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步青雲 - 14' 承您貴言
在其它經濟情況相對較好的縣區里坐穩位置的領導誰都不會願意往海饒這種經濟情況如此不堪的地方挪位。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這一點都是人之常情。
如果海饒開發區這個區委書記不是從其他縣區平調過來的話，那麼就有可能是從這些縣區里提拔起來的，又或者是從舟寧市委市政府下放的。到底這個區委書記花落誰家，這似乎還不是竇一凡一時能夠想清楚的。
竇一凡是在孫振崗離開之後不久走出九樓市長辦公室的。往外走的時候他的腦袋還是有些懵的，直到按下電梯準備下樓的時候他才發現他忘記了跟施德征提起海饒開發區紀委書記江柳青找他的事情。不過事情也不是多大，竇一凡也就懶得走回去再次去打擾施德征了。
電梯門開，走出來的是被石徑堂叫過來的舟寧市紀委書記秦方圓。像往常一樣，秦方圓手裡還拎著一個大大的公文包，似乎總是一副公務繁忙的模樣。竇一凡和秦方圓打了聲招呼，剛想邁動腳步走進電梯的時候卻被秦方圓叫住了。
「小竇區長，恭喜，恭喜啊！」
「秦書記，這喜從何而來啊？」竇一凡腳步一滯，轉身淡然地看著秦方圓，裝作十分隨意地反問了一句。
「竇區長，這就不對了，怎麼對老哥我也藏著掖著啊？步步高升，步步高升哈！」秦方圓意味深長地乾笑了兩聲，對於竇一凡的隱瞞表現得有些曖昧。
「同升，同升！謝謝秦書記，承您貴言！」竇一凡沒有再多說什麼，朝秦方圓點了點頭走進電梯。電梯門徐徐關上，將秦方圓心照不宣的笑容關在了門外。看著光潔的電梯鏡面，竇一凡不由得無聲苦笑，看來這個世道還真是沒有什麼秘密可言。他這邊剛剛從施德征嘴裡得到一個隱秘消息，秦方圓顯然已經在他了解則個事情之前得知了這件事情了。一路下行來到地下停車場，竇一凡遇見了好幾個在御鵬山這邊還算熟悉的面孔，大家不咸不淡地打著招呼。走出電梯，竇一凡突然想起消息這麼靈通的秦方圓拎在手上的公文包裡面裝著的秘密是不是也是同樣藏不住的。如果是這樣的話，沈國亮豈不是有事先知道有人調查他的可能性？
走到自己的吉普車，竇一凡上車之後想了想掏出手機給沈曉曉撥打了電話。對於這個曾經在市府辦一起共事過的小女孩，竇一凡心裡還是有幾分好感的。特別是當竇一凡遭受主任於坤明和同事王曉剛排擠的時候，沈曉曉經常氣咻咻地站出來以女漢子的姿態跟王曉剛進行一場又一場的奮戰。這多少讓竇一凡心裡有些暖意。之前施尋盛事件過後，意識到施德征已經重新奪回主動權的沈國亮曾經讓沈曉曉這個『黑戶』女兒到竇一凡這邊打探過消息。可是當時的竇一凡並沒有辦法接觸到施德征權利中心的核心信息，況且竇一凡當時對沈國亮藉助紀委副書記的權利折磨杜潔琪的事情相當地憤慨，所以當時對於沈曉曉的求助也是給予不冷不熱的回應。現在回過頭來想一想，竇一凡又覺得對沈曉曉有些愧意。
電話接通了，沈曉曉的聲音有點低沉，似乎是刻意壓低嗓音的。竇一凡想像著她拿著手機貓在市府辦那張不算大的辦公桌後面偷偷講電話的模樣，忍不住笑著調侃了她一下。「曉曉美眉，上班時間不專心工作，老是打電話是要挨主任批評的哦！」
「嘿，是你啊？你怎麼會打電話過來的？有事嗎？」沈曉曉的聲音裡帶著幾分驚喜，不過很快又壓低了嗓音，似乎是刻意不讓人聽到的似的。
「嘿嘿，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啊！對了，你還欠我一頓肯德基呢！要不要現在就請我啊？」竇一凡開著玩笑，想起上一次在市府辦里跟於坤明等人鬧得相當不愉快的他坐著沈曉曉的小摩托車去附近的肯德基吃那些洋垃圾的情形，忍不住覺得時間流逝得實在太厲害了。跟沈曉曉閒扯的時候竇一凡似乎又回到了一年前左右在於坤明手下遭受不公平對待的那個時候。
「呵！你在哪呢？要不你過來找我？我偷偷地溜出去找你，好不好？」聽到竇一凡的話，沈曉曉輕笑了一聲，隨即就答應了下來。
「哈哈！你敢偷溜嗎？我告訴你們於主任去！」竇一凡朗聲一笑，發現沈曉曉沒有異樣也就放心了不少。與其說他關心沈國亮這個案子，還不如說他關心的是昔日的同事，沈曉曉，這個帶著一些叛逆又充滿了勇氣的女孩。他從來沒有打算給沈曉曉透露什麼消息，他唯一的想法就是看看沈曉曉過得好不好。
「於主任？嘿嘿，你說的是於坤明吧？於坤明那個老烏龜關姐鳥毛子的事情啊？竇大區長，難道你不知道我已經不在市府辦打雜了嗎？」拿著手機溜到洗手間的沈曉曉聲音終於恢復了正常。她爽朗地笑著，對於竇一凡的後知後覺表示了親切的鄙視。
「你說什麼？你不在市府辦了？那你去哪了？」一聽沈曉曉這一番話，竇一凡還真是傻眼了。他撓了撓頭皮，發現他真的是太孤陋寡聞了。
「我年後就沒有在那邊上班了！我自己出來學點東西，烹飪，懂不懂？姐準備當大廚師，你就給姐等著吧！到時候讓你吃得肚皮圓滾滾的，連路都走不動。嘿嘿！」沈曉曉的聲音很響亮，充滿了自信，聽不出從御鵬山出來自己尋找出路時的頹廢和沮喪。
「大廚師？呃……沈曉曉，你的公務員考試呢？沒入圍？你不會吧？你讓哥怎麼說你好呢？」竇一凡愣了一下，突然發現舟寧市各縣區對外公招的期限已經過了。看來沈曉曉並沒有如願考上公務員，又或者是沈國亮並沒有幫上這個女兒的大忙。竇一凡沉吟了一下，還是忍不住說了沈曉曉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