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步青雲 - 895 天上掉餡餅
回首這幾年來，施德徵發現他對郭銘記這個老大的能力實在有些高估了。從郭銘記的親信杜潔琪被紀委帶走那麼久而郭銘記卻束手無策這一點看來，這個郭大書記簡直就是遜斃了。施德征對於這一階段的工作還算是比較滿意的，而這一階段的滿意很大程度是建立在面前這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身上的。因此在接到張立科的電話之後，他略一思索就得出了這樣一個安排。竇一凡原本就是占著市府辦副主任的職位，只不過是被他強要過來到秘書室的。現在將這個副處級幹部放到海饒開發區去，當一個副區長已經是綽綽有餘的了。施德征對於竇一凡的安排並不僅僅局限於一個副區長而已。這個年輕人在最近的幾件事情表現出來的魄力已經開始在施德征的心裡留下深刻的印象。在他心裡，對竇一凡還有更加長遠的安排。
當時施德征還對於他這種突發奇想的做法有些不以為然是，甚至把這種心血來潮的舉動歸咎到年紀大了人也執拗了。可是，沒想到這個原本不怎麼看好的年輕人還真是讓他大開眼界，三番四次給了他驚喜。當然，施德征對竇一凡也是有一些不放心的。只不過，他認為竇一凡的偶爾一點點小毛病還是無傷大礙的，還是能夠製得住的。
「副區長的身份？」竇一凡怔了一下，心裡暗暗地盤算了一下，發現施德征這樣安排似乎也無可厚非。雖然他的這個市府辦副主任從來沒有在市府辦以副主任身份上過一天班，但是副處級幹部身份還是擺在那裡的。當然，如果忽略市府辦於坤明這個主任還沒有套上正處級待遇這個事實的話。從市府辦副主任到海饒開發區副區長也沒有明顯的升遷，施德征要如此安插自己的人手還是說得過去的。只不過，一聽說要到海饒開發區，竇一凡腦海里立刻晃動的臉龐就是周立銘。
「怎麼？有意見？」施德征挑了挑眉頭，淡漠地看著一臉愕然的竇一凡，淡淡地問道，隨手將竇一凡的手機放在身邊的茶几上。
「不是，只是有點擔心無法勝任。謝謝市長的栽培，不過……」相對於施德征的淡漠，竇一凡的心思早已經飄遠了。原本是停留在手機上的心思早已經在思考的是另外一個問題。
到海饒開發區自然有外放的好處，可是一想到一向被自己所敬重的周立銘就成為了跟自己平起平坐的同事，竇一凡心裡就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他不是太想跟周立銘在一起工作。一起共事難免有衝突，再加上他這一次過去海饒開發區擺明了就是帶著施德征的尚方寶劍下放的。他的行動代表了施德征的意願，遲早會跟周立銘直接對碰。這並不是說竇一凡坐在御鵬山這邊就能夠斷定周立銘和施德征的意願相違背，而是從施德征沒有直接起用周立銘這一點看出來的。周立銘本身就是從御鵬山出去的，而且還是通過已經被撤職的廖振峰找施德徵才挪位置的。這一次施德征原本可以不用大動干戈就直接起用周立銘的，可是這位施大市長卻沒有動用周立銘，反而將身邊這個不到三十歲的小秘書給發出去了。難道這些還不能說明某些問題嗎？竇一凡是敏感的，一下子就意識到日後跟周立銘的碰撞是難免的了。
「海饒那邊太缺人才了，只有歐建嶺和周立銘兩人遠遠不夠。周立銘是你的大哥，能夠爭取的儘量爭取。」施德征再次淡漠地抬眸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竇一凡，沉吟了一下還是淡漠地開口下達命令。
「是，市長！」聽到這句話，竇一凡心跳有漏跳一拍的危險。施德征的這一句是不是意味著如果周立銘不能爭取的話就打算放棄了？被自己所依賴的自家人所放棄到底意味著什麼，這一點竇一凡雖然沒有親身經歷過，但是那種滋味絕對不好受。
「嗯，你先回去準備準備吧！先把手頭的工作移交給徐一鳴，其它的等你從億州回來之後再說。」施德征對竇一凡的表現似乎還算滿意，隨後又做了一些安排。特別是對於到億州的注意事項更是做了細緻安排。
竇一凡一一答應了下來，對於到省里的事情更是不敢掉以輕心。從小客廳里出來的時候竇一凡意外地發現從來不理會施德征工作上事情的史芸香站在過道上，顯得有些心事重重。
「香兒姑娘，我先走了！再見！」竇一凡迎著史芸香詢問的目光走了過去。走到她身邊的時候，竇一凡刻意地壓低嗓音跟史芸香打了聲招呼。
「保重！」雙手抱胸的史芸香在見到竇一凡的那一刻就垂下雙手，欲言又止，最後只能化作兩個凝重的字。
「保重！」聽到這一句話，竇一凡突然感覺到有種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味道。他不由得有些疑竇地看了史芸香一眼，心裡猜測著這個換了一身家居服的女人到底知道了多少。竇一凡朝史芸香笑了笑，往樓梯間走了過去。他心裡打定主意，找個時間問問史芸香到底張立科今天在電話里對施德征說過什麼。想從史芸香嘴裡套話倒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只不過史芸香到底知道多少就不好說了。
開著那輛代表著施德征身份的黑色奧迪車往舟寧市區開去的時候，竇一凡腦袋還有些發懵。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升官發達？這難道就是幾個月前周立銘費盡周折才搞到的升遷？這種別人擠破腦門還無法得到的好事落在竇一凡身上卻沒有給他帶來任何的喜悅。
天上掉餡餅了，可是竇一凡卻感覺這一塊大餡餅是朝著他的腦門砸過來的。他想給周立銘打聲招呼，不要到時候風聲一傳揚出去，周立銘從別人嘴裡聽到這個消息就不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