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一凡的電話已經掛斷了好一會兒，施婕妤站在自己辦公室的窗前沉吟了一會兒才拉開房門朝縣委書記辦公室走了過去。 不過，不巧的是此時的顏玉洗並不在他的辦公室里。往回走的施婕妤一邊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一邊撥通了顏玉洗的手機。
鏡湖縣辦公室主任施婕妤的辦公室門外悄無聲息地走過一個鬼魅的人影，默默地將施婕妤透過虛掩的房門往外隱約飄出的話語聽了個瞭然。
「書記，您的意思是……嗯，好的，我立刻出發過去。」拿著手機的施婕妤似乎遲疑了一下，不過很快就答應了下來。
躲在門外的身影飄然離去，很快施婕妤就拎著隨身的手提包匆匆出了辦公室。
施婕妤匆匆走出鏡湖縣委縣政府辦公大樓的時候竇一凡正在辦公桌前斟酌著遣詞造句。徐一鳴交給他的文件當中有兩個方面的內容，第一個是舟寧市的經濟開發情況，徐一鳴的意思是以海饒開發區為匯報重點；第二個就是舟寧市有關旅遊資源開發方面的內容，這一方面徐一鳴倒是沒有什麼指示。既然徐一鳴沒有什麼指示，也就意味著竇一凡有著自由發揮的可能性了。
竇一凡翻閱了一下內部網頁，發現海饒經濟開發區的高科技園區搞得風風火火，似乎很是熱鬧。這一方面的匯報材料是有了，現在就等著銀月縣主動送上門來了。 魚餌是放下了，就是不知道在旅遊方面有點坐大的銀月縣到底什麼時候就範了。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竇一凡走到窗邊信手點燃了一根香菸，悠悠然地吸了一口。他突然發現這抽了好幾年的紅雙喜還是很對味，甚至比芙蓉王之類的貴一點的香菸還要來勁一些。當然，這一點純屬竇一凡的個人體會。他猛地吸了一口在他眼裡特別有味道的香菸，還來不及吐出這麼一口輕煙，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就震動了起來。
竇一凡拿起手機一看，發現是好久都沒有碰過面的董建華打來的電話。對著手機，竇一凡很明顯地愣了一下。不過，他一下子就猜到了董建華打電話來的意思了。有些人喜歡雪中送炭，有些人喜歡錦上添花，就如同蘿蔔白菜各有所愛。但是，大部分人的骨子裡面都含有一種見高就拜見低就踩的千年遺傳病。當時，竇一凡被廖振峰誣陷的時候，董建華見到竇一凡就像是見到鬼一樣的唯恐避之不及。就連竇一凡當時刻意央求董建華一起到派出所做個證人，不知是圈套的董建華卻怎麼也不肯出手相助。可是今天一聽說竇一凡被組織部考察了，同樣參加民主選舉會議的董建華卻主動給竇一凡打來了電話。這不得不讓竇一凡多了一些想法。
「喂，董哥，今天怎麼這麼有空給我打電話啊？」竇一凡對著電話那頭的董建華嬉皮笑臉地打起了哈哈。
「嘿嘿，小竇哇！我都說你這小子就是個人才
，看看，看看，沒說錯吧！怎麼樣，今天的事情有好消息了吧？是不是該慶祝慶祝了？」董建華的記性並不怎麼好，對於以前拒絕幫助竇一凡的事情似乎早已經忘得一乾二淨了。他衝著電話樂呵著，根本就不理會同在一個辦公室裡面的於坤明那張黑的就像是狂風暴雨即將來臨的烏雲壓頂便秘臉。
「董哥，看您說的，哪有什麼好消息啊？您就別聽外面那些風言風語了，沒有的事。像我這種沒有什麼資歷的年輕人還得多歷練歷練呢！」竇一凡在辦公桌後面的高邦椅坐了下來，一雙長腳悠閒地翹起了二郎腿，嘴裡有一句沒一句地跟董建華閒扯著。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董建華此時就是在市府辦裡面給他打的電話。在市府辦裡面現在最少還有沈曉曉和於坤明兩人駐守著。當然，陳麗敏也有可能心血來潮的在辦公室裡面逗留到差不多到吃午飯的時候，不過這種概率還是比較低的。至於市府辦的另一個成員，王曉剛，估計今天這種情況下就沒有什麼心情繼續呆在辦公室裡面享受這些閒言碎語了。
在這種內部競聘當中，突然冒出一匹黑馬，而且這一匹黑馬還是不用經過同一個推薦層面就直接參加考核的。就算王曉剛再怎麼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也懂得竇一凡這一手的厲害之處了。只不過王曉剛不怎麼明白的是竇一凡人都已經去了秘書處了，怎麼還要回來爭這個市府辦的副主任。這不是典型的占著茅坑不拉屎嗎？
當然，這也是竇一凡自己內心鬱悶的地方。按照級別，秘書處的副秘書長跟市府辦的辦公室主任是同一個級別的。也就是說，徐一鳴和於坤明兩人是同一個級別上的人物，不過，連一個瞎子都可以看清楚的是，就算徐一鳴和於坤明兩人同一個級別，但是絕對不是同一個檔次的人物。秘書處的副秘書長下來就沒有任何的行政級別了，也就是說竇一凡在市府辦裡面提了個副主任，然後過來秘書處還是一個秘書，也不見得會比蘇水寅等人多一個什麼稱呼或者其它的東西。看來，他竇一凡在體制內的奮鬥還是屬於萬里長征第一步。
「哎呦，小竇啊！今天我可是投了你一票的啊，你可不能讓老哥這一票給白白丟了哈！怎麼樣？今天中午有空不？賞臉讓老哥做東請你吃一頓便飯？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董建華的話很快就轉入了主題。他在心裡也是估量著竇一凡不會拒絕這一頓慶功宴的。
殊不知，竇一凡現在正是需要低調的時候，再加上當日董建華那麼的不地道，今天的這一頓午餐又怎麼可能吃得成呢？
竇一凡有些淡漠卻又不失禮貌地對董建華解釋了一番，今天實在是抽不開身來，改天再另行邀請董建華一起共進晚餐之類的客氣話。竇一凡淡然地說著，董建華無趣地聽著，而坐在市府辦另一邊的沈曉曉則有些懶洋洋地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