就似乎忘記了到區長辦公室來的目的了，也像周立銘那樣端起了茶杯。
隨著田雲忠和李維鑫兩人的進來，歐建嶺的辦公室顯得有些熱鬧了起來。看著明明有事情要商量的幾個大男人因為他的存在而光喝茶水，竇一凡心裡有種難言的滋味。他很想惡趣味地繼續坐下去，看看這些中到底哪一個首先沉不住氣。可是，他又覺得這種相互之間的內耗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
看了一眼還在繼續沉默著泡茶的顏利海，竇一凡將目光投向了兩手空空的李維鑫，嘴角一揚忍不住開口問道。
「李主任，您幫我找到資料了嗎？」雖然明知道李維鑫不可能這麼快就找到資料的，可是竇一凡還是覺得開口問一問會好一點的。找一個話題來說起碼總比再次開口稱讚這些早已經換過一泡的茶水來得真實一些。
「不好意思，竇副區長，我剛才到檔案室里翻了一遍還是沒有找到您想要的文件。要不這樣吧，我找個機會找一找原來區委辦的那些人，可能他們知道一些情況。」李維鑫的回答跟竇一凡預料中的一模一樣。
聽到李維鑫的回答，竇一凡無意義地扯了扯嘴角，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