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步青雲 - 1424 不容小覷
「我一直跟你說過不要小看姓歐的。不過走是肯定要走的了，估計就在一兩個月了。你要做好交接的準備，特別是一些重要的材料，更是馬虎不得。」施德征語氣還是那麼淡漠，可是說出來的話卻讓竇一凡再次瞪圓雙眼。他無法相信地撓了撓短髮，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驚訝。
「市長，您的意思是……」竇一凡用力地咽了咽喉嚨，皺著眉頭想要弄清楚到底是不是他自己自作多情會錯意了。
「歐建嶺是必走無疑的，周立銘又上不了台面，整個海饒能夠交代的也就只有你了。不過你的資歷尚淺，而且剛剛到海饒沒多久，所以暫時先過渡一下。直接扶正是不大符合規定的，就先代著吧！等這陣風颳過來，沒有多少人注意到了再考慮吧！」施德征一把拿起桌面上的鋼筆，沉吟了一下還是說出了一番讓竇一凡意外萬分的話來。
「市長，您的意思是我來當區長，嗯，代區長？這會不會太快了？呃……我的意思是您會不會太難做了？」竇一凡有點耳鳴的感覺，可是那一陣耳鳴中他又清晰地聽懂了施德征的話。他遲疑著看著施德征的臉龐，發現今天說出這一番布局的施德征似乎已經恢復了舟寧首屈一指的指揮官那種強大的氣場。意識到施德征的事情估計已經有些著落了，竇一凡心裡也有點輕鬆下來的感覺。
「竇一凡，該出手時就出手，有些機會是稍縱即逝的。如果一個男人總是優柔寡斷，前怕狼後怕虎的話，那就是註定一事無成的。你最大的缺點就是太娘了！如果你手段狠辣一點的話，很多事情就會更加簡單。譬如林政軍的兒子林浩軒的事情，他想要你一條命，可是你卻總是跟他撓痒痒。」施德征淡淡地看著竇一凡年輕的臉龐，似乎能夠看到某個熟悉的影子。十幾二十年前，他也曾經有著這麼一雙熱切的眼睛。施德征從竇一凡臉上移開目光，用十分淡漠的話語教導著竇一凡一個很重要的道理。
「市長，我……」竇一凡有些心虛，可是又不知道心虛什麼。林浩軒怎麼對待他，施德征應該是有所察覺的。但是施德征的這一句『撓痒痒』又似乎暗示著什麼。竇一凡只能勉強將這句話理解為溫小龍對林浩軒所做的事情已經被施德徵調查到了。
「好了，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不用再討論了。最近這段時間先做好準備，海饒這個擔子不輕，被宋淳江挖空了地基，又被歐建嶺搞了幾耙子，你最好要有一個統籌大局的思想。不過，區委書記這個位置也是不能不考慮的。」施德征抬了抬手，打斷了竇一凡的話。揉了揉太陽穴，施德征皺著眉頭似乎在做什麼重大的決策。
竇一凡的心跳因為施德征對海饒開發區的分析而瘋狂加速。他從來沒有想到到海饒這麼短的時間就有可能掌管整個開發區。可是內心的狂喜沒有持續幾分鐘，竇一凡就立刻冷靜了下來。正如施德征所說的，海饒是個一窮二白民風彪悍的新區。這幾年開發區的舊城改造等政績工程已經在財政上造成了巨大的負擔，再加上宋淳江父子在海饒的為所欲為瘋狂斂財，海饒開發區除了一個空殼之外只有日益尖銳的矛盾了。略一沉思，竇一凡知道施德征所指的區委書記一職應該是另有人選的，可是他還是忍不住動了動嘴巴想為周立銘做一次爭取。
「市長，歐建嶺走了，海饒就空出幾個位置出來了。要是可以的話，能不能考慮考慮周立銘？嗯，我覺得他這個人在工作上還是……還是可以的！」竇一凡剛開始說的時候還是比較流暢的，可是說著說著他就支吾了起來。他的這一番話一說出口，他又立刻後悔了。就算施德征心裡有提拔周立銘的意思，被竇一凡這麼一說透了也就變得沒意思了。說不定鐵板釘釘的事情也就變得風雨飄搖了。體制內的事情往往出乎一般人的意料之外，越是鬧得滿城風雨紛紛攘攘的事情往往就越是雷聲大雨點小的，甚至到了最後就是不了了之。
說句實在話，竇一凡的這一番話實在是太不自量力了。他的話音剛落立刻就惹來施德征相當冰冷的一記眼刀子。竇一凡抿了抿嘴，不敢再多說什麼，只是低垂下腦袋等候著施德征的發火。
「你回去告訴周立銘，先把自己的屁gu股擦乾淨了再來跟我說話！你回去問問他光是去年年底鄉鎮幹部換屆這一茬他到底收了多少錢財！哼，他以為他一個小小的副區長就能隻手遮天了？井底之蛙，掩耳盜鈴，就是一個蠢貨！為了一個愚蠢到極點的男人說好話，你覺得值得嗎？你覺得他會感恩嗎？竇一凡，你什麼時候才能現實一點？」聽到竇一凡這一番話之後，施德征冷冷地盯著他低垂下的腦袋。過了好一會兒，施德征身上的冷意凝結到一定程度之後才慢慢地站起來，指著竇一凡的腦門一字一句地發飆了。
施德征的話讓竇一凡不由得瞪圓了眼睛，可是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濃眉緊緊地皺起，看著施德征深邃冷漠的雙眼，心中清楚周立銘這一次算是神仙都難救了。施德征對周立銘在海饒開發區的所作所為這麼清楚，這讓竇一凡腦門不由得冒出密密麻麻的細汗。他知道周立銘幹過一些膽大包天的事情，可是卻萬萬沒有想到周立銘早已經被施德征盯上了。那個曾經通過施德征從市委綜合科調到開發區的周副區長已經成為被施德征放棄的卒子了。
這種認知讓竇一凡在為周立銘扼腕嘆息的同時更為自己沒有行差踏錯而感到暗自慶幸。竇一凡深深地知道，就算施德征是一頭被拔光爪子的老虎，他還有一口鋒利的牙齒，還是那樣的不容小覷。當然，這一切的不容小覷還是建立在他屁gu股下面的位置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