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步青雲 - 1245 無法阻攔
冬夜，墨黑的夜幕沉沉的，籠罩著海邊的小村莊。竇一凡開著吉普車緩緩地出了那個有著高高圍牆的院子，心裡的壓抑似乎有些減緩的跡象。他從倒車鏡裡面看了看那個慢慢關上的院子大門，心裡對史芸香能夠脫離這種隱居避世的生活喜憂參半。或者，能夠遠離這個四面高牆的大院子對於史芸香來說也是一種解脫。可是離開了這四面高牆的庇護，史芸香又是否能夠真正地融入外面的世界。對於這一點，竇一凡抱著懷疑的態度。雖然史芸香有著全新的身份，可是她卻不能出去拋頭露面，更不可能出去工作。如果從這個層面來說的話，史芸香只不過是換個地方畫地為牢而已。
讓正在胡思亂想的竇一凡沒想到的是，車開出史芸香的大院子不久，坐在車后座的施德征就淡淡地開口了。
「你和吳子胥吵架了？」施德征如此淡漠的一句話就讓竇一凡整個人徹底清醒了過來。
「市長，我們……沒有吵架，只是爭論而已。」竇一凡內心掙扎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回到施德徵才好。
「嗯！那你們爭論的話題是不是石徑堂？」施德征雖然沒有聽到兩人全部的對話，但是從樓梯口下來的時候他也碰巧聽到竇一凡和吳子胥兩人的意見分歧。
「是的，市長！吳子胥覺得石徑堂過來給您當秘書完全沒有問題，嗯，除了石徑堂的身高之外，他覺得都挺好的。」竇一凡咬了咬牙，決定把握好主動權。施德征和郭銘記一樣都是善於駕馭屬下的領導，施德征更願意看到的是下屬之間明爭暗鬥，下屬之間能夠維持表面的和諧就足夠了，這樣的格局更方便於他聽到不同的聲音。這一點竇一凡從施德征處理億州辦事處的一正一副兩個辦事處主任的方式上就可以深刻地體會到了，更不要說施德征在處理他和徐一鳴之間的鬥爭中所採用的手法了。
「石徑堂的確是長得不夠高大，可是這個跟當秘書有什麼必然聯繫？」聽到竇一凡如此直白的匯報，施德征無聲地挑了挑眉頭，順著竇一凡的話題接了下去。
「我也覺得沒有什麼必然聯繫，呵呵，不過這不就正好襯托出市長您的高大偉岸了。」竇一凡嘿嘿一樂，對於擦鞋拍馬這樣的事情已經相當的在行了。
「那你和吳子胥還爭論什麼？」施德征並沒有被竇一凡的拍馬溜須給糊弄了，問題的焦點還是擺在那裡的。
「因為我不同意讓石徑堂接近您，吳子胥覺得我這麼做是擔心石徑堂會跟我爭寵。呵呵，爭寵，聽起來還真是彆扭！」竇一凡再次直接了當地將問題的矛盾之處拋了出來。他不願意在施德征的面前繞圈子，這樣反而會使施德征懷疑他的忠誠。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竇一凡還是希望對施德征坦白一些，當然，前提是在保證自己一切順利和安全的基礎上。為了活躍氣氛，他用了一個挺唐突的詞語來搪塞施德征。
「爭寵？呵！說說你的看法，為什麼不同意石徑堂接這份工作？」施德征意義未明地笑了笑，對於刨根問底似乎有些偏好。
「市長，其實這事也不怪吳子胥，他對御鵬山那邊的事情了解不多，所以……市長，根據吳子胥的調查結果顯示，鄭林曦最近曾經接觸過石徑堂，不止一次的。雖然我們暫時不知道鄭林曦到底是什麼用意，但是我希望市長您不要冒這個險。不是我不顧多年的同學情誼，而是……事關重大，我請求市長您慎重考慮考慮我的建議。」竇一凡把話說得相當的坦誠，也把吳子胥賣得坦誠地徹底。他不僅表達出了事情的複雜，更將自己的忠誠表達得淋漓盡致。為了顧全大局，他竇一凡連多年的同學好友都不顧了。一句為大局著想，竇一凡說得如此的堂而皇之。
「呵，鄭林曦又來跟我爭人了？每一次他都知道爭不過我，可是每一次他都會這麼搞一搞。上次他明著向於坤明要你，可是暗地裡又放任徐一鳴到市府辦要人。真不知道他老是這麼折騰到底累不累的，哼！」施德征緩緩地說著，話語裡跟往常一樣不帶任何的情緒。
竇一凡聽到施德征舊事重提早已經汗流浹背了。他隱約感覺到施德征似乎早已經知道些什麼了，可是當他伸手想要抓住這種感覺的時候卻又無力地看著這種飄渺的東西無聲地溜走了。
「市長，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竇一凡覺得他今天晚上已經足夠坦誠的了，可是沒想到施德征的話語比他的坦誠來得更加的直接幾分。施德征的這種舉動讓竇一凡產生了巨大的心理壓力。
「嗯！」施德征不可置否地答應了一聲，之後就再也沒有對竇一凡說話了。他低下眼瞼看了一眼十分溫順的史芸香，摸了摸她的腦袋，笑著問了一聲。「餓了嗎？要不要在路上買點吃的？」
「我不餓。德征，你到底要帶我上哪啊？」看著吉普車已經越來越接近舟寧市區，史芸香的話語中不自覺地透露出一絲不安。
「到了你就知道了，去到你肯定會喜歡那裡的。」施德征親了親史芸香的長髮，笑著賣了個關子。
就連坐在前排開車的竇一凡也是到了舟寧市區的市政大道之後才聽到施德征吩咐他將車往金榜名爵方向開去的。當竇一凡知道施德征準備將史芸香安置在那一套曾經住過另外一個女人的複式套房時，腦袋有種嗡嗡作響的感覺。他想開口阻攔施德征的這個決定，可是嘴巴卻像是被粘了502超級黏膠似的怎麼也張不開。他能怎麼勸阻施德征？難道是想要直接告訴施德征住在他對面的那一個套間裡就是正在奉命監視著他這個大市長的杜潔琪嗎？
可是告訴施德征一個關於杜潔琪存在的謊言又需要多少個其它的謊言來掩蓋？他能解釋清楚他和杜潔琪之間的關係嗎？施德征能夠理解他和杜潔琪之間的情感瓜葛嗎？不管答應是不是肯定的，以施德征的心智，都能夠很快地推斷出他竇一凡和郭銘記之間的連接紐帶。阻止施德征帶著史芸香到金榜名爵就相當於向施德征坦白他和郭銘記之間的關係，就相當於直接承認他是郭銘記的臥底，這樣的代價竇一凡沒有辦法負擔。所以，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施德征帶著最心愛的情婦住進了杜潔琪的監控範圍裡面。
一切都似乎是命中注定似的。當竇一凡開著車將施德征和史芸香兩人送到金榜名爵小區的時候，他心裡只有這樣一個想法。
「金榜名爵小區？這裡就是金榜名爵小區？」當史芸香看著吉普車緩慢經過小區保安門崗時那一塊大大的金色招牌時不由得低聲嘟囔了一句。
「是啊！這裡就是金榜名爵，暫時作為你的新家，好不好？」施德征輕輕地舒了口氣，輕聲安慰史芸香。